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身為王妃的她,身份地位上遠(yuǎn)遠(yuǎn)高過明斐夫人。
明斐夫人莞爾一笑,竟親昵地拉過她的手,挽入懷里,“小王妃謙虛了,之前王妃在信中所作的對子,令我久久不能忘懷?!?p> 她交友,向來只交文采出眾之人,而宋知凝,更是個中翹楚。
文人墨客最愛惺惺相惜,從宋知凝身上,她看到了知音之感。
兩人交談著走向房中,臨進(jìn)門前,宋知凝主動把手臂從她懷里抽了回來。
面對明斐夫人的不解,她解釋道:“夫人恐怕不僅僅邀請了我一人,讓旁人看到,總歸是不好的?!?p> 別人看到她和明斐夫人關(guān)系親密,心里定會猜測紛紛,更有甚者,說不定還會由此將她記恨。
她不怕事,卻也還是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也罷,那我就不勉強(qiáng)小王妃了?!甭敾廴缑黛撤蛉?,稍加思索便讀懂了她的心思。
她們分開走入門內(nèi),卻依舊吸引了屋內(nèi)眾人的視線。
明斐夫人的茶會不僅有受邀參加之人,不請自來者更是宛若云集。
數(shù)道目光整齊劃一地望向她們,稍作停留,最后又全部歸于宋知凝一人身上。
目光里包含著各種情緒,有羨慕又嫉妒,有憤恨有不屑。
宋知凝全當(dāng)無視,越過他們身邊,在明斐夫人的示意下行至上座。
欲要坐下,有人站出,厲聲呵止,“大膽!以你的淺薄才識,有何顏面坐此!”
常來參加夫人茶會詩會的人都知道,明斐夫人的座位排序,皆以文采出眾的程度來安排。
凡是坐在她身邊者,定有文采過人之處才行。
此次茶會,連素有京中第一才女之稱的周書雪,尚未能坐在明斐夫人身邊,更何況宋知凝這等末尾之流。
宋知凝正要解釋,怎知被明斐夫人搶先一步,她側(cè)目看向開口阻攔之人,皺眉道:“是我要小王妃坐在此處的,你有何異議,同我說便是?!?p> “是、是夫人的安排啊!小人有眼無珠,有眼無珠了!”對方氣焰頓熄,不見分毫囂張氣勢。
一聽是明斐夫人安排的,他就算仍有不滿,也不敢妄自非議。
而明斐夫人只是瞥了他一眼,并沒多說什么,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宋知凝身上,“上次小王妃的回信我收到了,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
借此機(jī)會,她不死心地繼續(xù)勸說,希望宋知凝能答應(yīng)她的收徒邀請。
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明斐夫人以為宋知凝不會拒絕她,誰曾想,宋知凝的態(tài)度異常堅決,“能被夫人收為弟子,是我的榮幸,但我著實(shí)有不得不拒絕的原因,還望夫人見諒?!?p> “既然這樣,那我也就不勉強(qiáng)你了?!泵黛撤蛉藝@了口氣。
兩人的對話并未顧忌他人,在場的京城才子才女聽說明斐夫人要收宋知凝為徒,一時間既羨慕又嫉妒。
而當(dāng)宋知凝說出拒絕的話時,他們更是捶胸頓足,恨不能以身代之,成為明斐夫人座下的弟子。
“姐姐,明斐夫人既然要收你為徒,何必拒絕呢?”就在這時,眼中閃過一抹嫉妒的宋知雅來到了她們面前。
看著明斐夫人對宋知凝親昵的樣子,她的心里充滿著對宋知凝的記恨:真是不識好歹!多少人想拜在明斐夫人名下成為夫人的弟子,都得不到這么一個機(jī)會。
換成是她,她早就答應(yīng)夫人了。
“不礙得,這本來就是自愿的事,只能說我和小王妃有緣無分?!泵黛撤蛉藙竦?。
她不希望自己的茶會,也變得像周家大小姐的詩會那樣,最終狼狽收場。
幾番暗示,明斐夫人隱晦的提醒著宋知雅不要故意挑事,宋知雅卻沒能聽出她的用意,自以為是的為夫人說好話,“是家姐不知好歹了!夫人莫要怪罪她!”
在她眼里,以為只要替明斐夫人說話,便能得到夫人賞識。
但此時的明斐夫人卻只想與宋知凝飲茶作詩,“夠了!這是我與小王妃之間的事,于你何干?”
她生氣地拍了一下桌子,“宋二小姐,此次我邀你前來茶會,是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倘若你繼續(xù)挑唆,我不介意叫丫鬟來,‘請’你出去!”
眾人首次看到當(dāng)眾動怒的明斐夫人,還是為了維護(hù)宋知凝而生氣的,這下他們都知道了宋知凝在夫人心中的分量有多重。
不甘也好怨憤也罷,他們跟宋知凝之間的差距,已經(jīng)不僅僅是學(xué)問上的區(qū)別。
“小女知錯了。”宋知雅囁嚅一聲,垂頭喪氣地回到人群中,蔫蔫坐下。
周圍的幾個千金小姐都來勸她,她假意笑著應(yīng)下,唯有眼里,流轉(zhuǎn)著對宋知凝的妒忌。
周書雪也來勸她,“好了知雅,別因這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壞了整個心情,你姐姐她現(xiàn)在雖然拒絕了夫人,說不定哪天等她想通了,就后悔呢!”
“謝謝書雪姐姐,我沒事?!彼沃懦屑ひ恍?,兩人間的關(guān)系,也意外因此而更加親密。
她們挪到角落里去說悄悄話,目光偶爾會掃過宋知凝身上,稍作停留。
恰巧是這停留的片刻,引來宋知凝察覺。
明斐夫人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以為她是對茶會不感興趣,“小王妃可是覺得此次茶會有些不盡人意?”
“夫人誤會了,茶會很好,我很喜歡,我只是在找一個熟人?!?p> 宋知凝瞥了那角落一眼便收回視線,專心與明斐夫人吟詩作對。
茶會總算安穩(wěn)進(jìn)行,直到結(jié)束,都無人再出來挑事。
黃昏日落,眾人乘興歸去,作為主人的明斐夫人親自送行,每一人她都簡單的寒暄兩句。
輪到宋知凝時,她雖有心與她長談,但也知道,她的過度關(guān)注,已經(jīng)引起其他人對宋知凝的嫉恨不滿。
她只是想與宋知凝交好,無意害她成為眾矢之的。
“以后,我還能收到小王妃的來信吧?”
“當(dāng)然,能與夫人相識,是我的榮幸?!?p> 平心而論,宋知凝也喜歡與明斐夫人來往,越是接觸,她越是對夫人有種惺惺相惜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