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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土

第十六章:畫中人

離土 君子兮秦 2292 2020-05-29 21:53:06

  午門外,御林軍節(jié)節(jié)敗退,但仍舉槍向外,保持著防御陣型。

  好在之前警鐘響起,皇宮就加強了戒備,無數(shù)強弓勁弩搬上城樓,一個個把眼睛睜的滾圓。

  廣場上橫著幾十具尸體,地上插滿了箭矢,幾個黑衣人正在往前逼近,除了為首老者外,其他都帶著白色面具。

  “李滄海,快出來”

  “縮頭烏龜...”

  老者大聲謾罵,手上動作也是不停,提起近身的御林軍往前一丟,又是倒了大片。

  平時午門外人很少,畢竟巍巍皇城的壓迫感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但今天卻有人膽大包天,竟然敢。

  養(yǎng)心殿外,御林軍圍得水泄不通,暗處也有身影閃動,皆是嚴陣以待。

  殿內(nèi),皇帝神色自若,似乎毫不關(guān)心自身安危,依然在批閱著奏章。

  大唐開國后也出現(xiàn)過闖皇城刺殺的事,但無一例外,下場都很凄慘,城門掛人頭就是那時留下的傳統(tǒng)。

  當然不慌,且不說皇宮內(nèi)這三千御林軍,就拿暗處的守夜人來說,隨便拎出一個丟到外面的江湖,都是能弄出個響的人物。

  這才是皇帝最大的依仗。

  過去幾百年里,江湖確實是那個江湖,但數(shù)次以武亂禁后,廟堂就逐一的問候了個遍。

  管你什么千年底蘊,江湖大俠,都得乖乖的把頭低下。

  如今除了一些正統(tǒng)門派家族,其他都已凋零七八,俠這個字似乎從江湖消失了。

  古樹愈發(fā)蒼翠,百年王朝正邁步千年,魔宗只是一塊比較頑固的石塊而已,終究會被踏碎。

  “當、當、當”

  鐘聲接連響起,城東和城西的鐘樓也是發(fā)出了信號,幾處民房正冒著濃濃的黑煙。

  秦巖面色凝重,以最快的速度往皇宮趕著,之前猜的果然沒錯,一個更大的陰謀正在浮出水面。

  先是調(diào)虎離山,把東方先生引出來,

  再放火作亂,讓御林軍首尾難顧,而目的也只有一個,皇宮!

  眼下已經(jīng)顧不得這區(qū)區(qū)幾個魔教賊人了,秦巖干脆下令撤退,全部騎上快馬往皇宮而去。

  “這就不打了?”

  望著如潮水般散去的御林軍,張驚蟄嘀咕著,“這老頭怎么走了?”

  南安也有青符師,不過卻少得可憐,練炁士都萬里挑一,那青符師更是如此。

  今天也算開眼界了,別人都是畫在黃紙上,這老頭卻是隔空畫符,技術(shù)活!

  飯也吃飽了,戲也看夠了,望著空空如也的盤子,張驚蟄起身就準備回府,不過一轉(zhuǎn)身卻嚇一大跳。

  “你...您...”

  這不是剛才跟那老頭打架的書生嗎...

  “小子,你就是張驚蟄?”

  黃書生在旁邊桌子坐下,運氣好,盤子上還有一只沒動過的雞,趕忙撕了個雞腿塞到嘴里。

  打架確實累,硬接?xùn)|方朔那么多符,可把看家本事都使出來了,現(xiàn)在也是餓得慌。

  “是,您慢用...”

  張驚蟄一邊笑著開口,一邊對涂山山使眼色,心想這書生看起來弱不禁風(fēng),實力剛可是有目共睹,

  現(xiàn)在御林軍撤走了,要是對方想殺自己,那就真的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

  張之虎不用說,自從黃書生上來后就握緊了腰間的劍,涂山山會意伸了個懶腰也是起身。

  “我沒有惡意,”黃書生注意到了幾人的異動,笑著說道:“你外公說要見你”

  “我外公?”

  張驚蟄錯愕,娘親都很少聽父親提起過,外公是啥?

  黃書生吃的滿嘴油膩,瞥了一眼道:“你這眼睛跟你娘長得真像,都是丹鳳眼”

  “嗯?”

  這句話聽父親也說過,張驚蟄雖然心中好奇,但還是謹慎問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這?”

  “算的,”吃完雞腿,黃書生拿袖子擦了擦嘴,抓起桌上的酒壺喝了一口道:“你不會連你外公都不知道吧?”

  喝了一口酒,黃書生卻并沒有吞下去,而是將酒壺湊到鼻子邊聞了起來,皺眉道:“人心不古啊,酒都摻水,呸”。

  吐掉嘴里的酒,樓內(nèi)頓時一陣噼里啪啦,酒香四溢,原本擺放在酒架上的壇子全被打碎,流了一地。

  酒里摻水張驚蟄也是知道的,第一次來就喝出來了,但卻沒有明說,眼前這書生砸酒雖然夸張,但也只有愛酒之人才會這樣吧。

  看半天沒有回話,黃書生拍了拍手,坐回位子倒了杯茶道:“不會連自己外公都不知道吧?”

  喝完后望著皇宮方向,聳肩道:“也對”

  話雖然莫名其妙,卻勾起了張驚蟄心里的蟲兒,好奇問道:“父親很少提起娘親,外公更是如此,莫非您知道?”

  “年紀不大,樣子倒是學(xué)的像”

  黃書生瞪了一眼,撇嘴道:“正在闖皇宮的那個就是你外公,魔宗宗主呢”

  “啊...”

  魔宗之前也聽說過,據(jù)說無惡不作,如果說外公是魔宗宗主,那娘親豈不是...

  驚濤駭浪已經(jīng)不足以形容張驚蟄的內(nèi)心了,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夏日炎炎下冰雹,不僅駭人聽聞,還砸得頭暈。

  黃書生看見這幅模樣,更加不屑道:“果然都是不肖子孫”

  “黃書生,對我家不滿?”

  又是一個聲音響起,黃書生如臨大敵,不屑瞬間變成了笑臉,轉(zhuǎn)身道:“沒有沒有,哪里敢啊”

  一個中年女子走上樓,臉上摸著恰到好處的脂粉,整個人滿是風(fēng)韻,尤其是青蔥手指上面的一點紅,別致。

  黃書生正襟危坐,不忘向張驚蟄使眼色,低聲說道:“你小姨”

  “小姨?”

  又是一陣冰雹落下,張驚蟄只覺得頭暈?zāi)垦?,難以接受,不過看眼前這女人好像在哪見過?

  對,是父親的書房!

  小時候偷偷溜進書房,在墻上見過一副畫像,聽父親說是娘親的。

  “小姨好...”

  張驚蟄回憶片刻,確認眼前女人跟畫像有幾分像后,從嘴里憋出了這么一句。

  “小驚蟄,長這么大了”

  “長得真俊俏...”

  ...

  摸著有些麻的臉,張驚蟄心中生出別樣的感覺,雖然被小姨捏了個遍,但還是開心的。

  就像走在寒冷的街道上,突然一扇門打開,對你說道“孩子,終于回來了”,溫暖中有光。

  “娘...小姨”

  睜了幾下眼睛,張驚蟄又喊了一句,之前那個字雖然咬的很輕,但還是留下了痕跡。

  “你這孩子...”

  淚水不禁流下,將精致的胭脂弄花,不過卻更像畫上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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