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這樣的……”竹蕊深吸了口氣，小心平復(fù)因奔跑劇烈跳動的心臟，斷斷續(xù)續(xù)道，“奴婢送信回來途經(jīng)百花閣前，恰逢閣內(nèi)傳出打鬧聲。本、本來奴婢不曾在意，正打算繼續(xù)趕路回府，誰知忽然聽到有聲音提到了王爺?shù)拿帧！?p> “然后你就進(jìn)去了？”宋知凝問。
竹蕊連連點(diǎn)頭，“是、是的，進(jìn)去后奴婢一打聽，才得知百花閣內(nèi)亂成一團(tuán)的原因，是有兩位頭牌姑娘，為了王爺?shù)牧羲拗?，教唆自己的丫鬟大打出手?！?p> 回想百花閣內(nèi)的遭遇，她紅潤的面龐霎時白下，伸手拉過宋知凝的胳膊，不斷搖晃，“怎么辦小姐？王爺他怎能在與小姐完婚后的第六天，就去逛青樓呢！”
“王爺天性如此，我們也沒辦法?！?p> 聽完竹蕊緊張不安的描述，宋知凝表現(xiàn)平平，“他想去逛青樓，難道我還能阻止他不成？”
她的語調(diào)淡漠冷然，立在周圍服侍用膳的四名丫鬟卻害怕地抖著身子。
宋知凝掃了眼瑟瑟發(fā)抖的丫鬟，隨手一揮，示意她們退下。
丫鬟們?nèi)缲?fù)釋重，匆忙行禮退下，只留她和竹蕊二人停在原地。
“可是小姐，如此放任王爺在外逍遙，對您的名聲，也大有影響??！”
“你覺得我會在乎名聲嗎？”宋知凝扯動嘴角，“我若在乎名聲，何必嫁他為妻?！?p> 從嫁給虞朔的那一刻，她便做足了心理準(zhǔn)備。
竹蕊欲言又止地張著嘴，眼看自家小姐臉上露出越發(fā)不在乎的模樣。
她收緊手攥住裙擺，孤注一擲道：“小姐，就算竹蕊求求您了，還是去百花閣，將王爺帶回來吧！”
小姐不在乎名聲，她不能不在乎！
讓她看到小姐就此名聲受損，比自己遭受侮辱還要難過。
“竹蕊，我真的不……”
宋知凝的話至此戛然而止，竹蕊突然跪倒在她面前，淚眼汪汪凝視向她，令她有幾分措手不及。
竹蕊跪地連磕三個響頭，“小姐，竹蕊真的不愿看到小姐的名譽(yù)清白受損，小姐好不容易才擺脫京城傻女的頭銜，難道真早放棄不成？”
她苦口婆心的勸說，希望小姐能回心轉(zhuǎn)意。
宋知凝久而不語，她便不?？念^。
兩人僵持不下，直到細(xì)微嘆息自宋知凝唇間溢出，“罷了，那本王妃便聽你一次，隨本王妃去百花閣瞧瞧，到底是怎樣妖嬈的女子，能吸引王爺流連忘返?！?p> 竹蕊欣喜起身，扶著她的手向膳廳外走去，“小姐英明！”
“你啊，少給我戴高帽子。”
這次出行，宋知凝沒帶太多人手，只有竹蕊和王府管家隨行。
為能順利進(jìn)出青樓，她特意裝成公子哥的模樣，竹蕊也扮作小廝。
宋知凝手搖一把折扇，大搖大擺地走了進(jìn)去。
甫一進(jìn)入，便有打扮花枝招展的年輕女子迎過來，“這位爺里面請，看爺?shù)拿婵?，似是生客？?p> 百花閣不似一般的青樓楚館，里面的姑娘只賣藝不賣身，應(yīng)當(dāng)用“清吟小班”來形容，更為貼切。
宋知凝雖是第一次來，卻在以前的文學(xué)作品中，對青樓楚館了解一二。
她“啪”的打開手中折扇，從懷中掏來一副題字交付出去，“雖是生客，莫非百花閣就不歡迎了么？”
“歡迎，當(dāng)然歡迎！”迎客姑娘沒想到宋知凝竟懂得風(fēng)月場中之事，笑容更加燦爛不說，接過她遞來的題字向后走去。
等待期間百花閣的大茶壺來給宋知凝添茶倒水，她也剛巧趁此機(jī)會，暗中環(huán)視這間青樓。
倘若遇到不解之處，她會主動向竹蕊管家尋求幫助。
看了一圈，宋知凝并未發(fā)現(xiàn)一樓大廳內(nèi)有打斗過得痕跡，她揮手招來竹蕊，附身湊近她耳邊，低聲詢問，“竹蕊，你確定此處真有兩位姑娘，為了王爺大打出手？”
“千真萬確小……王妃，奴婢親眼所見豈會有假？”竹蕊解釋。
宋知凝挑了挑眉，沒再與她繼續(xù)談?wù)摗?p> 與此同時，帶走她題字的姑娘走了回來，將一方紅色絲帕，塞入她手，“爺今天運(yùn)氣不錯，剛巧春迎姑娘要開閣，姑娘說了，這位爺您可以來參加后面的打茶圍?！?p> “如此甚好。”宋知凝學(xué)著想象中的京城紈绔，拋給她一錠銀子。
接客姑娘喜得賞銀，還是價值五兩的賞銀，臉上笑容堪比春花還要燦爛，“爺您真會心疼人！姐姐我不妨再多嘴一句，今兒個春迎姑娘心情不好，若有酥芳齋的雪花糕，姑娘她興許會高興點(diǎn)，也說不定。”
“酥芳齋的雪花糕？”宋知凝對京城吃食一類向來不知，還是王府管家在一旁小聲解釋，“王妃……妃少爺，酥芳齋是京內(nèi)最大的點(diǎn)心鋪?zhàn)?，而雪花糕，便是鋪?nèi)的頭牌點(diǎn)心?！?p> “原來如此，有勞管家?guī)兔ε芤惶?，去買一份雪花糕回來?！甭牫鼋涌凸媚镌捦庖舻乃沃f給他十兩銀子，生怕不夠，還打算繼續(xù)掏錢。
管家連連阻止，“妃少爺，十兩銀子便已足夠，請稍等片刻，老奴去去就來。”
“有勞?！彼沃克凸芗译x去，在座位上喝茶嗑瓜子等待。
不多時，那位接客姑娘又從別人那里轉(zhuǎn)了回來，看她坐在原地只喝茶，也不點(diǎn)個姑娘作陪，好心提議道：“這位爺，春迎姑娘還要一炷香后方才出來，爺要是覺得枯等寂寞，奴家可幫爺叫個作陪姑娘來，陪爺說說話。”
作陪姑娘是百花閣內(nèi)用來陪同客人打發(fā)時間的女子，在頭牌姑娘沒有出來前，可以叫一位作陪姑娘陪在身邊。
宋知凝謝絕了她的好意，屈指點(diǎn)點(diǎn)茶壺，道：“作陪姑娘就不用了，爺我今天的興致只在那春迎姑娘身上，你若有心，給爺再沏壺好茶來即可?！?p> “奴家遵命?！苯涌凸媚锶ソo她換了壺新茶，宋知凝大方的再賞她一兩銀子。
接客姑娘笑呵呵地離開她身邊，去招呼其他來客了，宋知凝趁此機(jī)會，把竹蕊派出去，幫她打聽虞朔在百花閣的事跡。
這一打聽，還真被竹蕊打聽出來些許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