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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境異聞錄

第七十四章 零露漙兮9

仙境異聞錄 張小徒 2961 2020-10-01 09:58:05

    夜間,三人盤腿擠在一張床上,七色赤著腳為渥丹編發(fā),渥丹頂著一腦門小辮子,旁邊是被硬拉扯來的稚子,好脾氣的裹著被子發(fā)呆。

  七色清了清嗓子,開口道:“告訴你們一個秘密,我……喜歡南羽?!?p>  聞言稚子笑了起來,渥丹跳起來喊叫起哄。

  “喜歡仙境第一美男,你得有多少競爭對手?”渥丹道,“除了我,我不喜歡他?!?p>  稚子也忙舉手:“我也不喜歡,你少了兩個競爭對手。”

  七色捂著紅紅的臉蛋,眼珠滴溜溜轉(zhuǎn)了轉(zhuǎn):“怎么才能追到他?”

  “那還用說,直接走到他面前告訴他,問他喜不喜歡你,我們赤望都是這樣?!变椎さ?。

  稚子開口:“別的不說,圣女的身份,怕他想也不敢往這里想……”

  “稚子說的對,他每次見到我都低著頭特別恭謹?shù)男卸Y,怕是連我長什么樣子都不知道?!逼呱馈?p>  “不要前怕狼后怕虎的,他像我們一樣了解你以后,也會喜歡你的?!变椎さ?。

  稚子托著腮:“愛戀是這么簡單的事嗎?”

  兩人對視一眼,“呦”的一聲都湊了過來:“稚子,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稚子哭笑不得:“沒有,只是想起景湛和他那個女伴了?!?p>  渥丹皺皺眉:“他們兩人都挺怪的,那個叫安瀾的,之前一直稱病整日待在寢舍,那個景湛照顧她,大家以為他們是青梅竹馬呢,誰知安瀾最近突然病好了,花蝴蝶一樣變得特別活躍,到處主動招惹男學子,作風大膽,別人問起,她說和景湛只是同鄉(xiāng),那個景湛卻又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真是看不懂?!?p>  “景湛就是這個原因才特別痛苦,上次我在石渠閣見到他,面色難看極了,像支撐不住的樣子?!敝勺拥溃拔译m然不懂,但我覺得他們之間并不是正常的愛戀,景湛對安瀾是一種毫無理由的癡迷,并非像是情到深處的無法割舍,倒像是被什么東西捆在安瀾身邊,而安瀾,你們也說了,到處招惹別人,那應(yīng)該就是不喜歡景湛了,可她卻要景湛永遠都聽她的,難道不奇怪嗎?如果愛戀是這樣,不要也罷。”稚子一臉迷惑搖著頭。

  “橫豎是別人的事,我們別管了。”渥丹道,“如果那個安瀾鬧得太不像話,擾亂書院秩序,我會指正她的行為的?!?p>  “真的有會長的氣勢?!逼呱?。

  “你笑我?!变椎溥^去,兩人笑鬧一團。

  轉(zhuǎn)眼已是夏季,一望無際的草原有著優(yōu)美而和緩的起伏,像微微動蕩的海浪,云影飛快掠過下方的白樺林,忽明忽暗如在夢中,中陽山堅毅的輪廓被陽光鑲上一層金邊,鷹雕低飛掠過,草中蟲雀被驚起,姑水河嘩啦啦的流著,像一個活潑的姑娘在說話,輕風卷起草葉清香,秀美河流,高山草甸,花海羊群,徹底征服了遠道而來的學子。

  書院這兩日供上了酸奶讓大家品嘗,這是用牛奶發(fā)酵后制成,解熱止渴營養(yǎng)豐富,學子們對這道中容獨特的美食贊不絕口。

  講堂中,夫子正在滔滔不絕。

  “今天我們來講風,風是天地的使者,大地的呼吸,陰陽二氣發(fā)怒就變成了風,掌管風的風師叫做飛廉,是神異的飛鳥,主掌大氣可以使之簸揚世界,呼風喚雨,清穹的四時風,春天是從下向上的,紙鳶因此可以飛起來;夏天的風在空中橫行,樹梢能聽到風聲;秋天的風從上向下,樹木的葉子因此而飄落;冬天的風貼著地面吹,所以讓大地發(fā)出巨大的聲響并生出寒氣。寸泓的花信風,一個月有兩個節(jié)六個節(jié)候,從小寒道谷雨,共有四個月八個節(jié)氣二十四個節(jié)候,每個節(jié)候長五天,用一種花被春風吹開的信息來對應(yīng)……”

  鐘聲響起,學子行禮,夫子離去。

  安瀾雖穿著書院統(tǒng)一的青衿,卻有意將領(lǐng)口開的很大,腰間束的很緊,搖擺著曼妙的身姿出了講堂,向東邊側(cè)門走去,聽到身后急匆匆跟來的腳步聲,勾起了嘴角。

  含治追上來:“安瀾,頌日大道是中容最繁華的地方,明日課業(yè)結(jié)束后我?guī)闳??!?p>  “我們南淵也是五日一大宴三日一小宴的,繁華也是見過的。”

  “說的是?!?p>  “聽說你是中容三公的子弟,就沒有一些特權(quán)?帶我去些旁人去不到的好地方見識見識?”

  “這里和南淵不太一樣,在中容,三公是奉獻族人的,不能肆意行事,族內(nèi)事務(wù)都要在一起商討著辦,上面還有主君和圣女,不是一個人說了算的。”

  “那三公的官職是不是代代傳承?”

  “不是,向來是擇賢而立。”

  安瀾面色冷了下來,哦了一聲轉(zhuǎn)身離開,含治一愣,忙追上去問道:“你生氣了?不然我們?nèi)ス盟?,你們南淵人喜歡水……”

  “不用了。”

  這天烈日當頭,十分炎熱,石渠閣內(nèi)幽深涼爽,稚子在這里待了一天,直到夜色暗沉,才向?qū)嬌嶙呷ァ?p>  剛進了屋子,就看到渥丹躺在床上滾來滾去直哼哼,忙上前詢問。

  “今天和他們比試吃辣茄,我現(xiàn)在肚子好疼,像燒著一團火。”

  “辣茄,辣茄……”稚子急的團團轉(zhuǎn),“花單生,花萼杯狀,花冠白色,果梗粗壯俯垂,果實長指狀,成熟后呈鮮紅色,主溫中下氣,散寒除濕,行氣活血之功效,不宜多食,否則肺氣過盛,耗傷氣陰……”

  “這個時候就別掉書袋了……”渥丹捂著肚子道。

  “你究竟吃了多少?”

  “很多,不能輸!”

  “哎,我這就扶你去找醫(yī)師?!?p>  兩人出了寢舍,夜幕已深,四處靜悄悄沒有人聲,稚子扶著渥丹吃力的向前院走去,渥丹比稚子高些,又是習武之人,現(xiàn)下痛的虛弱無力,全身重量都掛在稚子身上,稚子咬著牙往前挪,短短幾步頭上就沁出了汗水。

  身后突然傳來腳步聲,稚子肩上一輕,扭頭看,童臻扶起了渥丹。

  “她怎么了?”

  稚子呆愣著,那雙桃花眼看了過來,又問:“是病了嗎?”

  稚子點點頭:“嗯,吃辣茄吃的?!?p>  那張漂亮的臉上現(xiàn)出了十分明顯的嫌棄:“四肢發(fā)達頭腦簡單,竟然吃辣茄吃趴下?!?p>  聽到渥丹又難受的哼了一聲,稚子回神道:“別說了,要趕快送她去醫(yī)師那里。”

  “走吧?!?p>  “你……你扶她去嗎?”

  “不然呢?你扶得動嗎?”

  “她很重,我還是找她同族人吧……”

  童臻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吼起來:“你看清楚,我高她整整一個半頭!我只是在昆夷人中顯得消瘦些,我是個男人!”

  “別吵了……快走,好難受……”渥丹微弱道。

  稚子縮縮腦袋,童臻壓著氣,兩人扶著渥丹向醫(yī)師處走去。

  醫(yī)師也是第一次見到吃辣茄吃病的人,開出藥方煎好了藥,稚子給渥丹喝下,看她沉沉睡去,這才放心下來,抬頭一看,童臻還在身邊。

  “那個,謝謝你啊,天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p>  “你呢?”

  “我回去取些東西,再回這里守著她?!?p>  “一起走吧?!?p>  深夜,兩人走在空無一人的書院里。

  “重新認識一下吧,我叫童臻?!蓖閮裳墼诤诎抵辛辆ЬчW著。

  “我叫稚子。”

  童臻笑了笑。

  “你笑什么?”

  “我很早就認識你?!?p>  稚子想想:“嗯,看紅榜那天,我也見過你?!?p>  “比那還早?!?p>  很快到了寢舍廊下,童臻停下腳步:“其實那里有醫(yī)師照顧,你不用一個晚上都陪著的。”

  “她是我的朋友,我要陪著她。”

  “你對朋友自然是以心相待的。”童臻語氣中帶著一絲寵溺,“你去拿東西,我在這里等你,送你過去,今晚一顆星星都沒有,路上太暗,沒有人陪會害怕的?!?p>  稚子沖他笑笑,語氣平淡:“不用了,不是任何時候都有人陪在身邊的,人要靠自己才是,今天很感謝你幫忙,就此別過。”

  童臻看著她的背影,心被那個笑容深深的刺痛,自己離開的那些日子,她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讓一個軟糯糯的女孩變的獨立而堅強。

  七月中旬,大考的成績出來,書院中引發(fā)了轟動,第一名依舊是并列兩人,滿分成績,名字都沒變——童臻和稚子。

  站在紅榜下,童臻皺起了眉頭。

  一旁月白疑惑道:“將軍,試題并不簡單,有一道是從未教過的知識,查驗學子天賦的,這個稚子竟然也能滿分,寸泓會有這樣的人才?”

  “這個名字回族后不要提起。”

  月白面色為難:“帝王知道將軍脾氣,怕月白護著將軍胡鬧,在其他學子中也有所安排,紅榜貼出時,恐怕已經(jīng)傳回昆夷了?!?p>  童臻臉色難看至極,拂袖離去。

  中容族于八月初一開啟如意門,各族學子回族修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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