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贏?
聽到這兩個字,安倫不由得感到對于羅德的局,自己似乎只是看出了其中一部分,卻完全沒有看清對方步步緊逼之后的用意,而沒讓安倫失望,羅德直接便解釋道:
“你難道真的以為這一次設局,只是針對你自己嗎?激進派和保守派之間的爭斗,在我看來,只是小兒科罷了,但對我來說,或者說對于激進派來說,威脅最大的,永遠不是保守派?!?p> 沉默了許久,安倫才半信半疑道:“難道是我的父親?”
“所以我才說你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羅德哈哈大笑,“為什么你不是我的兒子,而是那個家伙的兒子!”
從羅德說話的語氣之中,安倫聽出了濃濃的恨意,“你為什么這么恨我的父親,甚至為了殺掉我的父親和我不惜滅掉一個完全和你不相干的小富商家族?”
“當然,我當然恨他!”聽到安倫的問題,羅德似乎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那股恨意:
“憑什么他那么的完美!憑什么他能夠做好工黨的黨魁!憑什么他能夠娶到瑞爾莉娜這么完美的女人!”羅德說話的語調越來越高,胸口也開始劇烈起伏,就連說話的氣息都有些不穩(wěn):
“偏偏他在娶到了那么完美的女人,卻沒有能力保護好她!讓她受到那么多的委屈,凌辱!他根本就不配被稱作一個男人!”
安倫瞠目結舌地看著羅德,完全沒有想到羅德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那種感覺就像是……羅德曾經也喜歡自己的母親?
過了許久,羅德才平復心情,就好像透支了所有的體力一般,頹然地靠在墻壁上,自嘲笑道:“我知道,當年的事并不是他的錯,但沒能保護好自己的女人,就是無能!”
說著,羅德抬起頭,看向牢房的天棚,似乎能夠看穿天棚,直接看到天空一般,“如果說以前還僅僅是嫉妒,那么直到莉娜被抓走的那天,我才發(fā)現,那股嫉妒,早已經變成了刻骨的仇恨。
我要親手毀掉他做工黨黨魁時做下的所有業(yè)績,否決他對帝國做出的一切貢獻!我要重塑帝國的秩序,而激進派,就是我重塑這種秩序的手段!”
聽到這里,安倫已經徹底震驚了,對方明明是自己的對手,卻將一切計劃全都告訴自己,難道是對方已經確定自己即將迎來殺身之禍嗎?死人是不可能開口說話的,這個規(guī)則就連傻瓜都知道。
想到這里,安倫不由得感到后脊梁發(fā)涼,如果對方一心要置自己于死地,那么以現在的情況來看,自己恐怕無論如何都插翅難飛了!
名為絕望的情緒,第一次涌上了安倫的心頭,面對羅德這樣的人,安倫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任人宰割的羔羊一般,從一開始,自己的一切選擇便在對方的掌控之中,而自己的結局,在被擺上棋盤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
如果羅德于自己只是政見不合,安倫或許還能暫時地虛與委蛇,爭取到一點點生機,可對方對自己的父親已經是恨之入骨,這最后一點可能,都不存在了,便在這時,羅德再次開口了:
“好了,享受你最后的時光吧?!?p> 說罷,羅德便離開了安倫所在的牢房,只留下安倫一個人蹲坐在牢房的角落里面,忽然之間,不知道哪里一道涼風吹過,讓安倫不由得渾身打了個寒顫,看著面前的草席,安倫直感覺四周黑暗無比,空氣好涼,仿佛隨時能夠將自己吞噬一般。
一天之后,多米亞城告示牌前,此時已經圍滿了人,其中一個路人念著告示:
“經城主府調查,帝國子爵安倫利用跑私通敵,將帶有帝國核心技術的機甲賣與他國,現征集所有證人到城主府進行佐證,安倫直系親屬若能對安倫沒有通敵進行佐證,且證據屬實,則可免罪,若無人作證,則三日后提起公訴?!?p> “這……安倫大人怎么可能通敵呢!”
“就是啊,他可是在機甲比賽上給咱們帝國爭了大臉面,我聽說就連聯盟的幾個魔法師都慕名加入他的傭兵團了!”
“對??!子爵大人通敵,我才不信!”
“唉,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就那么確定安倫沒有通敵?”一人陰陽怪氣道,很快便有不少人附和,于是圍觀群眾立刻涇渭分明地分成兩派,紛紛嚷嚷起來,畢竟有了機甲比賽做背書,安倫的名聲也算不小,這么一個大瓜,圍觀群眾又怎么肯輕易放棄呢?
而在眾多吵鬧的圍觀群眾之中,有兩個人則十分安靜,只是短暫駐足,便離開了吵鬧的人群。
“這……怎么回事???”其中一人問道,臉上的表情也甚是焦急,如果紅蓮在此,定能認出此人,便是山大人安德爾身邊的老煙槍,迪科。
“顯然是沖著我來的,你一直在我身邊,他們沒有機會下手,這一次是安倫被他擺了一道,這招投石問路,用得倒也漂亮。”
“那我們現在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現在已經是死局,根本沒有破解之法,只能我去會一會這位老朋友了?!泵鎸@種危險情況,中年人的臉上卻沒有絲毫慌張,不是別人,正是羅德最為畏懼也最為記恨的安德爾。
“可你應該知道,你這一去,怕是回不來了!而且他能輕易放過你的兒子?”
“我說了,必死之局,既然是死局,也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誰讓安倫這孩子現在還是太稚嫩了一些,希望如果真的能夠脫困,他能稍微成熟一些吧?!?p> “可……”
“沒什么可是的,不是還有三天的時間嗎?咱們姑且看看他們還有什么后手,也看看安倫的那群朋友,還有什么對策,對于他們來說,這也不失為一次鍛煉的絕佳機會。”
“你真是瘋了,為了歷練你自己的兒子,不惜弄出來這么大的一個局,現在好了,算著算著把自己算進去了吧?”
“走著瞧吧,實在不行,我就復出?!?p> “真的?”聽到安德爾要復出,迪科的臉上立刻爬滿笑容,皺紋密布的臉頰就像一株枯萎的菊花一般。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也不會承認他是我的兒子了?!卑驳聽栟D過頭看向迪科,臉上也是無奈的笑容。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晚上,而輾轉反側難以入睡的安倫,卻突然聽到了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