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暉并不知道的是,曹昂已經(jīng)把他當成了自己人。
他的所作所為,都被曹昂緊緊盯著。
這一次,見到他沒有任何表現(xiàn),心里便惱怒極了。
所以他才會說出一句氣話,什么把黃夫人送給自己老爹……他還不知道曹操是個什么脾氣?
那是百分之一百會收的!
不過也就是說說而已,他還真不想有這么一個小娘壓在腦袋上,雖然他的母親會替他擺平一切,讓黃夫人在司空府里連半點好處都撈不到。
但是沒必要?。?p> 想來想去,曹昂還是心里不痛快,上午剛剛發(fā)過火的他,下午就找到了曹暉:“你說,這個女人該怎么處理?”
“兄弟之間不說暗話?!辈軙熛却蛄藗€前站,見到曹昂默默點頭認可,便繼續(xù)道:“兄長何不自?。俊?p> “嗯?”
曹昂正準備認真聽講,聽到這句話,立刻就炸了毛:“暉弟莫不是來消遣我的?”
這是真的把曹暉當成自己人了。
要知道,世子啥的活的都很累。
平日里在其他人面前,都是端著樣子的。
但是在曹暉面前,曹昂卻連樣子都沒有端著,該什么表現(xiàn),就什么表現(xiàn)。
眾所周知,在熟人面前,人才能變得自由一些,反而在一些陌生人面前,倒是要保持自己的禮貌。
很顯然的是,曹昂現(xiàn)在表現(xiàn)出來的就是這種做派了。
“嘿嘿……”
感受到了曹昂的意思以后,曹暉嘿嘿一笑,先是小心地看了一眼四周,發(fā)現(xiàn)并沒有人敢窺探他們二人以后,他才壓低聲音道:“兄長可聽說過子不類父這四個字?”
“明白,這就去納妾!”曹昂沒等曹暉說下去,哈哈一笑,負手便快速離開了。
我這還什么都沒說呢……
你對自己父親,是不是成見太深了一點?
這番話,曹暉當然不敢說出來,畢竟那也是他的叔父,按照大的規(guī)則來說,叫一聲從父也是可以的。
什么意思呢?
第二個爹??!
哪里有兒子毀謗當?shù)摹?p> 也就是兄弟們私底下嘟囔兩句罷了。
不過很顯然,他連嘟囔都不用,曹昂在他說出父這個字的時候,腦子里就已經(jīng)補全了后來。
子不類父……
在古代可是一件大事!
知道曹子建為什么會被曹操格外看重嗎?
才氣是有一定的原因,另外一個原因呢?
仔細想想,洛神賦他是寫給誰的?
這個女主人,又是個什么狀態(tài)?
是人……妻沒錯吧?
古代啊,就講究這個東西,甚至就算是后世,有時候也會講究一些,看到某個相似自己的孩子時,這個父親就會多幾分關(guān)愛。
……
接下來,曹暉也不知道曹昂是怎么做的,反正很快倆人就睡在了一起。
接著,他把陳國的一切都交給了程昱來打理,自己則是帶著兵馬回許都去了。
當然,走的時候他也給了曹暉一點權(quán)限,那就是可以隨時來陳國轉(zhuǎn)轉(zhuǎn),想學習是大好事,跟著程昱學習,更是大好事當中的大好事。
“弟,明白?!?p> 曹暉拱手應(yīng)喏,然后看著曹昂,指了指他旁邊不遠處在玩耍的從子駱統(tǒng),壓低聲音道:“兄長該知道,我頗有幾分望氣之法,此子倒是有幾分運道,兄長可著人教導?!?p> “拉倒吧你!”
曹昂翻了個白眼,道:“他是我的從子,便是你不說,我也會著人教導,別老是神神道道的,小心有一日父親怒火之下把你發(fā)配出去?!?p> 曹暉:“……”
這年頭,裝個那啥都要被發(fā)配了嗎?
瑟瑟發(fā)抖!
……
曹昂走了以后,曹暉便在新汲和陳國之間來回轉(zhuǎn)悠,美其名曰跟著程昱學習,實際上則是在尋摸著陳國有沒有什么知名人士,然后拉攏過來,當一個好朋友之類的。
可惜,他除了駱統(tǒng)以外,便再也沒有遇到其他人了。
不過,他也不光是在找人,還切實提了一個意見給程昱,讓他跟著一起屯田。
然后他發(fā)現(xiàn),當時程昱的眼神好可怕。
嚇得他瑟瑟發(fā)抖,過了半晌對方才回答道,“此事我自然知曉,嗯,浩明還不知道,我都督兗州事吧?”
好家伙。
這真是直接撞在了槍口上。
小心肝亂顫的曹暉,再也不敢提什么建議了,因為他知道,他所能夠想到的,很多事情都已經(jīng)在做了。
除了一些工匠一類的事情之外。
不過,那些事當然是要交給他徒弟的老子來做啦。
對方跟他一樣,也是一個木匠,生的兒子也跟他的兒子有幾分相似,這簡直就是緣分,所以他很愿意把一些東西交給對方來做。
當然。
關(guān)鍵原因在于,這年頭不興德智體美勞全面發(fā)展。
君子六藝當中,可并不包含工匠,他如果去做,那叫自甘墮落,等曹操回來,不打他一頓才見鬼了。
這就跟好好的皇帝不當,去當木匠是一樣的道理。
而且在漢代,一個官員要是主動去當什么木匠,那簡直就是在作死,拿政治前途開玩笑。
例外肯定有,比如說自身的能力大于所有負面消息……譬如說,諸葛亮監(jiān)督制作過獨輪車,這對他的名聲有什么妨礙嗎?
沒有的!
現(xiàn)在的曹暉……
不,就算是以后的曹暉,他覺得自己也應(yīng)該不可能勝出諸葛亮、司馬懿、荀彧這樣的人一頭了,所以他還是很乖巧地把這一切都交了出去。
一來也算給他徒弟的老子找點事情做,二來也是為了未來打基礎(chǔ)。
……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了,大約在平定陳國以后的第八天,曹操回到了許都,第一時間他就上表天子把陳國封地給削了,然后將其變成了一個郡。
陳郡。
出使陳郡太守的人,曹暉還認識。
當然,是只聞其名,不知其人的那種認識。
這個人叫滿寵。
本為許都縣令,治事從嚴,是曹操手中的一把快刀。
陳國剛剛平定,很多方面其實都不是那么穩(wěn)定,在這種時候,就需要一把刀過來削一削了。
在曹操看來,滿寵是一個合適的人,所以他就被放了陳郡太守。
對方來之前,曹暉就已經(jīng)得知了消息,而且還是好幾個人送來的消息。
其中包括他的叔父曹洪、族弟曹休、拿他當自己人的曹昂,以及剛被確定為許縣令的曹安民。
他們傳來的消息只有一個……
乖一點,千萬別鬧事,被他抓住了把柄,誰求情都沒用!
“我是那四六不懂的人嗎?”曹暉覺得這些人太看不起自己了,所以賭氣之下,他在滿寵路過時,出去迎接了對方。
“你便是新汲令?”
滿寵滿臉我就是酷吏,你快死了的表情,冷眼瞪了曹暉一眼,嗤笑道:“以我之見,你當殺!”
曹暉:“????”
好心好意的迎接,怎么還當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