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愁這線路發(fā)展太詭異,好在黃鈺即使送溫暖,“七味,過兩天S市有個交流會,你去不去?”
“去!”為表現(xiàn)我的學(xué)習(xí)進(jìn)取心,“我明天就去。”
“……”黃鈺輕笑一聲,“那我明天來接你吧?!?p> “不用了師兄,我高鐵去,提前訂酒店?!蔽移惹袠O了,恨不得現(xiàn)在就出門,行李都不帶。
“客氣什么,早兩天無所謂?!?p> 我早上6點就滑著行李出門,把阿嬌從窩里撈出來猛吸了一口,輕聲和它說,“我出門了哦,乖乖聽話。”
阿嬌面露驚恐,起床氣還沒來得及撒我就拉著行李走了。
坐在馬路邊兒睡意惺忪的等黃鈺10點來,昨天的事兒浮在腦中嚇得一清醒,偶爾心虛的做賊一樣四下瞟了幾眼。
10點差20分時他大奔就開到我眼前了。
他老遠(yuǎn)就看見我坐在行李上孤零零的樣子,起初還認(rèn)不出來,盯著臉再三確認(rèn)才搖下車窗,“許七味?”
“誒,是我。”我脆生生應(yīng)。
他并不問我為什么剪頭,我卻忍不住猜他想什么,猜他和平常人一樣覺得我失戀了,猜他知道我考研覺得我削發(fā)學(xué)習(xí)。
答案我沒想出來,但我突然想起沈亦云也不曾問我為什么剪板寸。
黃鈺有些郁悶,“我來遲了嗎?你怎么這么早?”
“不不,師兄從不遲到?!蔽铱此偃_認(rèn)時間連連搖頭,把行李扔進(jìn)后備箱后我輕快的拍了下車屁股,我笑瞇瞇看他,“師兄只缺席?!?p> 黃鈺就是這樣的人,脾氣好的很也差的很。
他被我話逗笑,擰開了瓶水遞給我然后發(fā)動了車子。
我總算是松了口氣,昏昏沉沉靠著副駕駛睡去。
后來再醒就見車停了,朦朦朧朧掙著爬起來把車窗打開,茫然轉(zhuǎn)頭問黃鈺,“到了?”
“沒有,服務(wù)區(qū)。要上廁所嗎?”
我眨眨眼,還沒清醒。
窗外火燒火燎的,炙烤一樣的夏天,空調(diào)的涼意和外面的熱浪比起來一文不值。
“昨晚沒睡好?”黃鈺其實已經(jīng)停很久了,甚至還下車抽了會煙,這會煙味散了剛上車就見我醒了。
“嗯……太激動了?!?p> 完全睡不著,大腦興奮了一晚上。
黃鈺笑,“你真是……”
到S市已經(jīng)下午4點,黃鈺導(dǎo)航去酒店的路上有個電話打進(jìn)來,他掃了眼屏幕讓我接。
來電顯示,沈亦云。
我眉心一跳,劃開接聽,猶豫著摁開免提,還沒說話就聽對面怯生生猶豫著喊了聲,“哥?”
然后沒等人回答又急著問,“我找不到許七味了,你有沒有她電話?”
我嘆了口氣,他的聲音通過揚聲器傳的到處都是,我仍然還沒說話黃鈺就淡淡的開口,“我知道她在哪?!?p> 黃鈺余光看了我一眼,我硬著頭皮應(yīng)了聲,“我……和師兄辦點事兒?!?p> 沈亦云靜了會,“許七味,你缺心眼?!?p> 嘟嘟——掛斷了。
我幽幽把手機放回去,暗暗吐槽師兄手機貴也不太好用,接了電話幾分鐘就覺得燙手。
黃鈺倒車,“他?”
“我讓他幫我喂貓……”我慢吞吞開口,“早上走還沒來得及和他說……”
想想又補了句,“他和我不太熟,也沒我電話?!?p> 我舔舔唇,說了幾句話而覺得口干舌燥,“就……打到你這兒來了。”
黃鈺笑著嗯了聲,“他從不會掛我電話,這次還真生氣了?!?p> 我腦袋擱在膝蓋上靜靜聽他說話,師兄說什么都不會讓人不舒服,他也沒怪我的意思。
——
既然提前了兩天來我就準(zhǔn)備先玩兒一圈不虛此行,我想問問黃鈺愿不愿意同行,師兄興致頗高。
我去嘗了著名意式烤番茄,除了更好看一點和沈亦云一年前微波爐里轉(zhuǎn)的味道差不了多少。
想到沈亦云,突然眼前的事物新鮮勁兒又都過去了。我琢磨著他掛電話前的語氣,和他往常一樣沒什么區(qū)別,生氣了嗎?
為什么下午4點多才打來?
是因為一直在等我回去一直等不到所以沒辦法了才打電話問黃鈺的嗎?
我心不在焉,情緒低了下去??创巴饽吧慕志坝行┿墩?,空調(diào)吹的人渾身發(fā)冷。
黃鈺低頭戳手機回復(fù)消息,偶然抬頭看我一眼,“下午…想去哪玩兒?”
“…”我思緒亂七八糟被他扯回來,見他手指速度飛快這會兒停下來托著腮靜靜看我,猶豫了片刻回答他,“師兄你是不是很忙?我可以自己去玩?!?p> 他端著果汁啜了一口,“什么話,我還怕掃了你的興,說說看,想去哪兒?”
黃鈺提著櫻桃梗嘗蛋糕上的櫻桃,動作斯文的讓我透過他想起另一個人來。
偶爾我能在他們倆身上看見重疊的部分,動作,神態(tài),或者習(xí)慣。我張了張口想問他關(guān)于沈亦云的事兒,但到嘴邊話音一轉(zhuǎn),“想去…海邊兒吧…。”
且不說這是人家的私事兒,就算是我問了黃鈺也不一定會說,何必相互為難。
這點沈亦云也是這樣,什么都不肯說。
但我突然覺得沈亦云不是骨子里和黃鈺就相似,不是因為基因血緣因素,反而…像是在模仿,努力的模仿。
我并不知道黃鈺抽煙,也沒見過他抽煙。但我若是服務(wù)區(qū)醒著就會發(fā)現(xiàn),沈亦云漂亮的抽煙姿勢也和黃鈺極像。
師兄載我來海島,放著異域曲調(diào)的歌,既有故事又不吵鬧的歌聲,他把空調(diào)溫度調(diào)低了許多,但太陽仍然曬的車廂滾燙。
夏天來海邊不脫層皮不可能盡興。
海浪打來的水聲聽著涼快,我亂七八糟的心情散了許多,頭上降下來一片陰影,黃鈺蓋了頂簡單的草帽在我頭上,“你都板寸了不怕曬黑?”
“都板寸了還怕什么?。俊蔽翼樦脑捦抡f,抬了抬頭從帽檐下看他,他也帶著頂同款簡單草帽,眉眼溫和?!皶窈诹送闵磉呉徽荆覀兙褪呛栃值?。”
他笑,沒聲兒,但比海風(fēng)溫柔。
海納百川,海有容人之量,廣闊的讓人看見另一個世界,我突然覺得是我格局太小才會被些亂糟糟的事情拘泥。
我坐了會兒就坐不住,屁股底下的巖石燙的讓人難耐,“下海玩兒唄,來都來了擱岸上多沒勁?!?p> 事先沒料到會來海島,防曬霜誰也沒想著帶,兩頂草帽還是售票處順著一塊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