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太沒道理,也太過荒唐。
“那如果,皇兄當初要你入宮,你會作何反應?”
“能有何反應?該吃吃該睡睡,就像現(xiàn)在一樣,只不過是從王爺?shù)母?,換入了這后宮。”宋知凝回答的漫不經(jīng)心。
話是她的真心話,只不過這種事并不會發(fā)生。
虞朔皺在一起的眉頭加深了幾分,表情也帶上了一絲不悅,“這么說,嫁給本王和皇兄對你來說,區(qū)別不大?!?p> 他心里有些不舒服。原因尚未查明,只是從她口中聽到說,把他和虞弘放在對等的位置上,覺得不服氣。
“區(qū)別還是有的。”宋知凝沒有看出他的不悅,扭頭向他看來時,他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了自己的心態(tài)。
虞朔狀似不經(jīng)意道:“什么區(qū)別?”
宋知凝考慮了一下,果斷道:“至少王爺您不會限制臣妾外出,但來了宮里,想要出宮一次,談何容易?!?p> “說得好像你入過宮似的?!庇菟沸÷曕止玖艘痪?。
過于微小的聲音聽在宋知凝耳中是模糊不清的,“王爺說什么?”
“沒什么,本王只是覺得,你嫁給本王,還真是幸運啊。”虞朔揚起一抹假笑。
宋知凝卻是會心一笑,“幸運與否,不能只看當下,臣妾不是說過嗎?日后倘若臣妾覺得過不下去了,就會主動與王爺和離?!?p> 她的話在云淡風輕中說出,卻再次讓虞朔心頭一緊,喉嚨里更是干澀哽噎,有口氣堵在哪兒憋得他難受,“好端端的,提和離作甚?”
“臣妾隨口一說而已嘛!”宋知凝挽著他的胳膊嬌笑道。
兩人都沒發(fā)現(xiàn),她的這句話和舉動,滿滿都是撒嬌意味。
虞朔帶她來到了宮中的西南角,穿過宮門,來到一處僻靜卻不偏的院子里,“這兒便是本王的母妃在世時,住過的宮殿。”
“鳳、儀、宮?!?p> 宋知凝仰頭看著門上的三個大字,心中猛的一驚。
由此看來,虞朔的母妃生前必定深受先皇的寵愛,否則,不會把她住的地方,安排在鳳儀宮這種,聽上去就像是皇后住的宮殿里。
“距離本王的母妃,已經(jīng)去世十多年,接近二十年了?!庇菟窇涯畹目粗P儀宮里的布置,“如果母妃還在的話,太后一位,必定是她的。”
宋知凝聽出了他話里的悲傷,只想著去安慰他,沒有深思他這番話背后的含義,“王爺莫要難過,斯人已逝,我們?nèi)缃衲茏龅?,就是好好活下去?!?p> 虞朔愣了愣,沒料到她竟能一眼看出他掩飾極深的悲傷,“本王未曾難過。”
兩人同樣驕傲,同樣喜歡口是心非。
宋知凝也不戳穿他,“那就當臣妾看走眼吧,話說回來王爺,這宮殿空置了十多年之久,為何還一直纖塵不染呢?”
殿內(nèi)擺設干干凈凈,院里亦沒有雜草叢生,莫非,當今圣上命人打理的?
虞朔似乎知道了她在想什么,譏諷一笑,道:“因為這十多年來,本王一直讓人打掃著這座鳳儀宮?!?p> “皇上他允許嗎?”宋知凝驚訝。
“有什么不允許的,還不用宮里幫忙支銀子,花的都是本王的錢,他高興還來不及?!?p> 在這座屬于虞朔生母的宮殿里待了一下午,直到寒食節(jié)宮宴即將開始,虞朔才攜同宋知凝姍姍而來。
宴席在露天的御花園里舉行,周圍點滿了宮燈,即便天色暗下來也依舊亮如白晝。
他們甫一出現(xiàn),便吸引了宴席上的眾多視線。
坐在主位上的皇上更是側(cè)目向他們望來,“你們兩個可是遲到了不少?!?p> 虞朔帶著宋知凝停在他面前,微傾上身,抱拳施禮,“臣弟在來的路上,見宮里的花開得正好,便同凝兒一起,耽誤了片刻,請皇兄降罪?!?p> “罷了,朕也不是真的生你們的氣,既然來了,就快快入座罷!”虞弘大度的抬手一揮,臉上看不出任何的不悅表情,甚至還帶著明顯的笑意。
虞朔和宋知凝卻明白,他不過是假意不生氣而已,周圍有這么多臣子在,虞弘身為皇上,也要顧忌著皇家的臉面才是。
他們的位子緊挨著皇帝所在的主位,入座后,宋知凝第一眼看到的并非他的父親,而是坐在對面的一個男子。
此人絕非善類,穿著打扮并非朝臣,也并非皇室宗親,只能從服飾的面料上看出,衣物的用料做工,都是一等一的上品。
他有一雙同樣勾人心魄的鳳眸,眼珠卻不同于虞朔的深邃,而是淡漠如同玻璃珠一般。
男子嘴角始終噙著一抹微笑,然而這笑意,卻無法到達他的眼角。
仿佛宋知凝的目光過于灼烈,故而引起了這名男子的察覺。
他抬頭向她這邊看過來,四目相對的那刻,他嘴角的笑意擴大了一分。
“在看什么?”虞朔不悅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
他順著她的視線望去,看清對面坐著的人是誰后,眼皮一跳,“怎么,看他長得好看,心動了?”
虞朔的話里有些酸澀,他本人和宋知凝卻未發(fā)覺。
宋知凝只當他在無理取鬧,收回目光,慍怒道:“王爺又在說笑了!臣妾是王爺?shù)娜?,還不至于對別的男子動心!”
這話說的,好像她水性楊花,見一個愛一個似的。
虞朔自知說錯話,小聲向她道歉:“本王誤會了你,抱歉?!?p> “罷了,反正王爺你也是無心的?!?p> “兩位不知再說什么?如此盡興?”
主位上的皇帝看到他倆一直在竊竊私語,不由心生懷疑。
虞弘的話令他們兩人匆忙分開,坦然面對他,異口同聲道:“臣弟(臣妾)方才是在同(他)她說宴席的事?!?p> “哦?可是這宴席有何不妥之處?”虞弘沒去多想,看向了宋知凝問道,“這宴席說起來,還是小王妃你的夫婿一手操辦的呢?!?p> “回陛下,并無不妥之處,而是臣妾以為,只吃宴席,無舞無樂,未免有些無聊?!彼沃S找了個聽上去還算名正言順的理由回答。
虞朔意味不明地瞪了她一眼,虞弘?yún)s在龍椅上,笑容滿面,“小王妃所言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