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年因為心疼東西而做出的那副憂傷神情，被不知底細的人以為是對于陸生楠所作所為的傷情。大理寺的人請她去衙門問話時，就是因為她的情緒過于真實，而免去了對凌霄閣的許多懷疑。
這會兒凌霄閣大門緊閉，正在停業(yè)整頓。
竹桃到時，送夏已經(jīng)同華年坐在一處喝茶了。
三人是約好了來此說話的。
昨天晚上三人各自行事，現(xiàn)在事情結束了總要將一些細節(jié)互相告知，再重新復盤一下，好確認沒有什么被忽略的。
竹桃也將在地牢中審訊的結果告訴了送夏和華年。
送夏是個冷靜深沉的人，她聽完竹桃所言便道：“陸生楠狡詐，他緘口不言怕是留有后手，這段時日還是要盯好陸家，楚都內(nèi)發(fā)生的大小事都要留心，謹防陸生楠的同伙做出什么事來對凌霄閣不利?！?p> 華年嘆了口氣：“可別了，我這里可頂不住第二次襲擊。要不我就別重新裝修了？停業(yè)兩個個月，等局勢穩(wěn)定了再說？”
竹桃笑道：“凌霄閣要是停業(yè)兩個月可得損失多少銀子呀，華閣主別擔心，我們會加派人手來這里暗中保護的。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華閣主趁機再買一批比從前更漂亮的杯子盤子不是挺好的？”
華年忽然眼睛一亮，就這么被勾起了購物的欲望：“你說的……還挺有道理?！?p> 送夏見該說的已經(jīng)說完，便道：“若沒事我便先走了。那些守城軍的將士得趕緊轉移去別處?，F(xiàn)在滿大街都是大理寺派出來搜查的官兵?！?p> “嗯，我同你一起吧，這會兒并沒什么事做。”竹桃附和道。
“行吧，那你們?nèi)ッ?。我就不給小楓寫信了，你們寫信時替我捎一句，就說……該給的謝禮一分都不會少的。還有昌王府那邊，該跟人家王爺說實話了。哦，對了，給昌王府的謝禮我也會準備好的。”
華年說完站起身，將送夏和竹桃送出了房門。
……
時間一晃就匆匆過了十日。
期間，楚都內(nèi)連續(xù)下了三天的大雨。大雨一過，陽光便不再熾熱，正午的風都浸入一絲涼意。
一大早，楚都城門剛開，便有三輛商行的馬車緩緩駛入。
馬車掛著的徽標上寫著篆書的“韓”字。
賀蘭楓與楚昌就這樣悄悄回到了昌王府。
這一路上雖然也曾在客棧留宿休息，但到底在馬車里呆得時間太久，賀蘭楓頭一次生出了“歸心似箭”的感覺。
當然，楚都內(nèi)發(fā)生的那些事賀蘭楓和楚昌已經(jīng)都知道了。
賀蘭楓也向楚昌坦白了與凌霄閣的關系。
楚昌只問了她一句：“為何此時才告訴本王？”
賀蘭楓答：“自然是因為瞞不住了。我本不想將凌霄閣牽扯進來的，凌霄閣只在江湖上就挺好。往后也希望王爺能繼續(xù)將凌霄閣看作江湖組織?！?p> 楚昌答了聲“好”，就這樣結束了關于凌霄閣的對話。
賀蘭楓與楚昌乘坐的馬車在楚都的小巷子里轉悠了幾回后，最終停在了一處偏僻小院的后門。
兩人下了馬車，進入小院，楚昌由月影推著，賀蘭楓跟在一旁。
原本是給賀蘭楓準備了頂小轎的，但她拒絕了。她實在不想坐著或者躺著了，她只是傷了心脈，也養(yǎng)得差不多了，走走路還是能行的。
于是三人一同在院子里往南走了一盞茶的功夫，最終穿過一道暗門，回到了昌王府。
送夏和竹桃還有衛(wèi)管家早早就在那處暗門后等著了。
衛(wèi)管家一見到楚昌與賀蘭楓，便行禮道：“恭迎王爺與二小姐回府，王爺與二小姐在外受累了，老奴已經(jīng)讓下人們備好了飯菜和熱水，請王爺和二小姐趕緊回房歇一歇吧?！?p> 送夏和竹桃見自家主子面色紅潤的模樣也都放了心，分別給楚昌和賀蘭楓行了禮，便一左一右站在賀蘭楓身邊，要領她回屋去休息。
衛(wèi)管家這時又道：“二位姑娘這段時日不曾住在王府，想來還不知道吧。府內(nèi)的院落稍稍做了些休整，回去楓院的路也變了。就讓老奴領著王爺和二小姐走吧?！?p> 賀蘭楓不疑有他，笑著對衛(wèi)管家道：“有勞衛(wèi)叔了?！?p> “二小姐客氣?！?p> 衛(wèi)管家便在前帶路，后面跟著賀蘭楓與竹桃送夏三人，再后面跟著楚昌與月影兩人。
繞過了兩處小院，又繞過了一處花園，衛(wèi)管家在一個月洞門前停下了。
賀蘭楓從附近所植的草木看來，她仿佛認得這個地方：“這不是王爺住的茶院嗎？怎么名字換了……”
月洞門上牌匾的名字，讓賀蘭楓生出了不好預感——那上面寫著三個鎦金大字，“楓瀚院”。她可是清清楚楚地記得，楚昌的小字叫子瀚……
衛(wèi)管家和藹可親得笑著解釋道：“二小姐有所不知。二小姐所居的楓院與王爺所居的茶院合并在一處了。老奴前些日子得了王爺?shù)拿詈?，便將楓院原本的院門封住，又將隔斷楓院與茶院的墻拆了，在兩處院子的房舍間搭建游廊，如此，即便是下雨天，不用撐傘也能在院內(nèi)四處行走?！?p> 賀蘭楓總覺得衛(wèi)管家笑的有些不懷好意。
“衛(wèi)叔，王府里還有別的院子嗎？我不想跟王爺住在一處。”
衛(wèi)管家沒想到這小姑娘竟當著王爺?shù)拿嬷毖圆恢M，不過他這幾十年的管家也不是白當?shù)?，一句話就斷了賀蘭楓的念想：“二小姐見諒，昌王府被大火燒后只修繕了幾處院子，房舍本就不多。其他的院子里都是下人住的，沒有多余的地方了?！?p> “行吧，”賀蘭楓就知道會是這么個結果，她不過是要表明下態(tài)度，“那就湊活著先住下。哦，對了，這個牌匾能不能換了，把前面的楓字去掉？”
“這……”衛(wèi)叔有些為難得看向楚昌。
楚昌道了聲：“可以?！?p> “是，老奴這就命人去換?！毙l(wèi)叔方才還燦爛的笑顏就變得有些頹喪。
這院名是他擅自掛上的，包含了他濃濃的期望。
像王爺這般大的世家公子們都孩子滿地跑了，可王爺?shù)浆F(xiàn)在連個王妃都沒娶進門。
如今看著王爺似乎對這位賀蘭二小姐很特別，衛(wèi)管家就打心里高興，十二萬分地想要幫助他們增進感情。
可以想見，他在得到王爺要將兩個院子合并的吩咐時有多么興奮，就差點喜極而泣了。
他以為他很快就能看到小世子、小郡主滿地跑了。
可看這賀蘭二小姐的態(tài)度……唉，看來王爺還要再努努力啊……
昧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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