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態(tài)度?我的態(tài)度就是,一個任由比自己想象中更強大更難以控制的組織,一直在這個世界上為非作歹,竟然還能夠得到帝國的默許,這本身就是愚蠢至極!”
“你!”勞倫斯眼看就要動手,卻被威廉喝止。
面對安倫的質(zhì)疑,威廉卻并沒有太過慍怒,而是皺著眉頭道:
“其一,我沒有想到繭組織會是如此危險的組織;其二,生物機甲雖然不人道,但對于增強國防還是有好處的,最起碼在遠程機甲沒有突破性進展的情況下,生物機甲也是一個發(fā)展方向?!?p> 威廉頓了頓繼續(xù)道:“其三,帝國以科學立國,繭組織中存在大量其他勢力的科學家,如果能夠通過繭組織吸收其他國家的先進技術(shù),對于帝國來說未必是壞事?!?p> “如果繭組織是一個松散、自由、沒有什么不純目的且安分守己的組織的話,你的想法沒錯,但現(xiàn)在看來,顯然這個繭組織十分危險,而且有磅礴的野心!”安倫沒有絲毫情緒地回道。
“所以從現(xiàn)在開始,帝國也需要警惕繭組織的存在,如果有必要的話,帝國會動用武力去解決這個組織,但我說的是最后的一步,你懂么?”
懂么?當然懂,如果安倫不懂威廉的意思,也不用說自己是一個在政壇里面混過的伯爵了。
繭組織涉及各個國家、涉及各個勢力,內(nèi)部人員盤根錯節(jié),復雜得很,雖然不是合法組織,但如果想要以武力動里面的人,便很有可能被目標的所屬勢力阻撓。
而那種情況下,帝國可能會冒著開戰(zhàn)的風險強行動武么?這個概率簡直低得可憐。
那么在這種情況下,帝國能做的又是什么呢?最多也就是多留意繭組織的情報,多警示身處繭組織之中的一些帝國學者,至于沖上一線和繭組織勾心斗角之類的事兒……
不好意思,現(xiàn)在繭組織惹上的是安倫,還沒有正式和帝國開戰(zhàn),無論是安倫出于自保的目的,還是出于維護帝國利益的目的,都必須站在前線和繭組織正面硬剛。
而帝國能提供的,除了情報,或許連一些武器裝備、高端戰(zhàn)力都不會提供。
開玩笑,本來就是擁有封地的貴族,又是有著強烈不穩(wěn)定因素沒準兒什么時候就能研究出來什么新東西的科學鬼才,還給他武器和高端戰(zhàn)師?
呵呵,還不如直接告訴他“你可以造反或者獨立了”來得實在。
至于如果安倫在對抗繭組織的過程中不幸隕落?
現(xiàn)在彌撒行省已經(jīng)被安倫拾掇完畢,一切欣欣向榮,如果安倫真的隕落,帝國便能夠順理成章地將彌撒行省給收回來,不僅徹底確立了對彌撒行省的主權(quán),又能利用安倫已經(jīng)鋪墊好的局面大力發(fā)展生產(chǎn)力,進而提升國力。
等到威廉準備得差不多的時候,便能夠依托于遠超其他國家和勢力的實力,向全世界宣戰(zhàn),進而完成他統(tǒng)一全世界的偉大夢想!
至于開戰(zhàn)借口?繭組織刺殺帝國貴族不就是現(xiàn)成的借口么?你每個國家和勢力不都在繭組織有人么?那殺害帝國貴族便人人有份,想要避免戰(zhàn)爭?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了解下?
對于威廉的回應,安倫并沒感到意外,相反威廉算盤中敲出來的,他也全都看出來了,不過即便是明顯被威廉利用當做棋子,安倫卻也沒怎么生氣的感覺。
一方面的確是因為安倫的七情六欲正在一點點減退,已經(jīng)漸漸感覺不到憤怒了。
另一方面這也恰恰說明威廉是一個合格而又英明的皇帝,不會輕易將國運賭在一個人的只言片語之上,卻會用最小的代價換去最大的利益,盡可能地永遠給自己留有余地和底牌。
這是真真正正的帝王韜略,也是殘酷冰冷的政治頭腦,沒有任何情感,只有利益,時刻保持絕對理性。
沒有計較別的,安倫只是微微點頭,回了一句“知道了”。
而威廉則滿意點頭,他確認安倫已經(jīng)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年紀都差不多,又都不算是愚蠢之人,能夠彼此猜透心思也很正常,只是威廉作為帝國的皇帝,根本不在乎安倫會有不滿。
但這不代表就不需要收買人心。
威廉看了勞倫斯一眼,勞倫斯微微點頭,短暫離開側(cè)臥片刻,很快又折返回來,而此時他的手上已經(jīng)多了一本小冊子。
威廉接過小冊子,遞給安倫,介紹道:“這是帝國之中加入繭組織的成員的名冊,里面有他們的名字、身份、職位、大概的性格、還有大致加入繭組織的時間?!?p> 沉吟了一下,威廉繼續(xù)道:“我授予安德爾權(quán)利,讓他可以隨意盤問這些人,了解關(guān)于繭組織的任何信息,當然,盤問誰,你們要自己選,怎么盤問,你們要自己想?!?p> 安倫微微點了點頭,現(xiàn)在他的身份還是死刑犯,自然不可能輕易露面,而且以自己父親的身份,終究是更容易問出來一些東西。
“好了,彌撒行省那邊還需要你忙,等料理了繭組織的情報你就回到你的封地去?!?p> “可我還是死刑犯……”安倫納悶道,難道這是要赦免自己。
“當然,你是一個死刑犯,三天之后你會被送上絞刑架,只不過在送上絞刑架之前,你會被打得面目全非,就連你親爹……呃……安德爾都認不出來你。
而帝國為了穩(wěn)定剛剛收復的彌撒行省,會將目前彌撒行省的領(lǐng)地劃歸安德爾公爵所有,同時會派出一位伯爵前往彌撒行省進行管理。”
說到這里,安倫便已經(jīng)完全明白了威廉的意圖了,教廷和聯(lián)盟的壓力現(xiàn)在帝國還承受不來,威廉認為帝國仍然需要時間韜光養(yǎng)晦,等待以后雄起時刻的到來。
所以便需要安倫的“死”來進行交待,而“死”掉的安倫能夠在暗處進行運作,暫時能夠麻痹繭組織的神經(jīng),或許在這段時間可以讓安倫了解更多繭組織的信息。
無論如何,一個“死”掉的安倫,遠遠比一個“活”著的安倫要好用多了。
“好了……”威廉擺了擺手,似是有些乏了,“天就快亮了,你也得盡快回到牢房之中,趁著上絞刑架之前,你們父子二人趕緊好好團聚團聚吧!
哦,對了,別忘了,兩天之后的夜里,會有一個人被送進你的大牢,而你要在那個時候離開牢房,如果你不照做的話,被抓去絞了我可是不會負責的,定奪會為你傷心一分鐘……”
說罷,威廉露出了一個看似輕松的微笑,便離開了側(cè)臥,而這一席話讓安倫甚至不知道,自己和威廉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這個世界上,自己唯一看不透的人,便是這位皇帝陛下了……
目送威廉離開,安倫轉(zhuǎn)過頭,看向安德爾,第一句話便問道:“父親,你難道不是繭組織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