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華山丑聞
劍魔坐在紅光中如老僧入定般一動不動。岳秀本鎮(zhèn)靜自若，見此臉色卻變了。
百合心道，岳秀雖然法寶層出，法力修為卻似遜劍魔一籌。
突然，岳秀扭臉笑嘻嘻地看向玫瑰三人。
他高聲問道：“你們知道這位劍魔的真實姓名嗎？”
玫瑰用傳音入密談道：“妖人怕是要用言語激怒劍魔。綠萼，你來和他搭話?！?p> 綠萼搭腔道：“他就是末代岳先生吧？”
岳秀道：“不錯。他就是末代岳先生。幾位知道這岳先生的本名嗎？“
綠萼白了他一眼道：“不知道啊。你陰陽怪氣的想說什么呢？”
岳秀也不生氣，笑著繼續(xù)說道：“我來告訴你們點華山秘聞，以備日后閑談之用。”
綠萼笑道：“好啊。我最愛聽秘聞了?！?p> 百合注意到，岳秀一直在用眼睛偷瞄劍魔的反應。顯然，他是在提防劍魔猝然動手。不過，劍魔一副天地崩于前不變色的樣子，安坐地上閉目養(yǎng)神，就像根本沒有聽到他們在說什么一樣。
岳秀接著道：“你們可知道，這位岳掌門本來不姓岳，而是姓艾。”
綠萼接口道：“華山門下本不姓岳有什么稀奇呢？華山弟子不是都要改姓岳的嗎？”
岳秀道：“本來姓別的倒也沒什么。姓艾就大有文章了?！?p> 綠萼奇道：“姓艾怎么了？難道華山派有死對頭姓艾嗎？”
岳秀笑道：“華山二代岳先生本姓艾。門中向來盛傳這位岳掌門是華山二代岳先生和岳姥姥師徒的親生兒子?！?p> 劍魔閉著眼從鼻孔里哼出一聲。
一直沒言語的玫瑰忽道：“這種事不過是捕風捉影?！?p> 岳秀眼睛盯著劍魔，嘴里卻對玫瑰說道：“這位女俠知道二代岳先生本名艾曄，岳姥姥本名秋海嗎？”
玫瑰道：“當然知道?！?p> 岳秀接著說道：“那你知道艾曄和秋海曾丟過一個孩子嗎？”
綠萼道：“你是想說這個孩子就是劍魔嗎？”
劍魔本一直閉目養(yǎng)神，這時忽睜開眼睛，冷蔑的看著岳秀道：“我不是?！?p> 岳秀邪魅一笑，恭敬的彎腰施禮道：“我給崆峒派的人講講咱華山的秘聞。哪里講得不對，還請師父批評、指正?！?p> 劍魔滿眼不屑，哼了一聲，再次閉上眼睛。
接著，這妖人講了一個故事：
有一對戀人艾曄和秋海。艾曄是秋海的師父，比秋海大二十歲。二人的師徒之戀不合禮法，也不合本門的門規(guī)。
為了掩人耳目，這二人常去華山腳下的一條小溪邊私會。在私自生下兒子后，他們給這個孩子取名叫艾朗，并且把孩子寄養(yǎng)在了華陰縣的一處農(nóng)戶家中。秋海常去探望。不過艾掌門為掩人耳目，從未去探視過孩子。
艾朗七歲那年，這家農(nóng)戶被盜匪光顧。一家人都橫尸荒野。尸體中唯獨沒有小艾朗。人們都傳說，小艾朗被土匪捉走買到外地去了。
艾曄和秋?；b成富商在華陰縣貼出了重金尋子的告示。等了整整一個月，也沒有人能提供出有用的信息。就在他們心灰意冷，要返回華山派之際。有個乞丐領(lǐng)來一個看起來很像是艾朗的孩子。
秋?？吹竭@個孩子的第一句話是“這不是我的孩子?！?p> 不過，在仔細辨認之后，秋海夫婦又問了這個孩子一些問題。最終，他們認定，這個小孩就是他們被土匪掠走的孩子。
第二天，一個衣著落魄的婦女來到他們?nèi)胱〉目蜅?。她說那小孩是她的孩子，不是艾朗。這女人還把那個乞丐給找來了。她哭鬧著讓乞丐說孩子到底是誰。
那個乞丐良心發(fā)現(xiàn)，當眾承認，孩子是他從這婦女那里偷來的。
一來二去，這件事鬧到了華陰縣縣衙。縣令讓孩子自己說，到底誰是他的母親。這個孩子一口咬定，他的母親是秋海。他不認識那個落魄的女人?？h令就把乞丐一頓亂棒打了出去，又判了那婦女幾年監(jiān)牢。
再后來，那婦女出獄后變成一個沿街乞討的瘋婆子，沒過幾年，就在流浪中窮困而死了。
而那個孩子長大后化名加入了華山派。在艾曄和秋海的暗中安排下，最終成為了華山二代掌門嫡傳弟子。華山門下雖無人不知他是掌門的孩子，卻沒有一個人敢公開講出來。
直到多年后，這人親手殺死了秋海。華山的人才開始懷疑他的真正身份。有人說，他其實就是那個瘋婆子的孩子。
聽到這里，玫瑰三人都明白，他故事里的那個孩子就是劍魔。
百合覺得，這個劍魔不論是秋海的孩子，還是那個窮婦人的孩子，都是一個心狠手辣、六親不認、極端自私的家伙。若他真是秋海的孩子。他親手殺死秋海，這就是畜生的行為。若他是那窮婦人的孩子。小小年紀為了富貴生活，竟然陷害親生母親。這人一樣是個豬狗不如的畜生。
百合低聲道：“他若是假的，秋海夫婦會認不出自己的孩子嗎？還有，一個小孩子會因嫌貧愛富而陷害親人嗎？”
玫瑰道：“有人說，艾朗是被秋海親手殺死的。所以，她才會在第一時間指出，那個孩子不是艾朗。后來，她認下那孩子，只不過是為了欺騙艾曄。她知道艾曄很看重這個孩子。她還要維持兩人的關(guān)系，她要借助艾曄的支持成為華山掌門。而艾曄到死都不知道，后來認下的這個孩子是個冒牌貨。說起來，華山幾位掌門的結(jié)局真是一個比一個悲慘。就像是他們?nèi)A山派全中了詛咒一樣?！?p> 綠萼道：“那她為什么殺自己的孩子??？那孩子當時都七歲了。就是養(yǎng)一只貓，一只狗，時間長了也下不了手吧？”
玫瑰道：“華山門下一向脾氣古怪。很難用常理去推測?；蛟S，她突然覺得孩子是個累贅吧。這秋海連在一起上百年的丈夫都殺。殺死養(yǎng)了七年的親生孩子，也不是不可想象的事情?！?p> 她頓了頓，壓低嗓子道：“綠萼，你再幫這妖人氣氣劍魔?！?p> 綠萼故意大聲問岳秀：“你講了半天。這個岳先生究竟是誰的孩子呢？我聽了半天也沒聽出來啊?！?p> 岳秀哈哈大笑道：“師父，崆峒派的美女問你呢。你給大家好好講一講。你到底是那個瘋婆子的孩子，還是秋海的孩子呢？我看，你一定是那個瘋婆子的孩子。因為你一直瘋瘋傻傻的。哈哈哈哈哈?！?p> 劍魔聞言猛地瞪開雙眼，眼里血絲遍布，精光四射。
岳秀接著大笑道：“要不是你天天瘋瘋傻傻的，師娘怎么會跟著大師兄跑了？你說是不是??？是不是??？師父。哈哈哈哈哈?！?p> 百合心念一動，莫非華山的滅門慘案真的是一場情殺？
劍魔咬牙切齒道：“當初我看你還小，就心軟沒殺你！想不到今日竟成了心腹大患。我就不該饒了你！叛徒！”
岳秀一臉得意，譏笑道：“要不怎么說你做事瘋瘋癲癲呢。本來是大師兄和師娘兩個人做下的事。你卻冤殺了那么多無辜的師兄弟。虧我們平時那么敬重你。你居然拿我們當豬，狗一樣撒氣，任意屠戮。你做的事有哪件配得上師父倆字的？呃，對了。師父，你想不到的事多了去了。有件事忘了告訴你了，師娘就是本教教主?！?p> 劍魔聞言一愣，目光閃爍著遲疑道：“不可能。當年我親手殺了她。她被我砍掉了腦袋，怎么可能還活著?”
岳秀悠然道：“但你殺她用的不是魔劍。你可知道，世上有很多可煉魂化體的魔功？骷髏圣教的骷髏分神化體重生魔功你聽說過吧。只要以通幽法術(shù)留住魂魄，再吃掉一萬個命格合適的小孩，死人就能白骨生肉，重新復活。這一百年來，教主已是吃了不少童年童女。過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再塑肉身，真正復活了?！?p> 劍魔呆了一呆，隨即暴怒，嘶聲怒吼道：“她真的就是妖尸隨心姬嗎？這妖婦現(xiàn)在在哪？我要殺了她！”
這時，百合才知道，隨心教主是大名鼎鼎的妖尸隨心姬。她沒想到，這次下山要掃除的最大目標是這個妖魔。據(jù)她所知，妖尸妖法高深，有顛倒五行，驅(qū)使眾妖的本事。而且，此人明明已死，卻仍然有迷倒眾生的魅力。不知有多少修法之士為了她放棄仙道修行，自甘墮落墜入魔道。還有不少武林名門弟子拜倒在妖尸石榴裙下，淪為魔教驅(qū)使的傀儡棋子。
岳秀故意刺激劍魔道：“對呀。師父，我再告訴你一件好事兒。師娘已經(jīng)和大師兄雙宿雙棲很多年了。得有一百年了吧。就從你殺了她那天開始。哈哈哈哈哈。”說完，他就仰著脖子大笑起來。
百合突然覺得這個岳秀很丑，伸長脖子狂笑的樣子，就像是一只仰著脖子的野鴨子。
劍魔已忍無可忍，趁對方不備，奮力擲出飲血魔劍。只見一道紅色電光劃破長空激射向岳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