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連連棖不知(3)
陸溱知只是笑笑,依舊很淡。
只是那淡中,似乎帶了些苦澀。
她現(xiàn)在似乎只會這樣笑了,因為發(fā)自真心很累,累到她已經(jīng)忘了。
反正,只要別人覺得她是真誠的就好了。
而在熟悉的人面前,只要陸溱知她自己覺得是真心的就可以了。
現(xiàn)在呢,她是否真誠,又可否帶了真心,她不知道……
只是,修煉是會很累的,在那之前,陸溱知真的很想很想喝橙汁了。
因為她害怕,以后怕是喝不了了。
風(fēng)易棖疑惑:“這里是賣酒的,怎么會有橙汁呢?”他又仔細看看了小鋪,覺得并沒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陸溱知努努嘴,齒咬著唇:“只要你能在這里待著,肯定是會有的?!?p> “???”
“你等我……”
“……”
還不待風(fēng)易棖反應(yīng)過來,陸溱知就朝著那家小鋪去了。唯獨留風(fēng)易棖一人,在夏日里戚戚冷冷,只能看著那道小巧的身影,愈離愈遠。
風(fēng)易棖就看著少女在和老板說著什么,又比了比,臉漲得通紅。
猛然間,見得她朝自己一看,然而轉(zhuǎn)頭也是十分快的,快到風(fēng)易棖以為那是自己的幻覺。
明明離得很遠,風(fēng)易棖似乎還是看到了少女通紅的耳根子,微微搓動的雙手。
她到底在那邊和酒家老板說什么?風(fēng)易棖的心在躁動,手也在躁動。
他恨不得立馬跑過去,好好地……不,狠狠地把那老板揍一頓!
差點就直沖了過去,在風(fēng)易棖即將挪動腳步的時候,他才看到陸溱知走了出來。
少女娉婷,手里還提著什么,緩緩向他這邊走過來。
就好像當(dāng)年,她扶著他,一起走過?,F(xiàn)在,她在向著他走來,就很像是他在等著自己的妻子,然后他們又一起歸家……
不不不,他不能再這樣想下去了,再這樣下去,遲早得魔怔的。
也不知是愣了多久,風(fēng)易棖才發(fā)覺眼前多了幾個壇子。
“這是什么?”風(fēng)易棖想起陸溱知是去買橙汁的,可是這不像是橙汁反而像是酒啊,“這……是酒吧……”他皺著眉,似乎對陸溱知喝酒一事不太滿意。
“小小年紀,不許飲酒。”
清澈的聲音中,明顯帶了些強制。
“這是橙汁啊,而且你不也是在仙督山釀酒了嗎?”陸溱知反駁,“說好一年后要喝的?!?p> “……”似乎,他是真的釀了那啥啥了……不過,他當(dāng)時其實就是突發(fā)奇想,自創(chuàng)配方,也不知道那酒究竟能不能喝。
主要是,就算那酒不能喝,那也有一個很好的寓意啊。
酒的名字好,就算不能喝,哪怕一輩子就那么放著,將此收藏,那也是極好的呀。
“橙汁嗎?”風(fēng)易棖真不信,因為他已經(jīng)聞到酒香了,清香撲鼻,讓人難忘。
“是酒吧?!憋L(fēng)易棖道,他還用鼻子努力嗅了嗅,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
“摻了橙汁的酒啊,早就聽說這一家的酒很好喝的,現(xiàn)在終于能有機會了呢。”陸溱知飛速瞥了風(fēng)易棖一眼,眼中似有哀怨,“以后,可能都沒有機會了啊。”
“早就聽說?你不是和我一起來的嗎,怎么就早聽說了?”風(fēng)易棖想要接過陸溱知手中的壇子,欲減輕她的負擔(dān)。
“就是聽說啊,這幾天的事情吧,嚴格說來,也的確不算是早啦?!?p> 風(fēng)易棖自然地伸手,陸溱知也沒有猶豫,直接將壇子遞給了他。
好像他們早就相識相熟那般,熟稔得不得了啊。
“你也嘗嘗吧,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趁著風(fēng)易棖接酒的空隙,陸溱知趕忙開了一壇,一飲而下。
“哎,你才二八,怎能飲酒呢?”風(fēng)易棖自然是阻止失敗了。
“十六也是成年了,我長大了,我可以喝酒了,你……”酒入肚,理智灰飛煙滅,“你不能管我的……”前幾句滿腹豪情,后一句直接嬌羞入了心。
由于陸溱知她怕風(fēng)易棖真的不讓她喝酒,她這一壇下肚,可差點沒被嗆死。
說好的修煉呢,她怎么就去買酒喝酒了呢?
如果陸溱知此時腦袋要是清醒的話,她也一定是會詫異的。
許是這幾日心情本就不好,沉重而焦躁,她早就想著要發(fā)泄一番了。
又或是,她的心情,無人能聽,因而才想著一醉解憂。只是這不是果酒嗎,怎么她就一下子醉了呢?
還是說,滿城繁華,即將風(fēng)雨掃蕩,陸溱知終是舍不得一種名字很有意義的酒,她不想之后都品嘗不到了,才想著現(xiàn)在正巧便就買了。
無論是什么原因,事情都已經(jīng)發(fā)生過了。而她也品到了酒,只是結(jié)果是出乎意料的。
如今,陸溱知只覺得天花亂墜,之前她沒有喝過酒,自然不知道喝酒后會是一種什么樣的情況。否則,她是絕對不會試的,哪怕此酒映襯著陸溱知的希望。
明明是個從天高手,如今卻被一壇酒給治住了。這更加讓風(fēng)易棖堅定了不能讓陸溱知喝酒的決心。本來是看陸溱知年紀小,現(xiàn)在是看她酒量不好。
喝醉倒是不打緊,只是修煉之事怕是得擱置了??粗谘矍凹t撲撲的臉蛋,風(fēng)易棖忍不住地去戳了一戳,柔軟得不像話。
風(fēng)易棖接過陸溱知手中的另一個空壇子,只是嘆氣。無奈,他終是將她帶了回去,回到了洞天學(xué)府。
剛剛開合門,剛閉上,風(fēng)易棖就能夠聞到一股奇異的香氣,很像女兒香,他正不能專心思考的時候,陸溱知就在他的懷中蹭了又蹭。
一下,兩下,……,九下,十下。
風(fēng)易棖還未見過這樣的陸溱知,實在是可愛得不像話。
他正想將陸溱知扶到床上去,讓她好好休息。
卻不料,眼前的少女,眼中黑白分明、清澈見底,一眨都不眨地盯著風(fēng)易棖看。
盯著盯著,風(fēng)易棖就覺得很不好意思來。
然后,黑暗中傳來女孩的聲音。
“你不懂,我真的好累。”
風(fēng)易棖聽到,沒有立馬回答什么,只是待陸溱知沉沉睡過去了,他還在床邊坐了許久許久。
他道:“你也不懂,我也是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