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現在能不能答應我一個條件???”
“……”
“易棖哥哥……”
見風易棖失神,唐若嫣不禁又喚了他一聲。
一聲不行,便兩聲,兩聲不行,便三聲……
反正她都已經等了這么久了,即便是無數聲,唐若嫣也是愿意的,她并不差這一時半刻。
安穩(wěn)了心神,唐若嫣微蹙的眉才舒展開來:“易棖哥哥,你還在聽我說話嗎?”
“?。俊?p> 手心突然傳來溫熱的觸感,這讓風易棖心尖一顫。他的心剛剛還在絕望之中,只愿沉淪。
可外界的感覺不得不讓風易棖回到現實,至少剛剛發(fā)生的一切都不會是夢就是了。
如果要真是夢的話,風易棖也不會夢到這么悲傷的夢的。
風易棖依舊側著頭,用余光看著陸溱知。墨色的眼眸中,映出嘴角微笑的少女。
看到陸溱知歡心,明明風易棖也該高興才對,可他實在是心情跌落到谷底,竟連振作也振作不起來了。
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風易棖只怕再看下去,他連前行的勇氣都沒有了。他想逃避,做一個感情的逃兵。只有那樣,風易棖才可以繼續(xù)麻痹自己,說,陸溱知其實是有一點點喜歡他的。
喜歡是什么?
風易棖不知道,他只知道,喜歡終究不是歡喜。
因為他現在就在喜歡著,卻感覺不到心中的歡喜啊。
這時,風易棖才注意到唐若嫣將她的手放在了他的掌中。他眉頭一皺,錯愕地看向眼前巧笑倩兮的女子。
“易棖哥哥,你剛剛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甜美的聲音,如黃鸝出谷,清脆悅耳。女子睜著大大的眼睛,眸中盡是期盼。
問題?什么問題?
不過,風易棖還是先將手縮了回來,他并不喜歡被陌生人碰到,尤其是這種看似親密的舉動。
風易棖縮手一瞬間,便只剩唐若嫣的手還停留在半空中??諝庵杏幸唤z絲的尷尬,唐若嫣苦笑地收回手。
“你剛剛有說什么問題嗎?”風易棖突然問道。
唐若嫣微微張嘴,明知他根本不會認真聽她講話,可她還是抱了一分希望。唐若嫣的眸子不像之前那般滿是希冀的光,可依舊堅定而又執(zhí)著。
“就是……你說過,你要是輸了的話,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的?,F在,易棖哥哥可以實現我的一個要求嗎?”期盼了許多年的要求就在嘴邊,唐若嫣就等著風易棖說完“好”后直接說出來。
輸了啊,是了,風易棖從小到大都在輸。他以為前面贏了幾場比賽,后面就可以一直贏下去了嗎?
“如果是我可以做到的事情的話,我就替你實現吧?!憋L易棖低下了頭,抿嘴答道。
“我想要……易棖哥哥在出了萬籟之境后,可以去……娶我……”唐若嫣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自然聲音壓得很低,她羞澀而又害怕著,自然也不想被別人聽到。
一個女孩子說出這樣大膽的話,難免羞澀。
同時,她也害怕著,害怕著風易棖會拒絕。
聞此,風易棖神情凝重,看著唐若嫣的目光也變得怪異,就像是在看著一個怪物一樣。
唐若嫣不敢轉移視線,甚至連眨眼都不敢眨,生怕自己錯過了風易棖的面部表情變化。
熾熱的目光盯得風易棖極度不舒適,他轉過頭,不語。
“不可以嗎?”唐若嫣看著他清冷的側面,追問道,語氣中明顯有一點點的撒嬌。
“不可以?!憋L易棖想也不用想,果斷拒絕。
“為什么?。渴遣皇悄阌X得這樣太快了啊,我……我可以等的?!碧迫翩涛较肟蓿蛇€是忍住了。
說著說著,她好像想到了某種可能,眸中頓時異彩紛呈:“對了,等選拔賽結束,你就要去準備去參加天選了吧,難怪會沒有時間呢。易棖哥哥,我沒關系的,我可以等,真的可以等……”
“你怎么會認為我有資格去參加天選呢?”
“易棖哥哥那么厲害,我覺得一定可以贏的……”
“可我有喜歡的人了。”某少年嘴唇輕啟,明明說得如此輕飄飄,明明只有八個字,卻字字扎心。
“我知道啊?!碧迫翩倘套⌒闹械拇掏锤校瑥娦墟?zhèn)定道。她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的,風易棖從未對她有過男女之情。
“我要娶也只會娶她?!憋L易棖的語氣依舊很輕,卻不容置疑。
“可她不喜歡你啊,而我喜歡你?!碧迫翩谭瘩g道,并且說出了埋在心底的愛意。
“你不懂我對她的喜歡,我從小就把它埋進心里了,而今已經許多年,卻怎么也放不下?!?p> “難道我對你的喜歡就不是這樣了嗎?”唐若嫣小聲說道,雖然語氣激動,但也知道旁邊有人在。
風易棖腳步微頓,他不明白唐若嫣這句話的意思。
“我也從小就喜歡你啊。”唐若嫣都快急哭了,眸子里亮晶晶的,可很快卻又暗了下來,“不過,可能你都不記得我了吧。”
“我們小時候認識的嗎?”風易棖終是不忍,問道。
“杏花坊前,碧水亭內,桂花羹?!碧迫翩碳泵Φ卣f出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
然而風易棖卻沒有半分印象。
桂花羹,風易棖倒是會做,只是……
“我記得那碗桂花羹黑乎乎的,雖然不好看,但特別好吃?!迸嘛L易棖不信,唐若嫣說出了那碗桂花羹的特征。
風易棖沉思,心道,黑乎乎的桂花羹的確是他的風格,不好看卻好吃,也是他的做菜特色之一。
難道,他們真的很久以前就認識了嗎?可為什么風易棖卻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呢。
不過再好好想想,便也不覺奇怪了。陸溱知不也是不記得小時候的他們了嗎?
思之,風易棖嘴中彌散著一股苦味,賊苦那種,苦中無甘,盡是澀。
風易棖和唐若嫣還真是同病相憐啊……
他們明明都是喜歡一個人很久很久,卻不等到花開時節(jié),這份喜歡便已凋零,又何談果實,或酸或甜。
無論是癡心還是妄想,都被埋葬在初見的那一年那一天,不被提起已然就是最好的結局。
院上清紓
世界為什么這么方, 讓我的癡心未老先亡, 連同妄想, 病入膏肓, 一起埋葬。 ————高中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