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年最近心情很不錯,她特意準備了一大桌子好酒好菜請賀蘭楓來與她一同慶祝。
夜間的凌霄閣,燈火輝煌,輕歌曼舞,襯得星月都失了顏色。
賀蘭楓身穿男裝,貼了假胡子,獨自一人應(yīng)邀而來。
姑娘領(lǐng)著賀蘭楓進入廂房時,華年已經(jīng)在了。
廂房的門一關(guān)上,華年便給了賀蘭楓一個大大的擁抱。
“小楓真是好樣的!給那么多人報了仇,還給自己報了仇!”
賀蘭楓也張開手臂輕輕回抱她。
“昌王也出力許多,不光是玲瓏閣的功勞?!?p> “我不管,我跟昌王不熟,小楓就是好樣的!”
“嗯嗯,好吧好吧?!?p> 華年抱夠了,松開手,領(lǐng)著賀蘭楓在桌邊坐下。
“來,今天是專門為你準備的慶功宴,敞開肚皮吃!”
賀蘭楓拿起筷子,也不跟她客氣,夾了喜歡的菜色就慢條斯理吃起來。
華年則是端著酒杯,托著腮,看著賀蘭楓目不轉(zhuǎn)睛地打量她。
今天是賀蘭楓入住昌王府以來,兩人第一次見面。
華年瞧著,一直跟個豆芽菜似的小楓似乎在昌王府被養(yǎng)得圓潤了許多。
“你最近過得不錯啊,臉上都有肉了,還紅撲撲的。王府的伙食應(yīng)該挺不錯的?!?p> “嗯……好像還長高了一點?”
“誒?胸好像也大了一點?”
賀蘭楓無語得白了她一眼,只想干飯,不想說話。
“王爺對你不錯啊……哎,可惜了……”
“小楓啊,那個真瑤公主說的是不是真的?你家王爺?shù)哪莻€什么真的治不好嗎?”
賀蘭楓被“你家王爺”四個字噎了一下。
她夾了一只大豬蹄,繼續(xù)吃,不說話。
華年拖著腮細細思量一番,又道:
“他要是真的治不好了,那小楓你跟著他不就很吃虧嗎?他往后也不能上戰(zhàn)場了,就算如今沒了范元清,昭皇肯定還會再提拔別人與他分庭抗禮?!?p> “小楓,你是怎么想的?抽身要趁早??!”
伴隨著華年憂心忡忡的眼神,賀蘭楓將一只大豬蹄啃完了。
她拿起桌邊的濕帕子,一邊擦手一邊說:
“你放心吧,楚昌肯定能好的。真瑤說的那些都是我誆她的?!?p> “真的?”
“真的!”
華年放心得舒了口氣。
“那就好!雖然你們成婚是做戲,可新郎若是不能騎著高頭大馬來迎親,總歸是很遺憾的?!?p> 賀蘭楓并不覺得有什么可遺憾的。她嚼著土豆片,“暢想”了一下楚昌坐著輪椅,游街迎親的樣子。
嗯,他雖然不良于行,但氣度和長相一點都不會被輪椅影響,仍舊俊美得天怒人怨。
“對了,你跟昌王的婚期定了嗎?”
“沒有啊?!?p> “可你的生辰八字不是一月前就給了欽天監(jiān)?算個良辰吉日需要這么久?”
賀蘭楓握著筷子的手停了下來。
“也對哦,我倒是沒在意過這件事?!?p> 華年用食指戳了戳賀蘭楓的額頭。
“你啊,終身大事都不上心!”
賀蘭楓撇撇嘴:“阿年,我再提醒你一次,我跟楚昌只是做戲,最后肯定會和離的!”
“這可不算什么終身大事!”
華年卻不依不饒:“就算成婚只是走個過場,但你的鳳冠霞披是真的,你的花轎是真的,拜堂、喝交杯酒也都是真的!”
“而且你這次成婚說不準就是此生唯一一次,你一定要好好珍惜!”
賀蘭楓大約明白了華年的意思。
成婚的儀式很重要,那種喜慶祥和、莊重盛大的儀式,大約是女子一輩子都值得回味的一次經(jīng)歷。
所以不管高頭大馬上坐著的新郎是何許人,這個此生唯一的儀式,必然要全力做到完美。
華年的想法一點都不像個古人。
她一點都沒有把男人放在眼中。
成婚在她看來,不過是個可堪回味的儀式,不過是女子的自我滿足與狂歡。
賀蘭楓有時覺得華年真的酷極了。
她的清醒與灑脫讓人心生仰慕。
賀蘭楓點點頭,笑了笑:“你說得也有幾分道理?!?p> “嗯嗯,”華年小口品著美酒,“回去記得問問你家王爺,婚期是何時。姐姐我可要提前幫你準備準備了?!?p> 賀蘭楓嘆口氣,笑問:“昌王的婚禮是禮部籌備的,不需要你操心呀。”
“那些個皇室禮儀什么的我是管不著了,但是小楓你的嫁衣,必須我來準備!”
“再說了,你家王爺那么厲害,皇帝都敢算計的人,改個規(guī)矩禮儀也不會有人敢嚼舌頭!”
“小楓的鳳冠霞帔一定要最好的,一定要找楚國最好的繡娘、最好的首飾師父!”
“錢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凌霄閣有得是錢!”
……
……
直到這頓飯吃完,華年都在絮絮叨叨得說著對于賀蘭楓大婚的美好暢享。
賀蘭楓自己雖然興致缺缺,但是也不想掃華年的興。
不管華年說什么,她都認真附和。
華年也對她的態(tài)度十分滿意。
酒足飯飽,聊得也暢快,姐妹兩人好久不曾這般開懷過了。
賀蘭楓臨走前,華年又給她塞了厚厚一疊銀票。
華年酒喝得有些多了,已醉了幾分說:“咱也不能總花昌王府的錢,你把這些錢拿著,打發(fā)打發(fā)下人,想吃什么就買!咱不用看人家王府的臉色!”
“記??!你還有我!就算賀蘭家沒了,你也不是一個人!”
賀蘭楓喝得不多,沒有醉,接了銀票笑看著華年,點頭道:“嗯,我知道!”
“你放心,沒人給臉色看的,王府的人都待我很好。再說了,我也不是受委屈的性子。”
她明白,華年是怕她失落。畢竟賀蘭府那個家再不堪,也算是她的家。
現(xiàn)在家沒了,她在這人世間如漂萍,沒了可歸之處。
但她并不失落,她的家早在燕然離世那天就已經(jīng)沒有了。
她在這異世,一直都是一縷孤魂而已。
沒什么可失落的。
清涼的夜風吹散了一身的酒氣,賀蘭楓踏著夜色回了昌王府。
心情很好,一夜深眠。
——
第二天,賀蘭楓起了個大早,叫上送夏與竹桃,三人在小院子里切磋武藝。
三人一起練武不是第一次了,每一次都是賀蘭楓贏。
而在一旁觀戰(zhàn)的春華和秋實,也總是一如既往得為賀蘭楓加油喝彩。
冬溫和夏青并不敢在主子面前太放肆,兩人一邊做著手里的活計,一邊偷偷觀看比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