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安倫大驚,那圣光就如同泳池之中被人拔掉塞子的下水道一般,對于精神力的吸引力無比強大。
感受到這股空前吸引力的安倫一邊對抗著圣光,一邊不由得在心中冷笑連連,明著蠱惑人心宣稱父神仁慈,暗地里卻使用這種卑劣手段么?
安倫屏息凝神對抗圣光,暗道自己決不能失敗,否則一旦失敗了,自己也同其他人那般直挺挺地倒下去,恐怕愛德華就會說自己已經(jīng)被圣光感化,然后在逼叨些什么父神仁慈終能感化迷途的孩子之類的,那自己可要成為助推教廷那可能存在的陰謀的最大推手了!
又是一個小時過去,天空已經(jīng)飄起洋洋灑灑的雪花,但圣光依舊凝滯在安倫的身上,甚至連安倫身上的雪花都沒有被愛德華吸走一片!
一絲疲憊之意已經(jīng)涌上了愛德華那看上去有些蒼老的面龐,愛德華驚異地看著那個仍在與自己對抗的少年,心中的驚駭已經(jīng)達到了不可形容的地步,自己可是神官??!以自己高達八階實力所施展的神音,竟然沒能從這個少年身上抽取哪怕一絲的精神力?
這個少年究竟是什么實力?九階嗎?不可能!整個迷失世界九階的高手一共就那么幾個,自己不說全都認識也都知道名諱,從來沒聽說有如此年輕的九階!不行,這個消息一定要匯報給教皇陛下,這絕對不是小事!
終于,圣光撤去,安倫身上的圣光仍然凝滯在他的身上,甚至最后全部被他所吸收!而那些瘋狂的教徒則紛紛喊他是惡魔,只不過剛剛在對抗八階神官的時候,安倫已經(jīng)耗去太多的心神,實在沒辦法去反駁其他人,只能在阿力和凱文的攙扶之下?lián)u搖晃晃地走向?qū)W院。
但在回學院的路上,其他人都下意識地和安倫保持了一定的距離,本就與安倫心生罅隙的他們,在之前安倫在教堂廣場上的表現(xiàn)之后,便也和其他人斷定安倫不是父神的信徒,而在整個遺忘世界的認知之中,不是父神的信徒,往往都是一些奸險狡詐的人。
因為他們不敢相信父神,因為父神會給予他們裁決和責罰。
“安倫,我真佩服你?!奔苤矀惖膭P文由衷地贊嘆道。
“你不認為我是異端?”凱文的話讓安倫有些意外,剛剛凱文一直在勸自己離開,安倫便知道,凱文和那些教徒甚至是現(xiàn)在身邊的這些同伴一定不是一路人,而且是真心為自己好,果然,只見凱文搖了搖頭,用只有他自己和安倫能夠聽到的聲音道:
“剛剛我也感覺到了精神力有些不正常,似乎在被圣光牽著走,想來肯定不是什么正兒八經(jīng)的法術,而且那紅衣主教說的話,幾百年前就有人說過了,與仁慈的父神相比,我寧愿更相信‘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天地不仁?”
“嗯,沒錯,是我以前聽過的一句老話,意思就是,天地是沒有感情的,在它們眼中,萬物和豬狗沒有區(qū)別,都是一樣的,所以什么在父神的眼中所有人都是他的孩子什么的,我才不相信這種鬼話!
如果在父神眼中所有人都如同他的孩子一般,你代入一下他的角色,你會忍心看著你的孩子受苦受難嗎?咱們這個世界窮困潦倒、殘疾重病的人可不在少數(shù)!”
安倫詫異地看著凱文,沒想到凱文竟然能說出這么一番話來,感覺眼前的凱文看上去懦弱,實則叛逆,而且知道很多自己不知道的東西,雖然不知道凱文心中的準繩到底是什么,但是安倫知道,這個家伙應該是一個可以深交的人。
“只可惜,我們的同伴大概不這么想?!睆氐仔湃瘟藙P文的安倫,也不由自主地說出了自己內(nèi)心最大的擔憂。
“沒辦法,畢竟他們從小就生活在有父神在庇護眾生的教育之中,這個想法很難改變,而且之前你和德文的那些交流,在旁人看來想不懷疑你都是難的,這個怪不到他們,我還是那句話,日久見人心,我相信總有一天,所有的誤會都會消除的。”
“可現(xiàn)在距離機甲比賽只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了,現(xiàn)在不是搞分裂的時候?!?p> “那也沒辦法,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了,現(xiàn)在這個局面誰也不想看到,但這種事既然躲不掉,就只能面對了?!?p> 說罷,凱文便在安倫的肩膀上輕輕地拍了一下,“這個團隊,終究還是要你來當主心骨,你有我們不具備的品格,可能你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但我相信,隨著時間的推移,遲早有一天,我們還會回到正軌上來,而那時,我們只會更加團結,對于其他人更是無條件的信任,相信我!”
看著凱文篤定的目光,安倫感覺自己心里的某一扇門被打開了,是啊,在別人不愿意相信你的時候,你說什么都沒用,而能夠讓別人相信你的,也只有你做了什么。
雖然賓等人對自己的態(tài)度讓自己很難過,但說到底,這一群人都只是一群年齡和自己差不多的同伴,如果沒有克魯斯家族的厄難,或許自己也會和他們差不多吧……
翌日,清晨,安倫來到機甲協(xié)會辦公室,發(fā)現(xiàn)眾人正在緊鑼密鼓地準備著機甲零件,便走到賓的身邊。
“我來幫忙吧?!?p> “沒事,我們自己能搞定?!辟e頭也沒抬地回了一句,便不再說話,甚至手上的動作都沒有停過。
賓的反應讓安倫一愣,只好輕輕搖了搖頭,走到莉雅身邊,“你這個零件裝反了,應該這樣?!?p> 說罷,安倫便準備動手幫助莉雅把零件重新裝好,誰知莉雅卻將零件往另一邊挪了挪,瞪著安倫道:“你連父神都不相信,我們憑什么相信你?”
“嗬!你這是挑釁嗎?要不要打一架來解釋解釋為什么要相信我?”對于莉雅這種耿直女孩,安倫能夠想到的,也只有投其所好了,誰知道莉雅卻來了一句:
“本姑娘現(xiàn)在沒空!”
連找她打架都激不起她的興趣了,看來這些人與自己之間的裂痕比想象中的還要大啊……
自討沒趣的安倫,只好找來阿力和布達迪斯,畢竟隨著對安倫的排擠,眾人也把阿力和布達迪斯這兩個安倫的“同黨”也排擠在外了。
“走吧,我們?nèi)ソ稚限D(zhuǎn)轉(zhuǎn)?!?p> 心里想著去街上打探打探消息,但此時的安倫更想去街上散散心,這些人與自己都是有著過命的交情,從小只有阿力和帕克兩個玩伴的安倫無比珍視,可現(xiàn)在這種感情正在距離自己越來越遠,安倫心中有著說不出的憋悶,能想出來的辦法,也只有出去換換心情了。
與其他人不同,阿力和布達迪斯對于安倫還是老樣子,畢竟他們和安倫一起經(jīng)歷的更多,對安倫也更了解,沒有多說什么,便跟著安倫走出了貝克學院。
二十分鐘后,一個小酒館中,安倫正一口一口悶著烈性酒,卻怎么都喝不醉,心中更加郁悶了。
便在這時,一陣吵鬧聲由遠而近,安倫不免心中更加焦躁,拍在桌子上幾張賽盾幣便領著阿力和布達迪斯走出酒館。
剛一出門,便看到了無比熱鬧的場面,安倫心中略驚,看來今年突然冒出來的最后一只神秘戰(zhàn)隊,便是眼前這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