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我不行,我……能行嗎?”張賢勝聽到張俊平任命自己當質檢員,嚇了一跳,很不自信的問道。
“小賢子,我告訴你,男人不能說不行!
我選你和樂意兩個,就是看你們實在,質檢員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堅持原則,是執(zhí)行力!堅決執(zhí)行廠里制定的質量標準!
好好干,誰敢找你們麻煩,你告訴我或者你三爺爺,收拾不死他們!”張俊平使勁拍了拍張賢勝的肩膀,鼓勵道。
張俊平看中的就是張賢勝和董樂意兩個人聽話,這兩個人的從他回到農(nóng)村,就一直是他的小跟班,向來都是指哪打哪。
沒少跟著他去偷人家西瓜,偷蘋果,偷雞蛋。
最關鍵的是,幾次被抓住,兩個人死活都沒有出賣是他指使的。
這樣的好兄弟……應該是好侄子,自然要重用。
“知道了,我一定嚴格執(zhí)行公司的質量標準!就是我四叔做的部件不合格,我也不會徇私!”張賢勝使勁點點頭。
眾人紛紛看向張俊凱。
張俊凱氣的七竅生煙,你個死孩子,你表決心就表決心,干嘛拿我舉例子。
“行,有這個決心就好!交給你們兩個我放心!”張俊平再次拍了拍兩個人的肩膀。
離開車間后,張俊平回到父親的辦公室。
他估摸著,一會就會有人來找他。
昨天晚上去家里喝酒的那些人,昨晚回去肯定和家里商量了,愿意不愿意貸款應該有了注意。
果然,沒讓他久等,剛剛泡了一杯茶,還沒喝,董耀軍就端著他那只印有主席語錄的陶瓷大茶缸走了進來。
再過幾十年,這印著主席語錄:“工人階級必須領導一切”的大茶缸,絕對能成為古董。
其實,現(xiàn)在也是董耀軍的寶貝。
印有主席語錄的大茶缸,也不是誰都有的。
至少,張俊平知道的,整個金河大隊就董耀軍有這么一只。
只可惜,里面泡的不是茶,準確說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茶,而是董耀軍自制的蒲公英茶。
張俊平趕忙站起來,笑臉相迎,“董大爺,您來了!”
“虎子,我昨天回去和你嬢嬢商量了一下,準備去銀行借兩萬塊錢,跟著你存點木料!”董耀軍也沒有繞圈子,直接把結果告訴張俊平。
“董大爺,您可比我姑父有魄力多了,我看要是您當咱們金河大隊的大隊長,咱們大隊早就脫貧致富奔小康了!”張俊平笑著恭維道。
“不行,不行!我可比不上你姑父!
你姑父不是沒魄力,他要替全隊人考慮,顧慮多一些也是正常!”董耀軍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嘴上很是謙虛的說道。
“顧慮多?他忽悠我爸回來的時候,怎么沒顧慮?
現(xiàn)在又顧慮多了?”張俊平不屑的搖頭道。
張俊平和姑父一直都互相看不順眼,董耀宗是因為張俊平太皮,不說偷西瓜,偷蘋果,就連走路都不好好走,非要走墻頭。
所謂的墻頭,并不是住家的院墻,而是歷史悠久,建國前就存在的,是村子用來抵御外敵的圍墻。
因為村子人口增加,村莊的面積也不斷擴大,等張俊平回來的時候,那圍墻已經(jīng)處在了村子中間。村子里的中心街就沿著圍墻貫通南北。
張俊平就喜歡沿著這不高的圍墻走。
張俊平的這種行為在農(nóng)村人看來,就是偷雞摸狗,上墻爬屋不學好。
董耀宗自然看過去,想要教訓,又被老婆,大舅子,小舅子,內弟媳婦護著,于是就越來越看不順眼。
而張俊平則是把父母辭去工作回農(nóng)村這件事,歸咎到董耀宗身上,所以為了報復他,經(jīng)常給他搗亂。
總之就是因為各種原因,董耀宗和張俊平這爺倆,互相看不順眼,湊到一塊就會抬杠斗嘴。
董耀軍對這種情況都已經(jīng)習以為常,對張俊平的抱怨,權當沒聽見。
“你什么時候走?我去信用社辦貸款!”
“不著急的,我后天先去太原,等從太原回來,再去廣州!”
“你后天去太原?你一個人帶那么多錢能行?要不要我派兩個跟著你去?”董耀軍關心道。
所以,張俊平才會找王縣長尋求幫助。
“我二表哥跟著我一塊去,董大爺再幫忙找一個吧!
王縣長會派兩個同志跟著一塊去!
安全上應該沒問題!”
“這個沒問題,讓賢華跟著你去,他的本事建軍還厲害!”董耀軍作為隊長,對村里的情況了如指掌,連考慮都不考慮,直接給出答案。
確定好跟著去的人選,董耀軍也沒多待,直接離開辦公室。
董耀軍剛走,接著又進來一個人。
“嬢嬢,您怎么來了?”張俊平有些意外的看著來人。
進來的是一位中年婦女,是張俊平本家,三服之外的大娘。
“虎子,昨天我聽你大爺說了貸款的事,你大爺這個人,就是膽子小,這么好的機會,居然不敢參與!你可別怪你大爺!”這位本家大娘,是個嘹亮人,進了屋,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對張俊平說道。
“嬢嬢您這話說的,我怎么會怪大爺,我姑父他們不也投了反對票?”
“我知道,我還聽說,你打算自己干?”
“是啊!開會的時候我就說了,同意,貸款算是廠里的,賺了錢全村一塊分錢。不同意,算我自己的!
將來我賺錢了,大家也別眼紅!”
“虎子,這件事能帶嬢嬢和你一塊干不?”本家大娘熱切的看著張俊平。
張俊平一時對這位本家大娘有些刮目相看,果然不愧是村里的風云人物,這魄力男人都比不了。
張俊平回到村里沒少聽老人說這位本家大娘的傳奇故事。
這位本家大娘,娘家是北邊沿海地區(qū)的,和去海邊出勞役的本家大爺認識后,直接背著一個包裹跟著本家大爺來到金河村。
人不識字,可是五六十年代,就開始趕集做小生意。
哪怕是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依然在偷偷摸摸的做小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