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第二天一早,阿梨醒來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顧垣不在房里,一問才知道,顧垣今天早上被候府的人叫走了。候府?阿梨有些疑惑。阿梨有些無聊,突發(fā)奇想想做壇梨花酒,說干就干,阿梨立馬動身了。
可誰知,剛剛把梨花酒埋在梨花樹下,顧垣就回來了。
“阿梨,你過來?!?p> 阿梨覺得顧垣的聲音有絲絲顫抖。剛剛走到他身邊,就被抱緊了。
“呀呀呀,我身上臟,別抱這么緊?!?p> “阿梨,你說我該怎么辦?”
“啊?什么怎么辦?想做就去做,不用管別人的?!?p> 阿梨用兩手抬起顧垣的臉說著。這才發(fā)現(xiàn),顧垣的眼眶有些紅,阿梨皺了皺眉頭,正想說些什么,突然一個激靈,她的手……滿是泥土?。。?!
“糟了糟了,快去洗洗,我剛剛在樹下埋了梨花酒,手還臟著呢!快去洗洗?!?p> “不臟,一點兒也不臟?!鳖櫾粗⒗嬲f。
阿梨笑了,“不臟也跟我去洗?!崩櫾腿ニ啬沁?。
自那天以后,顧垣出門的次數(shù)愈發(fā)多了,回來的也越來越晚。就連阿梨隔三差五才能見他一次。有一次阿梨睡得迷迷糊糊間,突然感覺有人在耳邊喊她的名字,卻什么也不說,一直喊,一直喊。
這一天,又是看不見顧垣的日子。阿梨便打算出門去轉(zhuǎn)轉(zhuǎn),誰知剛到拐角便被人攔住了。
“阿梨姑娘,我家主子想見你。”來者一身黑衣,面無表情地說。
“你家主子是誰?憑什么想見我我就要去?!?p> “阿梨姑娘,我家主子想要告訴你有關(guān)顧垣的事,并無惡意,還請姑娘不要讓我們做下人的為難?!?p> 聽到這,阿梨皺了皺眉頭。
“帶路吧?!彼犚娮约赫f。
拐過好幾條路口,阿梨看到了一家茶館,緊接著,她被帶到了二樓。
“阿梨姑娘,我家主子就在里面?!?p> 阿梨點了點頭,推開了門。推門進去后,里面有一位六十余歲的老人和一個太監(jiān),阿梨正想著這是誰的時候,突然,那個太監(jiān)說話了。
“大膽,看到當(dāng)朝陛下還不跪下。”
“誒,不必,畢竟是朕兒子看上的女人。”這話一出,似乎有什么東西在阿梨腦海中形成。
果然,接下來的一個時辰內(nèi),阿梨知道了顧垣是陛下的孩子,那求不得……莫不是皇位?
“阿梨姑娘,朕就直說了,你這樣的,是不夠格做朕的兒媳婦的?!?p> “阿梨姑娘,奴家好生相勸,您還是離我們五皇子遠一點吧!主動離開自然是最好?!?p> “當(dāng)初陛下是為了保護五皇子才將他交給丞相撫養(yǎng)的,如今,五皇子也到了該回來的時候了。而我家陛下,早已為五皇子找了一位與他相適的姑娘。”
阿梨走出茶樓的時候,腦袋都在嗡嗡的響。顧垣的身世一直在她腦海中盤旋。
這該怎么辦?看來顧垣是要這天下?可他是注定得不到的啊,而現(xiàn)在她也只是個普通人,頂多身體更強健些。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阿梨回到院子里,心情不虞,于是躺在了梨樹上小憩。等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晚了。而顧垣,還沒有回來。阿梨垂頭喪氣地回了房間。
阿梨萬萬沒想到,她和顧垣的分別來的那么快。那天,顧垣好不容易騰出時間跟她出去,兩人一起坐在馬車上。
突然,“咻”的一聲,利箭穿過窗戶直奔顧垣而來。險險躲過箭后,顧垣對阿梨說:“阿梨,好好待在車里,別出來?!?p> 聽見外面的廝殺聲,阿梨似乎懂了些什么,根本不是要出去游玩的,而是拿自己當(dāng)誘餌……
外面的廝殺聲漸漸小了。阿梨掀開簾子,走下馬車,看著遍地的尸體,阿梨覺得,天空都被渲染成了血紅色。
“阿梨,別看這些?!?p> 顧垣從背后捂住了阿梨的眼睛,這時候,突然有什么聲音傳來,阿梨猛地撥開顧垣的手,發(fā)現(xiàn)他背后有只箭朝著這邊飛來,阿梨動作比思想更快,立刻與顧垣調(diào)換了個位置。
阿梨中箭了,倒在了地上,她感受到了生命在快速流失。
“阿梨?。。。 鳖櫾纱罅搜劬?。
“阿梨,你怎么樣阿梨?”
“顧垣,我……我的命數(shù)到了,你要……要好好活下去?!?p> “阿梨,你你你怎么會死,你怎么能死?”
“顧垣,答應(yīng)我,別去奪皇位了,好……好不好?”
顧垣含著淚點了點頭,阿梨死的那一刻,她好像看到什么東西滴在了她的眼里,順著她的眼角流了下去。是什么呢?她想。
“阿梨?。。。。 ?p> 阿梨魂魄剛出竅,就發(fā)現(xiàn)了在一旁等著的天兵,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轉(zhuǎn)身看了顧垣一眼,就跟著天兵走了。
到天界后,原來是月老在狀告自己的罪行,亂了故淵上神的歷劫之路,理應(yīng)被罰??勺限毕删f這是故淵自己的事情,就算要懲罰,也應(yīng)該由他自己處置。
兩人爭吵不休,最后,天帝下令,押送阿梨去往極寒之地,以待故淵上神歷劫歸來再做處置。
“小阿梨,保重,好好照顧自己啊!”
紫薇仙君抹著淚說到,阿梨點了點頭,便走遠了。
顧垣抱著阿梨冷卻的尸體回到了宰相府,葬在了那棵梨樹下。之后的幾日,顧垣知道當(dāng)時他的計謀根本沒成功,來刺殺的根本不是他,而是阿梨,因為那是陛下派人做的。顧垣握緊了拳頭。
當(dāng)初陛下欺他母親,如今又害他喜歡之人,這樣的人,如何為君?雖說阿梨不愿意,那這皇位他便不要了,但這反,得造?。。?p> 時年二月,太子聯(lián)合顧垣逼政,陛下退位。那天,太子和顧垣齊聚在陛下床前,一旁有人端來一碗藥,陛下看著那碗藥,陷入了無言之中。過了好久才開口說話。
“顧垣,你怨朕嗎?”
“顧垣不敢。”
陛下將藥一飲而盡,隨著時間的流逝,嘴角慢慢滲出血跡。
“顧…顧垣,你愿意叫我一聲父親嗎?”
顧垣不言,陛下凄涼的笑了。
“終究……還是怨我的吧?!?p> 說完,閉上了眼睛,手也垂了下去。
那日以后,顧垣便日日待在丞相府的院子里,就像是被困在了院子里一樣。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被他與阿梨之間的回憶困住了。
最后的最后,他挖出了之前阿梨埋在樹下的梨花酒。倒入杯中,細細品嘗。
“阿梨,這酒可真香,跟你一樣,阿梨,阿梨,我好想你啊……”然后泣不成聲。
顧垣死的那一天,也是在阿梨的墳?zāi)古赃叺?,最終只說了一句:“阿梨,我終于可以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