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出來時,祁清顏正和墨非宿正坐在庭院閑談,竹之敬站在門外不敢進去,一來是怕打擾他們,二來是怕尷尬,上次她那么吼祁清顏,現(xiàn)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
“愣著做什么,進來?!?p> 墨非宿的聲音從里面?zhèn)鱽怼?p> 該面對的遲早都要面對,竹之敬深呼一口氣,硬著頭皮進去,主動走到祁清顏面前道歉:“那天的事對不起,我,我說的都是氣話,我......?!?p> “沒事”
祁清顏打斷她的話語,她還不至于小肚雞腸到和一個凡人計較這些,和善的上前拉著竹之敬的手坐下:“小敬,你能回來,我和宿都很高興,以后別動不動就離家出走知道嗎?”
“嗯,不會了”以后除非她死,或者公子主動趕她走,不然她絕對不會離家出走。
“吃完早飯,自己去房間跪一天?!蹦撬拊试S她回來不代表能輕而易舉的原諒她擅自離家出走,不嚴厲懲罰一下永遠都不長記性。
“知道了”竹之敬悶聲答應,她已經(jīng)對罰跪面壁思過產(chǎn)生免疫力了,跪一會兒又不會少塊肉。
正這時,一個嬌小英氣的身影端著飯菜進來:“尊主,飯做好了?!?p> 飯剛放到桌上,一股糊焦味鋪面而來,竹之敬遠遠的瞥了一眼,普通的五官立刻扭曲,媽呀,這比碳還黑的玩意兒是什么東西?
這姑娘剛才說是......飯?
你確定?
吃了這飯還有命出門嗎?
還好那姑娘手里只端了兩碗,應該不是給她吃的,那就沒事,公子和祁清顏不是凡人,吃了應該不會出事,竹之敬萬分慶幸的舒了一口氣。
思及此,竹之敬看向公子和祁清顏,兩人臉色也沒比她好到哪里去,瞬間她淡定不少。
顧悅一進來就發(fā)現(xiàn)房間里多了一個人,還是一個凡人,向竹之敬投去咄咄逼人審視的目光:“竹之敬?”
竹之敬好奇眼前人怎么會認識自己的同時小雞仔吃米似的點頭:“你認識我?”
顧悅當然不認識竹之敬,只是早就聽顧思說尊主身邊帶了一個凡人,稍微動動腦就能猜到,她對凡人可沒有什么好感,斜視著竹之敬冷冰冰的問道:“吃早飯嗎?我去給你盛一碗?!?p> “額……”
竹之敬看著桌上那兩碗黑黢黢的東西連連擺手,尷尬的笑道:“不用了,我剛才在外面已經(jīng)吃過了。我就先不打擾你們吃飯了,我還要回房間罰跪?!?p> 竹之敬打算找個借口開溜,她還是頭一次發(fā)現(xiàn)罰跪是一件多么美妙而幸福的事,比起讓她吃那碗可能會出人命的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的東西來說!
“站??!本尊怎么沒見你吃過早飯?罰跪的事不急,先把早飯吃了再說?!?p> 腳還沒邁出兩步,就被墨非宿給無情的叫住,想跑也要看他愿不愿意給她機會。
“公子,我不餓?!北唤凶〉闹裰匆荒樛纯嗟霓D身,情真意切的表達自己現(xiàn)在一點都不想吃飯。
“不餓也得吃,這是規(guī)矩?!?p> “我……”何時有這規(guī)矩了?竹之敬欲哭無淚,吃了這飯會死人的!
“誒,你是不是嫌棄我做的飯!”顧悅好歹是跟在墨非宿身邊的魔女,又豈會看不出竹之敬心中的那點小腸子,這凡人分明就是嫌棄她做的飯。
區(qū)區(qū)凡人,還敢嫌棄她做的飯!
顧悅兇人般的氣勢讓竹之敬有些害怕,后退到墨非宿的身旁,下意識的搖頭:“沒有,我沒有嫌棄?!?p> “那你就吃!”顧悅端起其中一碗黑乎乎的粥硬塞給竹之敬,勢必要看著她吃完。
竹之敬看著手中粥一陣惡寒,手中的粥時不時散發(fā)出的糊味和怪味真的完全沒有讓人想去品嘗的欲望,可顧悅瞪著兩只大眼睛看著她呢!那模樣勢必要讓她吃了這碗粥,否則后果很嚴重。
竹之敬求救的目光轉向墨非宿。
公子,待會兒一有不對要記得及時救我!
眼神示意后,她伸出顫抖的手拿住碗中的勺。
“行了,不想吃就把碗放下,沒人逼你?!笨磯蛄藨虻哪撬抟槐菊?jīng)的制止了真要吃的某人。
于是乎,墨非宿話音剛落,竹之敬毫不猶豫的將手中的碗放在桌上,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這還叫沒人逼?
公子你怕是對逼這個詞有很深很深的誤解。
“竹之敬是吧,你就是嫌棄我做的飯,我記住你了!”顧悅纖細的手指輕輕一握,骨節(jié)嘎吱嘎吱作響。
這確實不叫逼,這已經(jīng)是赤裸裸的威脅了!
老虎不發(fā)威真當她是病貓了,竹之敬惶恐的遠離顧悅幾步,直接從墨非宿旁邊轉移到他身后,確定安全后,挺直腰背板著臉毫無氣勢的回道:“我也記住你了?!?p> 廚房殺手!
這凡人敢學她,顧悅怒火中燒,伸手就要掐住她的脖子弄死她。
“顧悅,哪來的滾回哪去!”在竹之敬拽著他身后的衣袖閉眼準備承受顧悅的怒火時,墨非宿的冰冷的聲音適時響起。
顧悅不情愿的收回手,詫異的問道:“尊主,你不需要我照顧了?”
“照顧誰,你看看你做的飯能吃嗎?”會讓顧悅來,純粹是因為前些天顏兒說要重新找個丫環(huán)伺候。
倒不是找不到一個比竹之敬更勤快,做事更仔細的丫環(huán),只是都不是他想要的。于是,顧悅出現(xiàn)在了這里。
“怎么就不能吃,我現(xiàn)在就吃給你們看!”顧悅很是氣惱,她第一次做飯容易嗎?能做成這樣已經(jīng)很好了好不?一個個嫌棄的表情是什么意思,端起粥大口大口吃起來。
飯是真的難吃,不過自己做的飯,再難吃也要吃完,硬著頭皮吃完后,顧悅只感覺自己的胃里翻江倒海,五味陳雜。
“你沒事吧?”離的最近的竹之敬光是聞著那味就替她難受,更別說吃。
她是有些小小的同情這位姑娘,想不開還是咋的,非要逞強吃這種搞不好可是會出人命的東西。
不過,佩服也是有的,這種豪爽的性格也是她想要擁有的。
要是她能這么豪爽,她還在這兒做丫環(huán)嗎?
不可能的,她勢必要去做一名拯救黎明百姓于苦難之中的女中豪杰。左手提著一壺燒酒,右手握著一柄長劍,從此江湖天涯任她闖!
“滾開”面色發(fā)黃的顧悅沒好心情的吼道,她還輪不到一個凡人來多管閑事,尤其還是一個害她被尊主罵的人。
一句怒吼將竹之敬從她的豪杰夢中拉出來,咳咳,好吧,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反正難受的又不是她,在這里呆著沒意思,她看著墨非宿開口:“公子,沒什么事的話我就先回房間了?!?p> “去罷?!蹦撬抟矝]打算繼續(xù)呆在這兒,站起身來拉著祁清顏離開。
出了門之后,祁清顏也不放心的問道:“宿,顧悅不會有事吧!”
“不會”那丫頭命硬的很,也算是讓她長長教訓,更何況就一碗粥,吃了也死不了。
顧悅沒走,要走也不是現(xiàn)在走,隨便找了間房住下來,她要向她們證明她做的飯沒問題!
竹之敬的房間就在書房的側面,推開側面的窗戶就能清清楚楚的看到書房的一切。
一直跪在角落也無聊,公子只讓她跪著又沒讓她面壁思過,竹之敬移到窗邊跪著賞雨。
就被書雨沒賞,倒是被書房里的溫馨畫面給奪去了眼球。
書房里,公子和祁清顏互相依偎在一起,不知道在說些什么,只能看到公子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是在她面前從來不會有的模樣。
公子笑起來很好看,婉若耀眼浩瀚星辰一般迷人,讓人沉迷,淪陷,尤其是那雙半瞇著的深邃幽暗,如黑曜石一般耀眼的眼睛讓她心動不已。
公子只有在祁清顏面前才會笑的這般開心,也只有祁清顏有這個魅力讓公子開心,她做不到。
公子見到她只會面露嫌棄,只會板著一張臉。
他會親昵的喚祁清顏‘顏兒’,卻從未如此親昵的喚過她,甚至連她名字都沒叫過一次,每次不是叫她蠢貨就是蠢貨,她在想,公子會不會壓根兒就不知道她叫什么。
竹之敬的心有點兒泛酸,泛疼。
也許她該找時間問問,要是公子忘了她叫什么,她可以提醒他一下。
回過神,竹之敬繼續(xù)將視線落在書房內(nèi),只是抬眼便看見兩人不知何時糾纏在一起,忘情的擁吻。
竹之敬想收回視線卻又舍不得,心里泛起的陣陣酸痛竟讓她有些欲罷不能,她好像有點喜歡這種受虐的感覺,也許得不到的東西才是最好的。
猛然間,公子烏黑發(fā)亮的眼睛像是察覺有人看著似的瞟向這邊,快的竹之敬來不及收回視線,兩道目光就這樣隔著兩道門在空中交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