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森宿抬眼,看見盧老爺面色不虞走過來。
“我們?yōu)槭裁匆C明給你看?你是誰啊,我們公子可是太尉府的人,你惹得起嗎你?”
“趕緊讓開,最好別耽誤了我們公子的事,不然有你好看的。”
“閣下勿怪。”
顧森宿哼了一聲。
安撫好人后,盧老爺皺眉,看向管家,“前面那輛車呢?”
管家吞吞吐吐,“被這輛車擋住,前面的車沒有發(fā)現咱們沒跟上,應該,應該走出去不遠。”
“應該?交代你辦點小事你都半不好,前面出了事,你就擦亮脖子等著吧!”
盧老爺趕忙又走幾步,伸長脖子張望,還是看不到前面的馬車,心里焦急萬分。
顧森宿攔在他面前,“你們到底讓不讓?”
盧老爺氣急,“你擋了我們的路,把我們的隊伍打亂了,除非你能證明你們公子就是路太尉的公子,否則,今天的事老夫跟你們沒完!”
盧老爺混跡京城商賈之地數十年,人脈積累相對較廣,對于朝廷大臣及他們的親眷的事情也略有耳聞,更何況是路太尉這樣的朝中重臣的家眷。
他曾在一次茶會上聽一位富商提起路太尉的兒子路拓,那完全就是一個小土匪啊。
囂張跋扈,張狂霸道,得饒人處不饒人,搶了人家的店,打了店里伙計,最后還把店里剩下的的東西全都燒了個精光。
沒想到,才第二天那小霸王又把他小兒子給打了一頓,好好的兒子出去一趟,鼻青臉腫一瘸一拐回來,哪個做父母的能不心痛?
富商人微言輕,有苦說不出,不敢去報官府,只得打落牙齒和血吞。
后來富商才聽小兒子說,那路拓身份不低,同樣打了好多人,可是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
當時富商咬牙切齒的模樣,深深刻畫在盧老爺心中,所幸他孫子也大了,自然不可能招惹上那魔王。
卻不想,今天居然碰上了。
太尉是朝中一品大員,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聽說路太尉頗得皇上青睞,自己一個身份低微的小小商賈,若是碰上了,也只能強自忍下來。
盧老爺威脅的話說出口,但內心依舊是虛的。
這兩人從年齡還是穿著上都符合富商的描述,可是,怎么這輛馬車看起來這么寒酸呢?
盧老爺越來越疑惑,一時又不敢冒然動手。
顧森宿聽了他的話,轉身道:“公子,這群人看來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你看咱們要不要證明一下?”
許墨夜冷冷道:“證明?第一次有人和我說證明?要證明是嗎?去官府不就有了?”
“正好,耽擱了這么多時間,本公子也不想看什么奴隸了,多的是時間陪你們玩?!?p> 顧森宿點頭哈腰,“是是,都怪這群人擾了公子的雅興!”
顧森宿轉頭面對眾人,語氣陡然一轉,“那就去官府吧?!?p> ???
所有人都傻眼了,管家眼睛微溜溜轉動,湊到盧老爺耳邊勸道:“老爺,看這小子說的有板有眼,咱們會不會真的遇上路太尉的公子了吧?”
“老爺,要不咱們就讓他們算了。就算去了官府,對咱們也極為不利啊,這拖延了那么長時間,萬一有人打那個奴隸的主意,那咱們不是虧大了嗎?”
“反正讓他們先走,咱們也沒什么損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p> 盧老爺抿唇片刻,深知不能再耽擱下去,揚聲道:“讓道!”
管家一揮手,車夫趕緊駕馬后退,岔道頓時又寬敞起來。
顧森宿見狀,低聲問道:“公子,那咱們……這就走了?”
許墨夜借著顧森宿的遮擋,小聲道:“他們那邊完事了嗎?”
顧森宿:“應該差不多了,再拖下去,咱們就要露餡了?!?p> 盧老爺和管家對視一眼,不明白這兩人為什么還不走,盧老爺以為這是還對自己有什么不滿意的,于是笑著道。
“這是老夫對公子的誠意,不知,公子可否也誠心給老夫一個面子,表示表示?”
許墨夜沉默片刻,方頷首不帶情緒道,“走!”
顧森宿正襟危坐,拉韁繩,調轉馬頭氣勢如虹一氣呵成。
眼看就要完全轉過去了,這時天上突然爆發(fā)出一聲巨響,“轟!”
家丁們眼尖兒,立刻指著天空大喊,“是咱們家的信號彈!”
顧森宿心頭一跳,糟糕,連忙拿出吃奶的力氣,二話不說一拍馬屁股,策馬狂奔出去。
“來人,快攔住他們!”盧老爺急急吼道。
“快,攔住,生死不論,給我去幾個人,去前面看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務必要保證那奴隸還在,不然你們全部都去死吧!”
幾個家丁連忙沖向顧森宿的馬車,顧森宿一邊駕馬,一邊注意身后的情況,看到家丁們追不上馬車才長長呼出一口氣,“嚇死我了!”
許墨夜坐到他身邊,不解道:“你慌什么?”
顧森宿:“……”
“沒什么。”
顧森宿無語半天。
自己好像天生就沒法和這種像是缺了一根筋的人好好討論。
許墨夜一本正經哦了一聲。
顧森宿偏頭看他,“你們來這里干嘛?”
“沒?!?p> 這回換顧森宿不輕不淡哦一聲。
兩人的尬聊就這樣短暫結束。
顧森宿拍拍馬頭,“馬兒馬兒,你快一點,我還要去找妹妹,也不知道他們那邊還順不順利。”
馬兒好像跑的快了一些。
許墨夜:“……”
“信號彈放了?!?p> 顧森宿訝然,“對呀,我知道那是信號彈啊。”
許墨夜淡淡瞥他一眼,那一眼,顧森宿無比確定,他在許墨夜的眼睛里看到了嫌棄的意味。
顧森宿感到一陣莫名其妙,撓撓頭道:“就是放了我才擔心啊,你說他們會不會被那群狗圍住了。”
“不行,我們得想個辦法啊,去救妹妹出來,妹妹不能被欺負??!不然我就只能以死謝罪了!”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妹妹好好的,奴隸可以不要,妹妹千萬不能丟!老天保佑!”
顧森宿就差跪下去了。
許墨夜一把揪住他的后脖頸,“醒醒吧!”
“你到底知不知道放信號彈的意義?”
顧森宿本想搖頭,突然眼睛一亮,“你是說……”
“哈哈哈!”
許墨夜丟開顧森宿,“蠢!”
顧森宿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高興的在馬車上打起滾來,“我怎么救沒想起來,放信號彈代表著失手或者是遇到難以解決的勁敵??!”
“如果失手的話,那對方肯定會來稟報,咱們遇到的話,就知道結果如何了。如果咱們沒有遇到來報信的人,那就說明他們還在膠著,而我們在他們的幫手之前到達,正好可以給他們致命一擊,奪過奴隸?!?p> “我說的對不對?!”顧森宿抓住許墨夜的胳膊問道。
“還不算太蠢。”許墨夜如黑曜石的眼底,閃起了細細碎碎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