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賓客的王燁一到家就聽到了兒子的哭聲。
王嘉白從小就愛哭,王燁已經(jīng)聽出了習(xí)慣。
但今天的哭泣卻說不出是哪里有一些異樣感。
王燁一邊對著玻璃上的投影整理自己的發(fā)型,一邊側(cè)著耳朵聽。
終于他反應(yīng)了過來,異樣處在于:除了兒子凄厲的哭聲外,保姆的安撫聲一點(diǎn)兒都沒有聽到。
他的心猛然抽了一下,緊張地一把推開門沖了進(jìn)去,一邊找孩子,一邊喊道:
“小丁兒!小丁兒!”
聽到呼喊,保姆終于從房間里跑出來,高聲回應(yīng)道:“先生,我在的!”
“怎么回事?”王燁的心稍稍平靜了,但看到保姆兩手空空,不禁皺著眉問道:“我兒子呢?哭成這樣怎么也不管管?”
保姆是心中有苦說不出,她只能朝王燁的后背指了指。
王燁疑惑地轉(zhuǎn)過身,看到白雪正襟危坐的背影。
他放下手里的墨鏡,插著兜走過去。待到稍微走近一些,王燁終于看見兒子正趴在地上哭得滿身是汗,孩子濃密的頭發(fā)一綹一綹地貼在腦門上。
“哎呦!”王燁見狀,趕緊從沙發(fā)上越過去,他跳到地上,一把將喬治撈了起來。
王燁抱孩子的動作倒是很嫻熟。他的胳膊又長,手又大,流暢地托住孩子的腦袋,擱在自己的肩膀上。
王燁嘴里頭一直輕輕地發(fā)出交錯的“噓聲”和“哦哦聲”,試圖將受驚的孩子安撫下來。
他擰過身,挑起一根眉毛,看向瞪著他的白雪。
白雪不耐煩地開了口,說道:“你們真的是……我掐著表呢,還能把他哭死過去啊?!?p> 王燁一邊抖著懷里的小寶貝,一邊朝保姆使了使眼色。
保姆小丁膽戰(zhàn)心驚地跑過來,王燁把孩子遞給她,低聲交待:“帶孩子去洗個澡?!?p> 看著兩腳凌亂的保姆進(jìn)了衛(wèi)生間,他才轉(zhuǎn)過身來,親昵地?fù)н^老婆,柔聲說道:“你這是練的哪門子仙功呢?有什么事,你跟老公說,別跟一歲小孩兒撒氣啊?!?p> “我在科學(xué)育兒,你懂不懂???”白雪擰起了眉頭,回道:“好好一個孩子,叫你們給慣的……都慣成第二個白聰了!”
“呦,那可太嚴(yán)重了!”王燁夸張地回應(yīng),他注意到面色緩和的白雪手里抓著計時器,問道:“你到底想干嘛?”
“我跟你們說,孩子哭的時候不要抱,不哭才給抱??薜脜柡α耍?0秒抱5秒就放下,還哭再等12秒抱5秒再放下……”
“得得得,”王燁抱住白雪的腦袋,熱切地親了一口,說道:“你這個活兒我們都干不了,估計只有機(jī)器人才行?!?p> 白雪的氣早就消了大半,只是嘴硬道:“我以前在美國的房東,他們就這么帶孩子!孩子不知道有多乖!我告訴你們,這規(guī)矩我定下了!再犯,別怪我不客氣!”
說話的時候,白雪特意朝衛(wèi)生間吼過去。
王燁頓時了然。
“明白了!我兒子是當(dāng)了替罪羊啊。你好好地跟保姆置什么氣?”
白雪撒嬌般哼哼,反手摟住老公的腰,回道:“聞雅說了,兒子只認(rèn)保姆。保姆抱得太多,他只記得保姆是他媽了?!?p> “胡扯!”王燁轉(zhuǎn)過頭,撥開遮住白雪臉蛋的頭發(fā),說道:“保姆要是成了喬治的媽,那我成什么了?。磕銊e被聞雅影響了,我看她在家?guī)Ш⒆佣紟У媚д恕!?p> “去你的,她說的就是對。”白雪的氣消下去,又問道:“人都送回去了?都還好吧?”
“好,媽喝多了,但很高興。拉著我就說我好,說我又有面子又有里子,給她長臉了?!?p> 白雪“撲哧”一笑,回道:“我媽就是一戲精,小氣得不得了。吃陶阿姨的飛醋吃了一輩子,但她心里其實可喜歡陶阿姨了?!?p> “是吧,”見老婆沒脾氣了,王燁站了起來,倒了一杯水遞給白雪,眼波游動。他說:“今兒白聰怪搞笑的,他什么意思?怕我把他的店鋪給分了?”
“哎呦,他一個小孩子,你搭理他干什么?”白雪接過杯子,喝了一口打趣道:“大膽,竟然惦記起老爺?shù)募耶a(chǎn)來?!”
王燁抖抖肩,回道:“你們家的東西,跟我可沒關(guān)系?!?p> 白雪拉過他,在他帥得招搖的臉上親了一口,回道:“別惦記,我們老白家的人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你等著,等我逮到機(jī)會,我掙十個鋪?zhàn)咏o你。”
王燁淺淺地哼了一聲,喝光了杯子里的水,大手摸上她的腰,回道:“還是給我生十個猴子更實際?!?p> 白雪被他撩得不行,光是看著他的桃花眼,就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了。
雖然王燁說的是情話,但某種程度上也可以當(dāng)真。
等白雪逮到機(jī)會?還真不知道是猴年馬月的事兒。
自從留學(xué)回來,白雪就整日瞎晃悠。不說好吃懶做,至少是百無一用。
她既不愿意像父母輩那樣,辛勤地看店守店;也不愿意和聞雅一樣,走入職場當(dāng)個有模有樣的女白領(lǐng)。
她只是每日心安理得地干耗著。
白國偉罵她眼高手低,但也拿她沒法子,只能祈求女兒不要在外頭給自己惹麻煩就好。
在這點(diǎn)上白國偉顯然是多慮了。
白雪雖然貪玩,卻絕對是個腦袋夠用的聰明女人??v然出入各種娛樂場所,只有她耍別人,沒有被別人耍的時候。
直到那一年開第五家鋪?zhàn)?,白國偉讓女兒幫著去銀行辦貸款,她認(rèn)識了王燁。
真真是一眼萬年,也是那一刻白雪清楚了:不是自己把持得住,而是從未看得上。
當(dāng)然,雖然倒追的日子并不容易,但如今看來一切都是值得的。有老公疼愛的日子,就是分分秒秒都甜蜜的好日子。
睡不著的白雪在黑暗里看到老公熟睡的臉——已經(jīng)三年了還能感覺到怦怦的心跳,她忍不住俯身親了親。
白雪忽而想起,剛剛似乎是和王燁吹了牛,可是屬于她的機(jī)會到底在哪里呢?
白雪暗自嘀咕:我也想找到屬于我的機(jī)會啊,我可不想當(dāng)板栗西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