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完了,邞這心中暗暗叫苦。就是剛才那種沒效果的大招,也不是時時刻刻都能使出來的呀。這,這,這不是純挨打嘛。吾命休矣!
商販來得很快,轉(zhuǎn)眼就到了邞這面前。邞這被咬碎了發(fā)簪,頭發(fā)全披散了下來,擋在了臉上,這很影響視線,邞這的戰(zhàn)力持續(xù)下降。邞這慌忙從身上扯了根布條去扎頭發(fā)。就在這一打愣神的功夫,商販從地上一蹦,一個餓虎撲食的姿勢,從天上罩了下來,邞這已經(jīng)躲不及了。
邞這好不容易扎好了頭發(fā),再看時,商販已經(jīng)象老鷹一樣從天上撲了下來。由于商販死去多時,臉上早已沒了血色,那眼睛象死魚眼一樣,呈現(xiàn)出灰白色,特別瘆人。邞這下意識地伸手遮擋在面前,早已失去了抵抗的勇氣。
“嗬——,”商販圓睜雙目,灰眼珠子差點掉了出來,他嘴一張,竟然吐出了一團灰蒙蒙的尸氣,一下子噴到了邞這的頭上??蓱z的邞這手無寸鐵,哪里能擋住那商販吐出的尸氣,一瞬間臉就變灰了。商販張著嘴,露出了獠牙,眼看一口就咬到了邞這,但是就差那么一點點的時候,“休”的一聲,一道白光,匹練般地劃過了商販的脖子,“噗”地一下,商販的頭顱,連帶著一波污血飛了出去,緊接著一道華麗的身影欺身進來,一記飛腿,直接把商販的尸身又給踹了出去,邞這竟然絲毫沒受到一點損傷。
牟嘉瀟灑地穩(wěn)住了身形,微笑著對邞這說道:“伯兄,沒事吧?”
邞這本來以為這次肯定躲不開,要被商販給咬上了,心里又難過又恐懼。正在這時,突然聽到了牟嘉的聲音,而且發(fā)現(xiàn)自己沒事,他連忙放下了胳膊,大喜道:“多謝君子搭救,我沒事,這什么玩意,忒兇了,死人倒比活人還要厲害些?!?p> 牟嘉眉頭一皺,他看到了邞這臉上不尋常的灰色。牟嘉心里一沉,心不在焉地說道:“應(yīng)該也沒什么,詐尸了。等下,我再去補一劍它就消停了?!闭f完,他望了望商販的尸身,轉(zhuǎn)身走了過去,沒走兩步,又是滿臉狐疑地回頭望了邞這一下,看起來牟嘉的心情好像十分沉重。
邞這笑了笑,張嘴剛想說話,突然聽到自己的妻子孟子和女兒姜澳一陣驚呼。他慌忙扭頭看去,卻是那個萬惡的無良,不知道什么時候又偷跑了回來。此時無良正趁著邞這和牟嘉分身乏術(shù)的時候,拽著邞這的妻女,想把她們搶走!
邞這一見這個情景,只覺血往上涌,大吼一聲,撒腿就往追了過去,口中怒罵道:“無良你這個畜生,快把你的臟手從我妻兒身上拿開,否則我扭斷你的腦袋?!?p> 無良不知道什么時候套好了牛車,拼命拉著邞這的妻女往車上拖。邞這的妻女則是拼命地掙扎,往回硬掙。姜澳人小鬼大,臨危不懼,趁著無良不注意,還在他的手上咬了一口。無良吃痛,一松手,放跑了姜澳。姜澳驚呼一聲,撒腿就往邞這這邊跑來。無良松了一只手,此時反而更有余力對付邞這的妻子孟子,他把孟子的手反剪到背后,使勁地推著她往前跑。孟子胳膊吃痛,無力反抗,無奈地被無良壓著跑向牛車。邞這一見妻子被擒,當(dāng)時眼珠子都紅了,只覺腦袋“嗡”的一下就大了,腳下生出十倍的力氣,發(fā)了瘋一樣地就追了過去。
那邊的牟嘉,在處理商販那僵而不死的尸體時候,也不是很輕松。那具尸體雖然頭掉了,依然還活絡(luò)的很,到處去找頭。說來也怪,那頭也不閑著,看到了牟嘉還張牙舞爪地想咬人!牟嘉大怒,用劍把那頭剁了個稀爛,一記飛腳,也不知道踢到哪里去了。接著他又從數(shù)不近的車子上找了根繩子,把那剩余的尸身捆在了樹上,由那尸身自顧自地不消停,踢踢打打,鬧騰個沒完。
等牟嘉處理完商販的尸體后,這才發(fā)現(xiàn)邞這那邊又出狀況了。無良真是陰魂不散,不知道什么時候跑了出來,竟然還賊膽包天地把邞這的妻子給劫走了。好在邞這的妻子拼死掙扎,耽誤了一下,讓邞這最終在牛車前攔下了無良。
“不好,賊人要使詐!”牟嘉大喊一聲,發(fā)足狂奔,直朝邞這那邊奔去。牟嘉到底是高人,老遠就發(fā)現(xiàn)了無良要使壞。果然,邞這一心要搶回妻子,一只手去拽妻子,另一只手一記沖拳,往無良的面門砸去。無良早料到邞這會來這一手。無良那什么人,那是從小街市里打架打大的,各種陰招、壞招隨處可使。無良眼瞅著邞這撲了上來,估摸著他肯定上來就是動手搶奪。無良瞅準(zhǔn)了機會,右手反剪著邞這妻子的胳膊,猛地朝懷里一帶,待得邞這來搶的時候,突然反向一使勁,竟然把女人朝邞這的懷里猛推,另一只手迅速從懷里摸出了一柄短劍,當(dāng)即一咬牙,翻起了歹毒的白眼珠子,大喊一聲:“嗨!”一劍就朝邞這的胸口刺去。
邞這正全力以赴地爭奪自己妻子時候,突然覺得胳膊一松,馬上意識到不對勁,再一看無良從懷里摸東西,立刻知道到無良要掏東西了。不過,那個時候已經(jīng)晚了,他被妻子帶的重心不穩(wěn),向后要倒,再想躲避已經(jīng)來不及了。邞這無奈,只能變?nèi)瓰樽?,最后關(guān)頭伸手去握無良懷里掏出的兇器。
“??!”邞這一聲慘叫。
邞這的一聲慘叫,牽動了在場所有人的心。當(dāng)然,每個人的心情是不一樣的。牟嘉因為離得還遠,不明所以,心里更加焦躁起來。一聲長嘯,竟使出平生絕學(xué),一縱丈許,三兩下,很快就趕到了近前。而邞這的妻女更多的則是牽掛,害怕邞這受傷了,她們一個個都是心急如焚,卻是干著急,幫不上忙。
可能是邞這命不該絕。先秦那個時候,由于鍛造水平不高,鐵器還沒有流行開來,絕大多數(shù)地區(qū)的鐵器質(zhì)量都非常差。按無良的那個身份,他是使不起青銅劍的,他就是有,一般也不會隨便帶在身上。無良那把劍是生鐵造的,一般那個時候的生鐵都是給農(nóng)具使用的,雜質(zhì)很多,很脆。當(dāng)無良趁著邞這一心牽掛妻子的時候,用劍偷襲邞這,邞這則下意識地用手去抓劍。還好邞這反應(yīng)快,無良出其不意的偷襲,竟然被他一把抓個正著。然而邞這被無良用他妻子的身體撞了過來,重心不穩(wěn),身體向后、向下倒,所以邞這握劍的時候有個向下掰的角度。那劍的質(zhì)量實在是太差,如果邞這是直挺挺地去握著那劍,那即使能握上劍,估計手也保不住了,但是,巧在邞這往下一掰,在大力握抓之下,那柄鐵劍竟然“嘎嘣”一聲給扭斷了。邞這雖然被割得鮮血淋淋,但是卻躲開了無良的致命一擊。邞這一只胳膊抱著妻子,一只手握住了斷劍,“哎喲”大叫一聲,翻到在地,與妻子滾作了一團。
這時候牟嘉已經(jīng)只有近在眼前了,牟嘉大喊一聲:“無良休要倉狂,牟嘉在此,你拿命來吧!”
無良知道牟嘉的手段,這是連老虎爪子都能削下來的男人,一個十分可怕的人。無良嚇得肝膽欲裂,雖然仇人和美女近在咫尺,但畢竟命最重要。無良慌忙撇下了手里的短劍,掉頭又往橋上跑。
轉(zhuǎn)眼間,牟嘉就到了邞這的面前。牟嘉見無良故伎重演,并沒有去追他,他牽掛在邞這夫婦的安危,連忙俯下身來,拉起了邞這夫婦,關(guān)切地問道:“怎么樣,傷著了嗎,傷哪里了,重不重?”牟嘉連聲發(fā)問,關(guān)切之情溢于言表。
孟子因為只是被推倒在地,所以并沒有受傷。她先爬了起來,然后又趕緊把邞這拉了起來。
邞這被妻子拉著,吃力地爬了起來。他“咣當(dāng)”一聲,扔掉了手里的短劍,連聲稱謝道:“多謝君子再次搭救,邞這命大,還好沒傷著。”
牟嘉一看果然邞這只是手上受了點傷,心下一塊石頭落地。他轉(zhuǎn)身望向了無良消失的地方,憤恨地說:“這廝比一只蒼蠅還讓人討厭。我遲早會取下你的項上人頭,為那些死去的人祭奠?!?p> 不遠處,又有一聲尖叫響起?!笆墙模边戇@的心“咚”的跳了一下。他循聲望去,不知道又發(fā)生了什么事。眾人一看,果然,躲在火堆那邊的姜澳,在那里尖叫著直跳腳,嘴里還在大喊:“爺、娘,你們快過來看看,仲父這是怎么了。”
“仲父”,先秦的禮貌用語,類似于今天的“叔叔”。姜澳這里指的是費疾。眾人這才想起,這老半天了,平時那么囂張的費疾竟然沒了動靜。這可真是奇了怪了。說不定是費疾出事了。邞這他們慌忙往火堆那邊跑去,到了近處一看,果然,費疾的確是犯起了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