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刻,安倫徹底弄明白了究竟出現(xiàn)了什么問題,他能夠感覺到,在這廣場之下,存在著一條并不能算是寬闊的隧道。
仔細傾聽著那些甲蟲運動的方向,安倫大致掌握了這個隧道的走向,在他的腦海中,原本扎實的土地之中,正在一點一點勾勒出一條筆直的隧道,一直通向遠方,通向他意志無法到達,或者是甲蟲們沒有到達的遠方。
安倫再次睜開雙眼,沒有再過多糾結(jié),因為他已經(jīng)知道了這條隧道究竟是什么樣的走勢,更知道了那條隧道的起始點,眼下已經(jīng)沒有再繼續(xù)留下去的必要。
安倫緊了緊身上的僧侶袍,便離開了廣場——他已經(jīng)在這里“祈禱”了不短的時間,時間再長一些,或許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雖然他并不在意被別人發(fā)現(xiàn),然后憑借自己的實力殺出一條血路,可能夠簡單的事情,他還是不愿意搞得復(fù)雜。
現(xiàn)在要做的,就只有等,等到深夜,人們都已經(jīng)休息,等到那些僧侶再次交接所創(chuàng)造出來的大概三十分鐘的窗口期,自己就可以深入探索這條隧道了。
時間過得很快,僅僅是在一個圓拱形凸起的房間拱頂上打了個盹,再次睜開眼睛,便已經(jīng)是深夜。
整座奇跡之城就如同一個睡著了的巨獸,朦朧之中能夠看清它漆黑高大的身影。
在沙漠之中,夜里即使沒有太陽,還是有著明亮的月亮的,所以即使用很少的火把,也能夠讓值夜的僧侶們看清大部分的奇跡廣場。
不多時,從教堂內(nèi)部走出來了兩隊僧侶,在火把的映照之下,他們的衣服被鍍上了一層淡金色。
安倫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這些僧侶在交接的時候,會彼此交換武器裝備,還會互相報告剛剛值夜時所發(fā)生的異常情況,這之間會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僧侶們的注意力都會被對方吸引,不會特別注意廣場之中發(fā)出的微小聲音的:
安倫相信,在這足夠大的奇跡廣場之上,只要自己足夠小心,便能夠讓任何聲音都傳不出籠罩著這個廣場的漆黑夜色……
趁著這個空檔,已經(jīng)換上一身夜行衣的安倫如同一只黑貓一般滑進了僧侶們的守衛(wèi)圈,借著夜色的掩護進入了奇跡廣場之中,來到了奇跡廣場的高臺之上。
安倫找準傍晚時候記好的位置,將掌心死死地抵在上面,而他的掌心之中早已多出了一個翠綠色的種子——這是他從折躍空間之中臨時找來的穿山藤,這種藤蔓的莖葉很小,但有著極其強壯的根部。
它的根就連水泥青磚堆砌成的城墻都能夠輕易穿透,更不用說僅僅是用水泥澆筑而成的高臺了。
將種子抵住之后,安倫便從折躍空間之中調(diào)用自然的力量,遠遠不斷地注入到穿山藤種子之中。
穿山藤的種子立刻如同被打了激素一般,迅速生根發(fā)芽,安倫甚至能夠聽到泥土之中隱隱約約傳來的土壤碎裂的聲音,可見穿山藤已經(jīng)攻克了腳下的高臺。
憑借幾不可查的聲音,安倫大致能夠判斷出來穿山藤已經(jīng)突破到了什么程度,過了大概二十分鐘左右,安倫能夠清晰地感覺到穿山藤所過之處,已經(jīng)如同沙漠之中的黃沙一般松弛,只消微微用力便能夠進入。
安倫將手中的穿山藤傳送回折躍空間之中,五指握拳,稍微用力,砸在高臺的地面之上。
轟……
隨著一聲悶響,安倫腳下的土地立刻出現(xiàn)塌方,安倫整個人便墜入為了土地之下的隧道之中。
“誰!”
隱隱約約間,安倫聽到上方傳來了僧侶們戒備的聲音:
“好像是火刑臺那邊,快去看看!”
安倫沒有在意那些人的在意,因為此時比那些僧侶們說話聲和腳步聲更值得人注意的,是另一種窸窸窣窣的聲音。
將信仰之力凝結(jié)在拳頭上,安倫整個拳頭立刻充滿了圣光,遠遠看去就好像是透明的黃金圣杯一般,而隨著光芒的閃耀,原本已經(jīng)近在咫尺的圣甲蟲立刻如同潮水般退去,剛好在圣光普照的范圍之外停下,嚴陣以待。
安倫沒再在意這些甲蟲,也沒在意頭頂上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只是自顧自地向前走去。
而沒過多久,身后便傳來了有人落地的聲音,但卻在來得及發(fā)出任何聲響之前,便被如同黑色潮水一般的圣甲蟲給淹沒,甚至連一聲慘叫都沒來得及發(fā)出來。
沒過多久,接二連三有人落地的聲響傳來,但都如同第一個人一樣,再也沒有能夠發(fā)出其他的聲音。
安倫并沒有回頭的意思,只是將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這條隧道之上:
這是一條筆直卻又一眼難以望到盡頭的隧道,因為這隧道是有著一個向下的坡度的,視野盡頭乃是隧道的地面而非隧道的出口。
安倫也就只能沿著隧道繼續(xù)向前,隧道的形狀與安倫所感知到的差別不大,墻壁早已經(jīng)被圣甲蟲們鉆成了如同蜂巢一般的窟窿,但也有部分還算完好的墻壁能夠讓安倫判斷這里的情況。
讓安倫感到驚訝的是,這里仿佛是被人生生撕裂開來一般,因為大致同一高度的墻壁兩側(cè),巖層大致都是對得上的,雖然歲月和風沙的侵蝕讓這些證據(jù)已經(jīng)差不多消失殆盡,但奈何證據(jù)實在太多。
幾乎安倫走過的地方,只要還有巖層留存的地方,左右兩邊的墻壁便基本是能夠?qū)Φ蒙系摹?p> “這條隧道是被人生生撕裂大地所形成的!”
這時安倫最終的判斷,即便是安倫,也暗暗敬佩這種力量,究竟是什么樣的力量,才能夠撕裂大地,而且是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
對方究竟是誰?有如此通天徹地的能力,卻要劫走自己的母親,所為又是什么?
安倫第一次感到在一個案子上會如此頭疼,明明自己的證據(jù)越來越多,但疑問卻以比證據(jù)增長更快的速度在增長著。
下意識間,安倫只能加快腳步,想要盡快找到問題的答案,就仿佛那答案就在隧道盡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