“多謝師祖!”曲小院一點都不哀傷了,他此刻美滋滋的。
倒不是因為這個法寶。
四年前確實十分想要這個法寶,如今的自己倒少了一點渴求。
但這證明了師祖是在意自己的。
只要師祖在意自己,那比什么都好。
【你賜了徒弟心愿的法寶,忤逆值-443】
徐猜雖然肉疼被扣的忤逆值,但看到曲小院如此高興,也罷!
拂陵外的葫蘆潭上,一只小船不急不緩地行駛。
落在山峽間的湖水上,像一顆飄零的星子。
越過彎彎曲曲的湖道,最終風(fēng)景是一座由許多屋樓重重疊疊,仿佛組合成一只遠(yuǎn)古巨獸的城寨。
據(jù)消息,黑霧領(lǐng)主的船即將??吭谶@里。
船晃蕩了一下。
曹魄枕著頭躺在船廂里,悠然撫琴。
徐猜坐在船頭。
船頭的垂白正在精神十足地?fù)未?p> 沒想到這個紈绔貴公子還挺能干的。
垂白簡直讓徐猜刮目相看。
只是……明明可以花錢請一個船夫,垂白非要親自為之。
大概是想在徐猜面前好好表現(xiàn)吧。
他赤著一雙腳丫子,濕泥夾雜著細(xì)碎水草沾在腳掌上,船叫這雙腳踩得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
頗有幾分船夫模樣。
垂白腦袋還是機(jī)靈的,不僅這么快學(xué)會了劃船。
還故意將自己裝扮得粗糙,企圖引起徐猜夸獎。
“嘿嘿,師祖,您就安心午睡吧!”垂白略有些得意地一笑。
“我劃船可穩(wěn)啦?!?p> 還是小孩子心性啊。
見這兩個人怡然自得仿佛踏青來了,曹魄卻無聊得很。
琴也丟在一旁,翻書翻到一半也合上了。
“師祖,你餓不餓,徒兒弄些吃的來?!?p> 她那雙許久不使弄勞務(wù)的手,纖長又細(xì)嫩。
本來打算使用術(shù)法從湖中撈魚,但見垂白也沒有用術(shù)法馭船。
若是從前的師祖,一定會搖搖頭,評價垂白浪費(fèi)人力。
但是如今的師祖很明顯喜愛這種自然之趣。
那么自己也該合師祖的意才是。
曹魄撿起船上一只閑置的漁網(wǎng)去撈魚。
不一會兒,收羅漁網(wǎng),抓起一只撲騰掙扎的梨花魚。
垂白湊過來,雙手捧起漁網(wǎng)上許多黑色泥鰍一樣的小魚苗。
“娘娘竟然也會做這些?”他稀奇道。曹魄按住他的手,笑瞇瞇。
“做給師祖享用的,哪里輪得到你?!?p> “你也配吃本宮做的東西。”
垂白嚇得立刻縮了手。
曹魄忽然發(fā)現(xiàn)徐猜看向了自己。
忙松開了手,又忘記了,自己這是在恐嚇同門。
于是她忙開玩笑:“話說回來,怎么沒在你身上摸到銀子,你該不會付不起吃食錢吧。”
“什么,竟然要吃食錢?!?p> 曹魄又笑,她此刻未著胭脂,臉上的淡淡紅暈,是自然的好氣色。
此刻竟不像那個高高在上的娘娘,而是一個嬌憨的貌美姑娘。
“是啊,從前師祖老罵我人笨力氣大,總給別人做了物美價廉的勞動力?!?p> “我這回出門,當(dāng)然要學(xué)會精明一些,誰也占不了我便宜?!?p> 說是這樣說,她還是預(yù)備了一桌子吃食。
曹魄開始麻利地刮魚鱗,剝開魚腹,掏出內(nèi)臟,清洗魚腔。
一系列動作利索干凈。
不一會兒爐子上的土砂鍋里就咕嚕咕嚕冒熱氣。
香氣四溢,奶白色的魚湯瞧著很饞人。
曹魄將碗筷遞給徐猜。
她自個兒沒吃魚,舀了一大碗晶瑩的米飯。
她拿著自己的碗坐在船頭,背對著徐猜大口大口吃起飯來。
“你不吃魚么?”徐猜問。
她轉(zhuǎn)過頭,夜色下,她的眼神仿佛看不清的碎星子。
“師祖忘記了,徒兒從不吃魚的么?”
這句問話一出,徐猜后背一驚。
曹魄的眼神,仿佛透過他的身軀,看懂了什么東西。
這個逆女十分狡猾機(jī)警。
若是讓她知道自己并非真正的圣人徐猜。
只怕她要立刻造反。
到時候就棘手了。
徐猜面無表情,鎮(zhèn)定自若。
“本座需要記得么?”
此話一出,曹魄釋然地笑了笑,她終于轉(zhuǎn)過身。
沒錯了,這正是自己所熟悉的……專修無情道的師祖。
吃過晚飯后。
曹魄靜靜坐在船頭,迎面吹著風(fēng)。
姑娘的頭發(fā)烏黑量多,襯得脖頸雪白。
此次出行,她打扮成了寨子里的漁家女。
頭發(fā)盤在腦后成一個花苞髻,點綴著小巧的銀飾。
流蘇隨著動作一墜一墜,撲閃靈巧像小鹿。
她盤腿坐著,背挺得筆直。
紅色長裙與上衫間微微露出來的腰背光潔,一條優(yōu)美的脊線縱貫,隱沒入衣裙。
這不像寨子里的普通漁家女。
倒像是……北疆的打扮。
在曹魄小時候,師娘喜歡給她縫制這樣的衣裳。
忽然,曹魄睜大了雙眼,一骨碌站起來。
“師祖,有事情。”
“怎么了?”徐猜問。
曹魄微微瞇起眼,仔細(xì)觀察了對岸一會兒。
茂密黝黑的山林中似乎有一行火簇穿行,漸漸移動接近自己這艘小破船。
很快,那群火簇全部聚集到了岸邊。
原來,是一幫拿著火簇的人群。
他們也看到了曹魄,沖這里指指點點大聲吵嚷。
這些聲音隨著山林枝葉簌簌,竟然扭曲得仿佛嗚咽。
恐怖異常。
距離對岸二十幾米時,徐猜忽然看清了。
他沉聲喊道:“不對,快掉頭?!?p> 那不是普通人。
是黑霧!大批的黑霧!
垂白動作迅速,立刻掉頭,撐著小槳奮力劃起來。
“師祖,一批黑霧而已,不如徒兒就近解決他們?!?p> “何必要逃?”
根本不是打不打得過的問題。
而是有沒有必要打的問題。
“你確定要跟黑霧近距離接觸嗎?”徐猜冷聲問。
野火最可怕的根本不是攻擊性,而是污染性。
就算攜帶瑞炭,也只能暫時抵御污染。
修士最怕野火不是沒有道理。
越是修行高深的人,越是容易被野火吞噬污染。
成為野火掌控的傀儡。
曾經(jīng)那些立志要掌控野火的大修,無一幸免
如曹魄這樣修為高強(qiáng),道心不定的人。
簡直是野火污染的最佳人選。
曹魄一愣,立刻想通了師祖的意思。
“明白了!師祖?!?p> 不再猶豫,她嫌船走得太慢,直接一指過去。
小船立刻箭一般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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