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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煙火箸頭香

85 處暑中元祭奠先人 儀式傳承食物美味

人間煙火箸頭香 紅茶總統(tǒng)卷 2027 2020-08-12 18:02:12

  立秋一過,處暑至。疏朗的天氣走來,酷暑漸漸褪掉。處暑節(jié)氣正值農(nóng)作物收成時,前后的民俗多與祭祖及迎秋有關(guān)。民間會有慶贊中元的民俗活動,俗稱“七月半”或“中元節(jié)”。時至今日,在川西一帶,依然是祭祖的重大活動時段。

  那日,余暉和鄰居小林王姐坐在竹林下乘涼,河里數(shù)只黑鴨子五六只大肥鵝,旁若無人的嬉戲著,一會兒浮上水一會兒順流而下,看著便心生涼快。她邊忙著手里的活計,邊和余暉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不知怎么談起,有些無法用科學(xué)解釋的事情。

  小林說,“我信跨越時空的心靈感應(yīng)?!?p>  她不住地點(diǎn)頭。

  小林說:“那年十月我爸老林要遷墳,而我在那年上半年破天荒夢到他兩次,兩次夢里他都給我說要遷墳。而現(xiàn)實(shí)是上半年根本無人知道這個消息,我也數(shù)十年不曾夢到他一次?!?p>  這時,余暉隱隱約約聽到王姐的聲音有些哽咽,但不敢轉(zhuǎn)身看,假裝不知道。

  她突然說:“這些年她都沒有走出來。大家都知道,她在那三年之間幾乎失去所有至親。她說,要不是因?yàn)檫€有一個兒子,哪能走到今天”。

  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安慰她。只有靜靜地聽完,聽她重復(fù)那時那日的痛,又無比想拉她一把,希望她不要在痛苦的旋渦里繼續(xù)打轉(zhuǎn)??墒怯鄷熡钟惺裁促Y格呢,自己何嘗不是如此。

  阿城曾說,在某些疼痛和心理絕境前,任何人都是平等的。有些事情,改變不了,即使時空折疊也該變不了。除了接受,別無他法,誰誰不是背負(fù)著前行。大家沒有相互安慰,沒有互相打氣,更沒有互相展望明天會更好。只是靜靜地任由這些情緒爆發(fā)四處泛濫時,從心上無情地碾過,過后才稍微提醒下自己,這就是日子吧。不知什么時候,那幾只大肥鵝和鴨子爬上岸,大搖大擺走過來。嚇得余暉趕緊站起來,倉皇躲到她椅子后。王姐不禁笑出聲來說道,這么肥的鴨子和鵝就該被吃掉,余暉連連點(diǎn)頭。

  因時思人,在所難免。背后的生活寬闊無邊,轉(zhuǎn)身繼續(xù)面對。

  中元節(jié)是一年里和中秋并立的大節(jié),家家戶戶都濃重準(zhǔn)備。

  提前一周開始準(zhǔn)備。祭品中要緊的是袱子。早些年,家家戶戶都是買好紙錢,紙鋪來刀白紙,調(diào)好漿糊,家里老人自己包,再由家里會毛筆字的填寫,即所謂填寫袱頭子(袱頭子大概就是信封的意思,寫好名稱,地址,拜祭的人)。它有固定的格式和章法,要記住那么多去世的人名稱都是難事,況且稱呼亦大別于口語,自有大學(xué)問,不熟悉的人要填寫估計得翻書。寫書法的人越來越少,左鄰右舍會寫的,那幾天都是忙人,寫完東家還有西家。寫好后,按照長幼親疏的順序擺放在堂屋中央的高桌子上,白銀紙錢也需要按照相應(yīng)次序分配。

  貢品的話,都是秋季的應(yīng)節(jié)蔬果,一盤梨,一盤葡萄,一盤蘋果,一盤糕點(diǎn),提前擺上。那時小,只要路過貢品臺,就會順手拿兩個來吃,大的果子太招搖,葡萄就很難幸免。待到燒袱子那晚,葡萄就只剩桿桿,家人就會說,安逸額,祖先都活起來了。

  更為重要的是那晚的菜肴,不可或缺,各家各不一樣,豐儉由人。鴨肉,印象中每年都有,這個時節(jié)鴨肉緊實(shí)青豆飽滿,一道青豆燒鴨吃盡夏末秋初的況味;韭菜花回鍋肉家常味更是經(jīng)典味;菜園子里摘下一把帶著夕陽的藿香,和魚同煮,還未起鍋豆瓣魚的香味已饞人無比;板鴨得是石觀音的,涼拌豬耳朵的紅油辣椒得現(xiàn)煉,紅燒豆腐的豆腐必須膽水點(diǎn)的才好吃。菜好上桌,需先擺好一副碗筷,倒杯好酒,待祖先們先吃。拜祭完,我們再吃,自是一頓豐盛的晚餐。

  現(xiàn)在提倡綠色祭祀,城里早已不能燃燒紙錢,但這個日子,依然值得用一桌佳肴的儀式來紀(jì)念。

  小時候,對這個節(jié)日的唯一記憶,就是好多好吃的,隨著年歲增長,漸漸明白,一直記住才是離他們最近的方式,紛繁的日子實(shí)在需要這樣一個明目張膽的日子來承載想念,而食物在此刻更多了一重意義。

  食物在人們生活里,有著超乎想象的太多意義。想念一個人時,會用味道來記起這份惦念。你以為的食物是撫慰你的心,其實(shí)你不知道,它已經(jīng)悄悄成為你的一部分,難以分離。

  中元一過,余暉和林一飛打算進(jìn)城,看家具。恰巧那兩日,林一飛的小舅回來了,林一飛全家都去婆婆家,相聚吧。說起他的小舅,也是一個奇人。高高瘦瘦的,長得一表人才,腦殼也空花。早年家,包了幾十畝地種口蘑,林一飛父母也去幫忙,大家一起干。那些年菇可能賣得起價,一大家子人掙了不少錢。林一飛如今也不愛吃口蘑,就是因?yàn)槟菚r吃多了。聽他說,但凡開繁的蘑菇,就自家消耗,親戚消耗,什么花樣都吃過,煮著吃,炒著吃,燙火鍋吃,能想到的吃法都試過。整整吃了兩三年。

  小舅疼小孩,親戚家的小孩子都和他親。過兩年,他成家了,妻子生了胖小子,取名叫希陽。林一飛總嘲笑這個名字,說是最美夕陽紅,氣得表弟直跳腳。

  后來小舅和小舅母去外地打工,希陽留在家里,他外婆帶。不知為何,兩人離婚了。小舅媽獨(dú)自回來,領(lǐng)著兒子便離開。

  漸漸的,小舅和家里斷了聯(lián)系,他兒子自從走了,也再沒回來過。時間一晃十年過去,沒人知道小舅在哪里,更不知道他是死還是活。

  突然人家又回來了。

  聽林一飛說,他在外面這些年,突然失憶了,什么都記不起,什么都忘記,這不又突然想起了。大家都覺得不可思議,失憶竟然是如此可控又不可控。

  這些年小舅他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太讓人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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