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姜良的藥方必然是解決瘟疫的關(guān)鍵……
賀蘭楓回到了藥房,分別給斗南和楚昌寫信。
給斗南的信很簡單,盡數(shù)謄抄了三張藥方,一張姜良最初的那張藥方,兩張是經(jīng)賀蘭楓改進過的。
給楚昌的信也很簡單——囑咐他務(wù)必不要入城。
雖然這瘟疫帶著毒性,楚昌體內(nèi)帶著雙生蠱,但并不能確保完全安全。江陰城的瘟疫來勢洶洶,到底何時能終結(jié),賀蘭楓也不敢下定論。
賀蘭楓寫完了信,喚來正在給大家張羅晚飯的阿趙,詢問間得知他因手上的活兒太多還沒得空去安排人請斗南和白芷入城,她便立即將信塞進阿趙懷里,冷冷道了句:“盡快!”
阿趙再不敢耽擱,連忙捧著信跑了。
賀蘭楓望著阿趙漸行漸遠的背影幽幽嘆了口氣,天上的月亮還沐浴在夕陽的余光中,隱晦又明亮。她站起身去將阿趙留下的事情做完,又給染了病的幾人把脈、煎藥。
好在竹桃早早將火爐弄進了病房,有了竹桃和月影幫忙煎藥,賀蘭楓總算在一個時辰內(nèi)忙完,這才顧得上去將剩下的白粥喝了,疲憊地倒在床上。
她的被褥拿去給周巖用了,現(xiàn)在床上只余下一個硬邦邦的床板。她并不介意這床睡著有多難受,只是纏綿于心間的那股疲憊,讓她遲遲不能入眠。
那股疲憊感并非來自身體,而是來自未知的明天。
怕倒是不曾怕過,只是覺得這樣眼睜睜看著身邊人一個個染病的過程異常的漫長,那是一種煎熬。
她不敢在竹桃他們面前表現(xiàn)出絲毫軟弱的情緒,更不想那些情緒影響她的思考和決定。
唯有在獨自一人的時候,才能放任自己,去做那些最壞的打算。
其實,當她最初接觸到疫癥時,便生出了一個可怕的念頭——這瘟疫或許會蔓延許久。
江陰城的這場災(zāi)難是被人處心積慮一手造就的,那背后之人顯然是耗費了極大的心血才創(chuàng)造出了這樣可怕的“瘟疫”……可目的是什么呢?
是為了“屠殺”這滿城的人命來證明自己的毒術(shù)是多么的出神入化嗎?
賀蘭楓閉上眼睛,深深蹙起了眉頭,到底是誰呢……
腦海中有無數(shù)的憂慮纏繞交錯,在陷入睡夢前的最后一個念頭,是希望楚昌肯聽勸告,一定不要入城來……
…
翌日晨時,伴隨著水流的嘩啦聲,賀蘭楓醒了過來。她眼下伴隨青黑剛從帳篷中走出來,便見阿趙已經(jīng)候在外面。
她揉了揉有些發(fā)脹的太陽穴,問道:“何事?”
阿趙道:“主子,昨晚三更后,又一只送藥材的隊伍入了城,帶隊的藥商亦是奉昌王的命令來的。那人現(xiàn)下也來了咱們這里,因月影與竹桃都認得此人,所以屬下便讓他留下了?!?p> 賀蘭楓點頭:“帶我去見他。”
阿趙便領(lǐng)著賀蘭楓去了木屋前的空地,松影正一桶桶地將小桶中的水倒入兩人合抱粗的大桶。
果然,那間斷的水流聲是從這里出來的。
“這是在做什么?”賀蘭楓沒有喚松影,而是轉(zhuǎn)頭詢問身旁的阿趙。
阿趙解釋:“此人來時便帶著推車和這個大木桶,閑來無事便去了河邊打水,要在大桶中存水備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