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燃砧被熔巖蠑螈掃下熔巖火坑之中的一瞬間,安倫便已經(jīng)能夠確定,這絕對是一場有預(yù)謀的奇襲,因為安倫的余光分明看到,那重達(dá)千噸、原本應(yīng)該沉入熔巖底下的燃砧,有一個角露在外面,而且正在向著城外的方向隨波逐流。
顯然這種違反現(xiàn)實常識的事,說沒有人從中作梗,打死安倫也不會信,但想明白了是一次有預(yù)謀的襲擊,卻不意味著安倫知道該如何應(yīng)對,畢竟對于熔巖蠑螈,安倫也只是從書本上了解到一些習(xí)性,真到對上這種強(qiáng)大生物的時候,安倫也和普通人沒什么區(qū)別。
而熔巖蠑螈似乎完全沒有停止攻擊的意思,那張血盆大口之中再一次紅光閃爍,顯然是已經(jīng)開始醞釀下一次的攻擊,看到這一幕,安倫不由得心底一沉。
對方已經(jīng)搶走了燃砧,達(dá)到了目的,卻不惜命令熔巖蠑螈繼續(xù)攻擊給自己爭取逃跑的時間,這種漠視人命,漠視文明的冷漠,安倫總是感覺有著一絲似曾相識,一時間卻想不起究竟是誰。
幾乎所有在現(xiàn)場的人都已經(jīng)如臨大敵,剛剛?cè)蹘r蠑螈只是隨意噴了一口火,便讓數(shù)十人的打撈小隊頃刻之間變?yōu)榛覡a,而這一次的攻擊顯然是已經(jīng)開始蓄力了,究竟是什么級別的攻擊,眾人根本不敢想象。
但無論如何,他們都知道一點,那就是他們不能撤退,因為他們的后面便是燃砧城數(shù)以十萬計的平民百姓,還有傳承了近千年的鍛造文明,如果他們撤了,任由熔巖蠑螈肆意開火的話,后果不堪設(shè)想。
縱然是每個城防軍都瑟瑟發(fā)抖,但卻沒有一個人離開陣地,只是將手中的盾牌都緊了緊。
“安倫伯爵,你能夠幫我們疏散百姓,我已經(jīng)感激萬分了,你的人不是燃砧城的人,更不是燃砧城的城防軍,沒必要在這里和我們一起等死,熔巖蠑螈究竟有多強(qiáng),不是你能想象的……”
便在這時,麥格低聲對安倫說了幾句,便挺直了腰桿,儼然一副慷慨赴死的樣子。
可就在此時,安倫突然反應(yīng)過來,如果熔巖蠑螈想要攻擊的話,這蓄力的時間是不是太長了?這究竟是一次什么樣的攻擊竟然能讓強(qiáng)大的熔巖蠑螈都蓄力如此之久?
便在安倫最想不明白的時候,無意間看到火兒正在惡狠狠地瞪著熔巖蠑螈,順著火兒的目光看過去,熔巖蠑螈也那四對赤紅的眼睛也在同時注視著火兒。
就是這種注視,讓熔巖蠑螈陷入了僵持之中,一記攻擊含在嘴中根本發(fā)射不出來。
難道是血脈壓制么?見到這一幕,安倫暗暗心驚,從書籍的記錄上來看,熔巖蠑螈是大地之主的第三代子嗣,說白了也就是大地之主的孫子。
而熔巖蠑螈的爹就是大地之主八個兒子中的火焰之主奈格法爾,而熔巖蠑螈則是奈格法爾眾多子嗣之中最為畸形的一個:
從大地之主第二代子嗣開始,所有的大地之主子嗣都是具有肉體的生物,也便能夠進(jìn)行繁衍,而唯一一個畸形的,便是熔巖蠑螈,雖然它看上去是肉體身軀,但實際上整個身體都是由熔巖構(gòu)成,可以說整個燃砧城旁的圣火山,都可以認(rèn)為是燃火蠑螈本體的一部分。
正是這種畸形,讓熔巖蠑螈永遠(yuǎn)無法繁衍子嗣,但也是這種畸形給了熔巖蠑螈近乎永恒的壽命,比其他同族的生存時間都要長,饒是在奈格法爾已經(jīng)死后的數(shù)萬年,它依然生存在圣火山之中。
雖然過去了萬年,但刻在血脈之中的本能,還是讓熔巖蠑螈對先祖保持著最原始的敬畏,而在接受了大地之主傳承之后,火兒等五條幼龍也便可以認(rèn)為是新的大地之主。
所以即使火兒不知道比熔巖蠑螈小了多少個輩分,但在熔巖蠑螈的眼中,火兒就是自己的長輩,血脈也比自己更加純正,這就是所謂的血脈壓制。
也正是這種血脈壓制,讓熔巖蠑螈的攻擊遲遲釋放不出來。
想通了其中緣由的安倫原本以為雙方會僵持一段時間,讓自己有更多的時間思考應(yīng)該怎么處理熔巖蠑螈,畢竟這種圣獸自己雖然有把握格殺,可卻不能輕易格殺,總得找個辦法安撫下來才是正途。
可誰知就在這時,熔巖蠑螈的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那張扁平的大臉上竟然出現(xiàn)了即使是人也能夠辨識出來的掙扎、痛苦的表情。
隨后,在所有人絕望的目光之中,熾熱的火焰自他的口中噴薄而出。
安倫下意識張開雙手,準(zhǔn)備展開折躍空間,用折躍空間來吞噬掉這一次攻擊,但卻在下一瞬合上了手,因為他看到了五種顏色的霞光自自己的身邊噴薄而出。
旋即五種顏色的霞光在所有人面前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光膜,光膜之上五彩流轉(zhuǎn),就如同流光一般,所有的火焰在撞到光膜上之后,竟然連一絲漣漪都沒有激起便徹底地銷聲匿跡。
安倫雙眼圓瞪,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面前的景象,便在這時,布達(dá)迪斯走到他身邊,低聲道:
“你也不敢相信吧,是實話,第一次看到這種景象,我也不敢相信,這是龍族的禮贊,名為龍魂儀式?!?p> 所有的攻擊都被悉數(shù)擋了下來,便火焰完全消逝之時,愛維爾突然甩開了那只一直緊握著她的手,不顧那手的主人反對毅然決然地走進(jìn)了五彩光膜之中。
“回來!”安倫急忙道。
“沒事,我懂得一些安撫法術(shù),我看他應(yīng)該是被人控制了,沒準(zhǔn)我試一試就成了呢!”
“傻瓜,回來!”便在這時,凱文也急了,就準(zhǔn)備跟著一起沖進(jìn)去,卻被安倫強(qiáng)行攔了下來。
“我理解你的心情,不過你現(xiàn)在能做得更多?!?p> 安倫一句話便點醒了凱文,凱文急忙召喚圣樽,一道道銀色光芒落下,籠罩在愛維爾的身上。
但出乎意料的是,愛維爾竟然強(qiáng)行脫離了銀色光膜。
“你在做什么!”凱文見愛維爾竟然擺脫自己圣樽的賜福,表情已經(jīng)開始有些扭曲了。
“你的祝福會減弱我和它交流的法術(shù)?!睈劬S爾轉(zhuǎn)過頭來,莞爾一笑。
在這一瞬,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感覺,這個女孩的微笑竟然是如此之美——那種無私無畏的笑容,或許才是整個世界上最美的笑容。
而下一刻,愛維爾便已經(jīng)轉(zhuǎn)過頭去,伸出右手,五指張開,綠色光芒自她的手掌噴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