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好長
夜晚,皓月當(dāng)空,輕輕冷冷的月光籠罩王宮。
富麗堂皇的大殿之內(nèi),小正熙再一次大擺筵席,盛情款待了秦南。
這一次的筵席,明顯就要比洛州那次要奢華太多,美酒更加清甜,酒味醇厚,菜肴種類眼花繚亂,也更加豐盛,還有身姿曼妙的舞女,身上的紗裙也更薄了。
這場筵席長達兩個時辰,期間舞女換了一波又一波,當(dāng)秦南的身影走出大殿之時,已是亥時,兩名身姿高挑的宮女提著燈籠,領(lǐng)著秦南前往一處寢宮休息。
偌大的寢宮內(nèi),浴桶內(nèi)早已盛滿溫水,四名面容嬌好,身段曼妙的侍女早已在此候著,專門服侍仙人沐浴。
在得到秦南的允許后,四名侍女就將他扒了個精光,沐浴的時間不長,半個時辰都不到,秦南便開始要求穿衣了。
這四名女子顯然是特意挑選出來服侍秦南的侍女,都是剛成年的處子之身,沐浴過后,四人褪下外衣,就準備服侍秦南就寢了。
秦南拒絕了,四名侍女也沒有強迫秦南,當(dāng)然,她們也不敢強迫。
穿上外衣,四名侍女便下去了。
秦南的身影一閃之下陡然消失在了偌大的寢宮內(nèi),再出現(xiàn)時,已是立在了百米外一座大殿的穹頂上。
負手而立,身影沐浴在夜風(fēng)之中。
時間尚早,還未到上床休息的時候,當(dāng)然,就算夜深了,秦南也是沒有睡意的,躺在床榻上也難以入眠,對他而言,上床就是用躺的方式,度過一夜罷了。
當(dāng)然,這種躺,也可換種截然不同的方式,例如讓那四個身段與容貌皆是上等的侍女在床榻上給他捶捶背,揉揉肩,捏捏腿什么的。
那四名侍女應(yīng)該是很樂意效勞的。
但對這種躺的方式,秦南實在無感,如今到了他這等心境,女人在他眼里,其實與男人差別不大,無非就是能繁殖罷了。
秦南賞了會月色,覺著無趣,正要回寢宮,忽聽下方傳來一道熟悉聲音。
“仙人。”
這聲音清脆,如黃鸝初鳴,在夜色中傳得極遠,甚是悅耳。
秦南循聲望去,卻見不遠處一棵桃花樹下,兩道高挑的身影并排站立,身后還跟著兩名個頭稍矮的宮女。
正是小翎兒與洛知。
秦南身影一閃,消失于夜色下,好似一陣清風(fēng)飄然而去,樹枝輕輕搖曳,片片桃花飄落中,秦南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小翎兒之前。
秦南隨口問道:“你二人為何還不休息?”
小翎兒道:“我與知知都睡不著,就想出來逛逛?!?p> “那一起吧?!?p> 秦南一個人也覺著無趣,索性便陪孫女散散步,消磨時光,有這二人在身邊說說話,還要熱鬧一點。
“嗯?!?p> 御花園距離此地不遠,三人的身影慢慢悠悠滴穿過拱形院門,進入了花園內(nèi)。
正值仲夏,百花齊放,雖是夜晚,但在清冷的月光下,百花那鮮艷的花色仍是格外的絢麗,陣陣幽香飄蕩,沁人心脾。
御花園里靜悄悄地,只有蟬鳴此起彼伏的回蕩著,或近或遠,清脆的叫聲在寂寥的月夜中飄得很遠,獨有一種蒼涼之感。
“小翎兒,你多大了?”
秦南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反正就是隨意散散步,這種懶散的氛圍就挺好。
“十九了。”黑夜中,小翎兒漆黑的眼睛閃閃發(fā)亮,也問了句:“仙人你呢?”
秦南停下腳步,抬頭望著深邃的星空,忽而嘆了口氣:“大概五十多萬歲了吧?!?p> 其實對于自己的具體年齡,秦南已經(jīng)記不清了,不知從什么時候起,他已經(jīng)不會去刻意記住自己的誕辰,也沒那么在乎自己活了多久,還能活多久……
“那么長?!”
小翎兒與洛知不禁大吃一驚,她們不過是剛成年的女子,很難想象,一個人竟然真的可以活那么長的時間。
這都已經(jīng)接近永生了!
“是啊,好長……”
秦南悠悠感慨,不知不覺,他都活了五十多萬年了,好長好長,好似永無休止,沒有盡頭,長得他一心想了結(jié)自己的生命。
“那仙人,活了那么長,你就沒有成過親嗎?你沒有親人嗎?”
“有啊?!鼻啬峡粗Φ溃骸拔业牡闹刂刂刂亍貙O子都有你爹那么大了,我的重重重重重……重孫女都和你一樣大了,他們都是我的親人。”
秦南說罷,在兩個女孩子略顯驚愕的目光中,邁開腳步,朝著前方走去。
這時一陣清風(fēng)徐來,秦南削瘦的背影于風(fēng)中緩緩遠去,在幽冷的月色下,透著些許孤獨。
小翎兒和洛知快步追上秦南,三人漸漸熟絡(luò),洛知也偶爾會開口與秦南說話,不在那么陌生了。
御花園里有秋千,三人坐在秋千上,晃晃蕩蕩,沐浴著溫和的晚風(fēng),好不愜意。
“小翎兒,你喜歡什么樣的男子?”秦南隨口問道。
“我喜歡強大的,最好是文武雙全,就像仙人你這樣的?!鼻佤嵴f道。
“你呢,洛知?”秦南又看向洛知。
洛知搖了搖頭,很干脆的說道:“我不知道,我這一生,應(yīng)該是不會成親的?!?p> 這個回答讓秦南稍感意外,雖然洛知的性格極度內(nèi)向,不擅與人相處,但在俗世之中,女子從小就受到三從四德的教育,也知道每個女人的一生,終歸是要尋一個歸宿的,生兒育女,相夫教子。
但洛知卻好似一個異類,不成親。
秦南不解,追問道:“為何?”
洛知雙手抓住秋千的繩索,仰著清冷的臉龐望著殘月,“我從小便一個人待著習(xí)慣了,我習(xí)慣了孤獨,習(xí)慣了寂寞,我覺得如果我這一生,一個人這樣孤獨的活下去也挺好的,如果有一天,有一個人突然介入了我的生活,我想我大概是不會習(xí)慣的,也不會開心的?!?p> 秦南點點頭,洛知的心境和曾經(jīng)的他很相似,習(xí)慣了孤獨,習(xí)慣了一個人。
但秦南不同,那種狀態(tài)在一段時間內(nèi)是挺好的,但總會厭倦,就像現(xiàn)在的他。
孤獨久了,便厭倦這俗世,一心求死。
不過洛知和他不同,她只是個凡俗女子,這一生匆匆百年,一個人就這樣簡簡單單的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