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寧端著藥進(jìn)來便看到秦子衿依舊呆呆的坐在窗前。
阿寧嘆了口氣,上前將窗戶關(guān)上,“陛下,夜里風(fēng)涼,您身子才剛好些,不能再吹風(fēng)了?!?p> 秦子衿回神溫柔的看著阿寧,說道:“阿寧,不要再叫我陛下了,這世上……已經(jīng)沒有秦國了,更沒有什么陛下了……”
“陛下……”
阿寧鼻頭酸酸的,而后點(diǎn)了點(diǎn)頭,吹一吹藥,將湯匙遞到了秦子衿唇邊,揚(yáng)起了一抹笑容說道:“好,阿寧以后不叫陛下了,叫公子好不好?”
“好?!?p> “那公子,我們是不是可以喝藥了?只有喝藥了,公子才能好得快些!”
秦子衿被阿寧的鬼臉逗笑了,“你這丫頭。”
阿寧望著秦子衿終于笑了起來,也便放心了許多。自從被幽禁在此處,陛下她……瘦了很多……也虛弱了很多……
似是想起了什么,阿寧正色道:“公子,您還要把宗越留在身邊嗎?”
秦子衿黯黯言道:“宗越是與我們一同長大的……無論如何,我信得過?!?p> 阿寧無奈的搖了搖頭,眼眶微濕,“公子啊,明明您最是善良了……但愿宗越不會做出背叛公子之事,否則……阿寧拼死也要除了那般叛徒!”
“阿寧……”
秦子衿動容的看著阿寧,如今,也只有阿寧了……
阿寧想起了剛剛在太醫(yī)署之事,想了想還是道:“公子,方才阿寧去取藥,誰料卻碰到了裴青那賊人,在您的藥罐面前鬼鬼祟祟的!不過您放心,阿寧又重新熬了一碗藥,絕不會讓燕賊有任何可乘之機(jī)!”
秦子衿端起藥碗一飲而盡,譏諷的笑了笑,“阿寧啊,如今你我皆在傅晏書手上,他若是想殺我們輕而易舉……何況階下之囚,能有如此待遇,也是他傅晏書留存了些許善心……”
或者……愧疚?
想到此想法,秦子衿不禁笑自己愚蠢了,傅晏書是何等人物,怎會因母后,因自己,有了愧疚之心?
大殿一時寂靜無比,尤為空蕩。
“阿寧,扶我去床榻吧?!?p> 阿寧扶著秦子衿這才發(fā)覺了秦子衿額上已經(jīng)有些許冷汗冒出,嘴唇蒼白且毫無血色。
“去把那幾根宮燭滅了吧,我瞧著甚是晃眼?!?p> “是,公子?!?p> “咳咳咳咳……”
秦子衿突然猛烈的咳嗽了起來,她下意識的用手帕掩住嘴唇……
阿寧聞聲趕緊放下了燭剪,快步走去秦子衿身旁,“公子!”
阿寧驚恐的看著手帕上已被鮮血染透,頓時嚇得手足無措。
“公子!怎么這么多血……怎么會這樣……”
鮮血從秦子衿嘴角緩緩流出,秦子衿看著帕子上的血跡微微笑了笑,眼神黯然。
如今的秦子衿,經(jīng)受了亡國之痛,母后也因她殉國而去……她已經(jīng)是燕國的階下之囚,只能茍且活著……叫她如何承受得住啊。
“公子,您撐住啊,阿寧去找太醫(yī)!”
秦子衿拉住了阿寧的衣角,搖了搖頭。
“公子!”
淚水布滿了阿寧的小臉,陛下她……竟毫無生意!
阿寧跪在秦子衿面前,緊緊的握住秦子衿的手,“陛下!太后娘娘說過,要您好好活著??!您等著,阿寧去找太醫(yī)!”
說著,阿寧扯開了秦子衿的手,朝著殿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