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上頭條體質

　　自從劉媽媽把消息散出去，京城一夕之間街頭巷尾，茶樓酒樓，甚至說書的，唱戲的，說的，談的，唱的都是關于清塵姑娘的。

　　作為曾經大夜的公主，如今大辰國的藝伎，身份本身就容易讓人注意?，F如今這個身份的主人聽說才華了得，容顏傾城，還要登臺表演，民眾的情緒更是空前高漲，紛紛涌向怡紅樓。

　　這樣的場面大大超出了劉媽媽的預想。有的是來確定消息真假的，有的是來預定座位的，更有甚者確定了消息后，跑去地下賭場，下注，清塵姑娘是否會一鳴動天下。那擁擠的人群，使場面一度失控，劉媽媽不得不調動一切力量來維持怡紅樓的秩序。

　　此時整個京城除了清塵也就皇上處清凈了。

　　皇宮主人少，談資就少。下人無聊的很，突然聽到負責采辦的，從宮外帶回的消息，立馬像風一樣傳遍了皇宮各處，連一向不問世俗的太后娘娘都知道了。

　　太后今年五十有三，娘家是江南有名的王家，之前一直和皇上住在邊關。生有三個兒子，老大天佑，訂的是娘家嫡親的表妹。老二天澤，沒有定親。本來很幸福的一家，誰知明德十二年和青鳥國之戰(zhàn)，兩個兒子雙雙戰(zhàn)死，丈夫隨之也去了，娘家又來退親，一番打擊下來，人也快速衰老，好在皇上孝順，親自伺候，方的安穩(wěn)下。但精神氣大不如以前，平時也不問事。

　　搬到皇宮后，皇上早早的便讓人在內室批出一間，作為佛堂，太后便常常在此看看書，理理佛，好像精神上有了寄托，氣色倒比以前好看些了

　　今個太后突然聽說兒子的妃子跑去當藝伎，竟難得生起氣來，差張嬤嬤親自去打聽到底怎么回事。

　　養(yǎng)心殿

　　皇上在看折子，自從小李子出去端了趟茶回來，就站立不安，幾次用眼瞄皇上，好像有話，想說又不敢說。

　　看著折子上的內容，凌天逸是氣不打一出來，又發(fā)現身邊的人站無站樣，更是上火

　　“去敬事房領二十板子。朕出去走走，你們不用跟著?！?p>　　凌天逸一直告誡自己不能急，國之沉疴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解決的，可看到折子上的荒誕之言，實在忍不住，難道真的是不破不立嗎？

　　等自己回過神，已走到壽康宮門口了。

　　看到皇上來了，門口的春喜忙磕頭問安。

　　殿內太后正坐在榻上想事發(fā)呆，看到皇上，臉上才有了些波動。

　　“兒臣給母后請安?！?p>　　“快坐吧。哀家有點事正好與你說?！?p>　　“母后請講?！?p>　　“皇上今年也不小了，哀家只顧著自己，倒忘了你身邊也沒有貼心的人服侍，是母后做的不好，以后不會了?！?p>　　“母后很好，有您陪著朕很開心”

　　在凌天逸心里，母后早已是他唯一的溫暖。

　　“哀家想著咱家的仇，你也報了，如果你心里沒有中意的人，就讓內務府選些進來，你不能因你表妹一人，就看輕天下女子?！?p>　　凌天逸真不想討論這事。朝堂上每天都有大臣上折子讓皇上充盈自己的后宮。這些大臣正事不干，就愛瞎操心，再讓他們蹦噠幾天吧。

　　太后早已不問俗事，今天怎么會說這些？

　　凌天逸看向太后身邊的留珠，留珠心下一凜，站出來說：“太后午睡，無意中聽到院子里下人說，說，說皇上的妃子跑去當藝伎了，三天后登臺表演。太后娘娘聽后便差張嬤嬤去打聽?！?p>　　凌天逸又看向張嬤嬤

　　張嬤嬤立馬站出

　　“奴婢打聽到是采辦處的人從宮外傳回的消息。說整個京城都在傳清塵姑娘要上臺表演的事，連各大賭場都開碼下注?！?p>　　所有人都以為皇上聽后會生氣，可是并沒有。

　　清塵，不知誰給起的名字，還很好聽。凌天逸隨之想起，今早朱雀傳回的消息還沒看，說不定有什么樂趣。

　　“母后不必擔心，兒臣自有打算。兒臣還有事，明天再來看您?！?p>　　太后點了點頭。

　　走到院內，凌天逸又問了張嬤嬤太后的飲食，并吩咐好生伺候，再把那多嘴的下人打發(fā)了。

　　門口將總管預備的轎攆已侯著。在路上，遠遠看到了走路一瘸一拐揉著屁股的小李子，皇上現下也明白了緣由，吩咐下人傳話，今個歇著，明天再當值。

　　看著遠去的轎攆，小李公公真不知今個是走運還是倒霉。

　　一進養(yǎng)心殿，皇上就吩咐找出朱雀傳回的消息。

　　將總管立馬呈上。

　　一打開，凌天逸就先注意到了一定上面的字。這手字沒有十年八年是練不成的，自己練過，所以清楚。哪怕再有天賦，也不可能出自十二歲的孩子之手。既然是他們傳回的，消息一定不假。再看這內容，像小丫頭說話風格，看來她身上一定有別人不知道的秘密。

　　起事之前，凌天逸專門調查過她沒發(fā)現什么問題。后來留她一命，一來是全了明德的父女之情。二來覺的她一個遺孤，又是個小女孩，能翻出什么幺蛾子，放在眼皮子底下，不被別人利用了就是。

　　現下看來，還真是小瞧了，他倒要看看這丫頭沒有了高貴的身份，還能帶給自己什么樣的意外。

　　京城福順來酒樓

　　此時正是華燈初上，晚飯時候。二樓一雅間內，一十七八歲穿藍色衣服的青年，坐在桌前，桌上擺了幾樣小菜，一壺果酒。

　　這青年長的是，面如桃花，眼似秋水，實在是少有的翩翩公子。

　　她對面的女子，大約十五，相貌也很美，只是眉峰挑的太高，給人刻薄的感覺。

　　“哥哥，我們回家吧，如果讓父親知道我們去找表妹，一定會懲罰咱們的。再說，讓我的朋友知道我去那種下賤的地方，還不會被笑話死。”

　　“你怎么能如此想，以前你不是最喜歡去宮里找表妹玩嗎？”

　　“你也知道那是以前，她現在不是公主了，父親早就告訴我們不能與之來往，否則，會被連累的。父親閑置在家，不就是受她家的連累?，F在你看看滿京城的人都在議論她，怎么有這么不知廉恥之人，這般招搖，就害怕全天下的人，不知道她要當妓女一般。真后悔跟你出來，我不管，我要回家?！?p>　　看到走出去的女孩，青年真生氣，他真想不到，自己的妹妹會用如此惡毒的話說表妹。青年很自責沒能幫上表妹，連人都沒有見到，但也只是生氣，自責，便嘆了口氣，起身去追妹妹去了。

　　怡紅樓內，仍是人來人往。

　　小蘭看到主子午飯吃的很好，好到比男子吃的都多，便和青禾商議晚飯多加幾個菜，主子正在長身子，一定不能虧了。

　　鄧敏坐在書柜邊看書，這是一本描寫各地風俗習慣的書，對自己這個外來人很有用。

　　青英實在是佩服主子，外面都鬧成那樣了，正主卻在悠哉悠哉。

　　以前主子是公主，那是全天下最尊貴，幸福的人，受萬民的追捧?，F在雖然沒有了高貴的身份，仍然能一不留神，就截取了所有人的目光，這體質簡直就是為上頭條生的。

　　晚飯鄧敏依舊吃的很好，很多。

　　劉媽媽早已把屋子收拾好了。鄧敏看了看，什么沒放，很寬敞，外面從里面鎖上。門安裝的很隱蔽，站在臥室里，如果不知道，根本看不出來。

　　鄧敏拿來紙，讓小蘭拿了一小塊木炭，便趴在桌子上畫。一會后，劉媽媽笑容滿面的走進來了。

　　“姑娘在忙嗎？”

　　“媽媽坐吧，我已經畫完了?！?p>　　劉媽媽坐下后，她身邊的人就呈上一沓銀票，放在鄧敏面前。

　　“姑娘，這是今天收的定金，一共三萬一千七百兩，您數數。”

　　“媽媽辛苦一天了，這個就當我的見面禮了，以后咱們就按三七分，你三我七。賬目我自是信媽媽，除了明天的您送來，我有用，從后天我登臺見客開始，您每月底只需拿來我的那份就行了。您看成嗎？”

　　雖說三成不多，但劉媽媽知道這是個吸金的主，為人豪爽，便痛快的答應了。

　　“媽媽今早讓人送的衣服我看了，有點艷，麻煩媽媽再給我準備些素色點的送來。”

　　“現做來不急了，一會讓她們去‘流云坊’買幾套成衣。等忙過這幾天，讓她們多給你做幾身。”

　　鄧敏拿起畫好的雙杠和沙袋圖遞給劉媽媽

　　“媽媽您認識的人多，找人把這兩樣做出來。這個要用最好的鐵，一定按上面的尺寸來。這個是裝沙子用的袋子，一定要用最結實料子，大小還是按上面標注的。這個不急，媽媽過幾天再去辦也不遲?！?p>　　“媽媽，如果沒什么事了，就去休息吧，明天還有的忙?！?p>　　一夜無話

　　第二天外面依舊熱鬧，鄧敏依舊看書。只是晚飯前劉媽媽送來了兩萬八千兩銀票和幾套衣服，并商議了明天的活動內容，順便叮囑了鄧敏幾句，便走了。

　　鄧敏卻坐著發(fā)起呆來

　　新的生活就要開始了，從此活著的這副身子，這個人只是清塵。人世的輪回講究機緣，既然老天爺給了一個這樣的機會，那就好好珍惜，努力活好，方不愧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