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刺客組跳出來的一瞬間,整個戰(zhàn)場的局勢便瞬間逆轉(zhuǎn),這些曾經(jīng)跟隨過迪科的刺客,亦或是他們的后代,對于刺客的信條向來是無比推崇的。
刺客雖行于黑暗,卻奉于光明,繁雜世界,萬物皆虛,正義之途,萬事皆允,這幾乎是所有刺客組成員心目中的唯一準則。
而現(xiàn)在面臨敢于對平民百姓痛下殺手的沙漠之狼傭兵團,刺客們心中的怒火早已壓抑許久,所以出手……自然不會留手。
短匕面前無枉死,袖劍之下無冤魂,刺客組加入戰(zhàn)斗之后僅僅是幾個呼吸的功夫,便已有幾十條傭兵的生命永遠地成為了過去時。
一時之間,整個石頭鎮(zhèn)仿佛都被一層濃濃的血霧所籠罩,碩大的石頭鎮(zhèn)就如同一座無與倫比的修羅場。
正義之火充斥胸膛的刺客組竟然唯恐殺戮速度不夠快,手上的動作越來越快,而在這種極速的殺戮之中,刺客們之間的配合卻依然親密無間。
每有一個沙漠之狼傭兵團的傭兵被放倒,都會有其他的刺客在同時解救被控制在他們手上的人質(zhì),亦或是去捂住某個距離這些傭兵比較近的孩子的眼睛。
而另一邊,眼見自己的手下就如同一個一個被送進絞肉機里面一般迅速減少,檔頭整個人都愣住了,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想到,僅僅是例行打谷子,就能打出這么大的事兒來。
難道不應該是這里的百姓任由自己予取予奪,生殺大權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么?
只可惜,他永遠也沒有機會去想明白今天的打谷子為什么會發(fā)展到現(xiàn)在的地步,因為還沒等他想明白的時候,他便已經(jīng)看到了自己的后背——那是一個沒有頭顱的背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根高高飆起的血柱……
從刺客組和二五仔傭兵團介入到結(jié)束戰(zhàn)斗,攏共也沒用上十分鐘,不少的村民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究竟發(fā)生了什么,紛紛驚恐地看著滿地的尸體還有滿地的鮮血,一時之間手足無措。
“你……你們竟然……竟然殺人!”便在這時,一聲慘叫傳來,不過讓安倫沒想到的是,說出這話的竟然是木拉迪。
“怎么,他們殺人就應該,我們殺人就不應該?”安倫走到一個鎮(zhèn)上百姓的尸體旁邊,一邊蹲下身子幫他把眼睛閉上,一邊嘲諷道。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說的是,你們竟然敢殺沙狼傭兵團的人!你們……你們攤上大麻煩了,我們石頭鎮(zhèn),也要攤上大麻煩了!你們……你們……這這這……唉!”
一邊說著,木拉迪竟然一屁股坐到地上,嘴里一直碎碎念著倒霉了,死定了之類的話。
眼見木拉迪這個樣子,布達迪斯登時就氣不打一處來,“我們幫你們打敗了沙狼傭兵團!讓你們不用交什么打谷子的收成,你竟然還怪我們!”
“哼,你們要是不幫我們,我們最多就是交點收成上去,可你幫了我們,我們交出去的恐怕就是命了!我是無所謂,我這一鎮(zhèn)子的百姓怎么辦啊!”
“你……”布達迪斯還想要說些什么,卻被安倫拉住了,看著眾人對于木拉迪的話都是無比認同的表情,安倫不由得笑出聲來。
那一個個的平民的眼中都是帶著一絲害怕和更多的怨毒看著自己,仿佛伯爵府殺的不是壓榨他們的仇人,倒更像是殺了他們的親生父母一般。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恨不得立刻將伯爵府的人從鎮(zhèn)子里面趕出去一樣,如果不是安倫等人表現(xiàn)出來的實力太過強大,安倫絕對相信下一刻他們便會被村民趕出去。
“算了,”知道哪怕是幫助了這些平民,他們也不可能從心里感激自己,安倫便笑著看向布達迪斯:
“在他們的眼中,沙狼是不可戰(zhàn)勝的,所以他們會這么想也就無可厚非了,更何況……”
說到這里,安倫稍微頓了頓,長出一口氣道:“跪這個動作,要么不會做,要么就是做習慣了,久而久之,也就站不起來了……”
聽著安倫的感慨,布達迪斯張了張嘴,沒能說出什么來,倒是旁邊的迪科對此深以為然。
就在安倫興致缺缺準備離開的時候,卻突然感覺到有什么東西絆住了自己,轉(zhuǎn)過頭來一看,竟然是一個小手抓住了自己的褲子,小手的主人是一個孩子。
“大哥哥,我不想被人欺負,想和你們一樣強大!”
安倫有些訝異地看著這個孩子,瞥見不遠處的女人,雖然和其他村民一樣畏懼安倫等人,但卻沒有其他人眼中的怨毒,相反卻是一種無與倫比的堅決,正是抓住自己的這個孩子的母親。
而這對母子不是別人,正是剛剛安倫幫著合上眼睛的那個男人的妻子和兒子。
“變強很辛苦,你不怕么?”
“我不怕,我要報仇!我不要被人欺負!”
“你同意么?”安倫這話卻不是對孩子說的,而是對不遠處的女人說的。
“你們已經(jīng)幫我們報了仇,但我知道我們有今天全都怪那些餓狼,我的孩子想要報仇,我也想,我不怕我的孩子以后會流血流淚,只怕這孩子一輩子沒有出息,被別人壓著活一輩子,最后把自己的脊梁都活彎了!”
女人一邊說著,一邊掃視其他的平民,而那目光似乎就如同有刀子在里面一般,所有被看到的平民,都不敢直視女人。
“你能打敗這些餓狼一次,就一定能打敗他們更多次,我相信你是一個能人,所以我家孩子跟著你,我同意!”
而就在女人的話剛說完,又有許多孩子從人群之中跑了出來,不顧自己家長的反對,紛紛要跟著安倫學習如何變強。
安倫注意到,這些孩子都是平日里跟著賓在學院里面學習的孩子,也跟著賓學了不少東西,長了不少見識,知道了這個世界之中的科學體系、力量體系。
當然這并不是他們急于跟著安倫的原因,更重要的,是因為他們年紀還小,還沒有學會怎么跪。
看著眼前的孩子,還有那個目光灼灼的女人,安倫忍不住自嘲出聲:
“沒想到到頭來,腿腳不利索跪不下去的,竟然是一個女人和一群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