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假期快的跟沒放似的。
沈亦云堅持要和我一起去上班,他還記著黃毛那事兒,我怎么說他都不聽,就由著他跟我一塊擠地鐵了。
D市好歹也是個2級城市,別的不說,人肯定多。早高峰地鐵上人擠人人人都跟貼煎餅似的,衣服又穿的厚,每次上下車門都是靠浪,人群會把你推向你想去的地方。
我對他閑來無事非要給城市交通增加壓力的行為很不贊同,“你說你來能干嘛?就算他又來了,你還能在醫(yī)院打一架嗎?”
其實只要下班來接就沒多大問題。
他一副不屑和我解釋的樣子。
聽徐靜說賓運(yùn)又來過兩次,但我都不在,他以為我害怕轉(zhuǎn)院了,所以她寬我的心,覺得他以后不怎么會來了。
其實不對,他一定還會來的。徐靜不知道他本來是來找黃鈺的,順帶才找了我麻煩。
“給你添麻煩了啊靜姐?!蔽曳浅1?,還是建議她上下班找人來接。
“沒事,這兩天楚幼也一直來?!毙祆o看見沈亦云笑著問,“小沈今天也來了?是又哪里傷著了嗎?”
“嗯。我就來看看她,太讓人操心了。”沈亦云禮貌的彎唇微笑,一副乖巧的樣子。
徐靜并不知道沈亦云和黃鈺是兄弟,黃鈺從來不提家事,她只知道他是黃醫(yī)生的???,不管什么毛病都往黃鈺辦公室跑,她也不會多疑,因為這里的醫(yī)生和young都熟,小沈和黃鈺熟也就沒什么好奇怪的。
我鼓起腮幫子來向上吹并不存在的劉海,“是了是了,我讓你操心了?!?p> 沈亦云抿嘴笑,偏涼的手指來戳我的鼓起的臉,“像只河豚?!?p> “河豚有刺的好嗎?”
“像只被拔了刺的河豚?!鄙蛞嘣普f著笑了起來,眼睛里都帶著笑,“人家是帶刺的玫瑰,姐姐你是帶刺的河豚?!?p> “……”
他就規(guī)規(guī)矩矩的坐在黃鈺辦公室里對面病人看病的椅子上,辦公椅沒敢坐,但腳敢翹在黃鈺桌上。
我偶爾路過探個腦袋進(jìn)來看他在干嘛。之前怕他無聊把手機(jī)留給他看劇,沒料到他腳翹這么囂張。
“給桌上的梔子花澆個水,你哥說要是花不開了沒有一個沈亦云是無辜的?!?p> 他不理我,按了播放鍵繼續(xù)看劇。
我后來看歷史記錄才發(fā)現(xiàn),他看的是我上次看的那個劇——雪山頂?shù)纳倥铗\的禱告。
——
工作餐只有一份,我只能放棄了免費(fèi)的午餐帶他出去吃。
醫(yī)院附近有個燒烤店,我領(lǐng)小孩去吃麻辣小龍蝦。
他還挺意外,“你看沒看過法醫(yī)秦明?你會不會也用手術(shù)刀剝殼?”
我搖頭,“并不會。我過敏?!?p> 他驚駭,“那你帶我來吃麻辣小龍蝦?”
我被他整愣了,“你也過敏?”
“那倒沒有,就是挺意外?!彼局伎次医蚪蛴形兜乜型炼?,“你不會過敏也是看心情的吧?”
我白了他一眼,從盤子里抓了一只龍蝦剝殼,“吃給你看看。等會就是張偉的嘴了?!?p> 沈亦云還算有點良心,摁下了我的手沒真讓我吃。“算了,拿命證明,不值得?!?p> 我抽了張餐巾紙把指尖上的湯汁擦干凈,“正是長肉的年齡,多吃點。不夠和我說。”
這家店開挺久了,特有年代感,前頭勻出來那么一個攤子專門替人燒烤,后頭廚房也提供家常菜。
什么都好,但是總覺得有安全隱患。這些年煤氣爆炸的店不在少數(shù)。
我把擔(dān)憂和沈亦云一說,他居然笑笑跟我說,“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旁邊不就是急診科嗎?!?p> 沈亦云剝殼的動作和他吃飯一個德行,慢條斯理的好像在吃什么高級料理。手指靈活的讓人賞心悅目,蔥白指尖還有湯汁的顏色,我突然無師自通明白了為什么舔手指是非常sexy的動作。
對著16歲要啥啥沒有的小孩想亂七八糟的事情實在太糟心,我瞥了視線捏著貝殼挑粉絲吃,一眼掃過半頁菜單迷迷糊糊問,“吃飯嗎?還是面?”
“飯吧,啤酒喝嗎?”我假裝沒看見他搖頭,又要了一盤白米飯。
沈亦云有些無奈,“你不覺得你每次的飲食都不太健康嗎?”
我細(xì)想,好像是的。冷熱混吃,暴飲暴食,長期嗎丁啉拌飯。
“管他呢,開心最重要?!蔽抑皇枪强拼蠓?,對我要求那么高干嘛?
我把兩聽啤酒都推到他面前,等他拉開環(huán)在順回來一聽,舉起來往嘴邊灌的時候突然腦中閃過一個念頭。
——他有一個這樣的媽,卻能連剝殼都這樣讓人賞心悅目……這是一個自尊心很強(qiáng)的男孩子。努力的想要生活的與常人無異,努力的想活的干凈。
我突然有些莫莫名其妙的發(fā)問,“男孩子喝點酒,很正常對吧?”
他嘴角翹起,應(yīng)了我的回答,“嗯。很正常。”
我松了口氣。
中午太陽有點辣,燒的慌。
“就沖這太陽,過兩天還得下雨?!蔽夷檬謸踉陬~頭,早上出來懶沒涂防曬這會真是哭都沒地方哭。
“還會降溫的?!?p> 我眼角瞥見他頭頂?shù)撵F藍(lán)色帽子,“嘖……不如你帽子借我?guī)?。?p> 沈亦云摘了扣在我頭上,“一會你先回醫(yī)院,我去一趟young,晚點我去找你?!?p> “不許去?!蔽野衙弊右普伊藗€舒服的位置,“晚上去?!?p> 思及他前兩天那句“一起死”,他還是在我眼皮子底下我比較放心。
沈亦云一直很乖,他沉默了小半晌還是服軟:“好。”
天黑就下班了,小孩兒一直挺乖跟在我身邊。醫(yī)院往前一直走過條馬路就是you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