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管你
景熵以為是什么好吃的,到地方一看,她居然帶他來吃大排檔。
琉璃看他臉色驟變,問:“很奇怪嗎?”
景熵黑線,緩緩又咧開嘴:“行吧,反正我也沒吃過?!?p> 琉璃笑的狡黠,“你去轉(zhuǎn)角那里買包煙。”她說著指向那處。
“槽,為什么是我去?”景熵當(dāng)即便翻臉。
“你長的太帥,站在這里容易被人觀賞,就像圍觀看猴子一樣,知道嗎?”她不急不緩的給他分析。
“你他媽總有那么多說辭。”轉(zhuǎn)而他又笑的愉悅,“不過你說的有道理。”
琉璃盈盈而笑,注視他的背影:其實不是他好騙,其實他并沒有上當(dāng),而是他在遷就她。
琉璃等了幾分鐘,看他還沒回來,移腳準(zhǔn)備去找他。
“琉璃?!?p> 琉璃聞聲環(huán)視了一圈,看見從路對面過來的駱君凱,“你怎么在這?”她輕皺下眉。
駱君凱大拇指指指后面。
琉璃望過去,“哦……你在對面酒樓吃飯。”
駱君凱點頭。
“我先走了。”她說完便移腳。
“琉璃,你同桌景熵是私生子。”駱君凱道。
琉璃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轉(zhuǎn)角處的景熵聽見這句話,頓足失色,感覺自己像被定住般,腳想動,卻抬不起。
琉璃轉(zhuǎn)身,淡淡一笑:“那又怎么樣?我管他是什么子。”
而后,揚起半邊唇角,無所謂了的神態(tài)道:“就算他是聾子瞎子瘸子的兒子,又或是乞丐小偷罪犯的兒子,這都跟我沒關(guān)系。”
駱君凱輕笑一聲,瞇眼,精光乍泄:“你不想知道嗎?”
琉璃呵呵一笑:“我為什么要知道。只要他不姓琉就跟我沒關(guān)系。我只知道他是我同學(xué),同桌,朋友,媽的每次都比我高幾十分的景熵?!?p> 景熵稍稍咧開了嘴:原來她在乎這個。
“行吧,既然你不想知道,那我便不跟你說了。”駱君凱轉(zhuǎn)身離開。
“等等?!绷鹆ч_口叫住了他。
駱君凱轉(zhuǎn)回身,笑的玩味:“怎么,又想知道了?”
“我是想說,你管好你的嘴巴,不要到處亂說?!绷鹆袂檎J(rèn)真的盯著他。
“心疼他?”駱君凱輕蔑之意,不加掩飾。
琉璃微瞇下眼,“別惹我,請你善良一點?!闭Z氣充斥著警告的濃意。
駱君凱不以為然,調(diào)侃:“呦!素不知璃姐還知道善良?”
琉璃神色微變,張口,卻聽見景熵隨意輕佻的聲音飄蕩在空中。
“隨便說,老子不在乎?!?p> 琉璃回頭,看著轉(zhuǎn)角處走過來的人。
駱君凱輕笑著勾了勾唇角,意味不明,離開。
景熵扯下唇角,看起來有絲不自然。
琉璃看著他的表情,心底傷感:又有誰真能做的到毫不在乎呢?
漫不經(jīng)心道:“這個世界上有一件事是自己沒法選的,那就是出身。”
景熵看向她,她面上帶著淺淺的笑,與平日無異。
他咧開了嘴,“謝璃姐罩我?!睅е蝗缂韧妮p佻。
琉璃瞪他一眼,“你怎么這么慢,我他媽快餓死了?!?p> 她說著移腳前面走著,景熵懶懶的跟在她身后,到大排檔坐下。
琉璃點完菜,慵懶的靠在椅子上,瞟他一眼,輕飄飄道:“反正你也不會點。”
景熵撇了撇嘴,不接話。
“老板,一箱啤酒?!绷鹆Ш鸬馈?p> 景熵勾著唇,挑眉,“你為什么這么像小太妹?”
琉璃垂眼倒著啤酒,隨口道:“我本來就是?!?p> 景熵?fù)u頭,“不,你不是,你很像卻又不是。”
琉璃咕咚咕咚的喝著,喝完放下杯子,又倒著啤酒,淡淡說道:“我本來是小太妹,后來有錢了,就擠進(jìn)你們的圈子了?!?p> “你們?”景熵挑眉,笑的譏誚,“那你說說我們的圈子是什么樣的?”
“大牛。”琉璃言簡意賅。
“槽!”景熵又想起他報廢的大牛。
琉璃將啤酒杯遞給他,“把煙給我?!?p> 景熵丟過去,“抽死你?!?p> “姐愿意,你他媽管不著?!彼f著撕開包裝,拿出煙,點上。
彎曲著左腿,右腳腕搭在左腿膝蓋上,閉著眼睛,神態(tài)輕松,毫無形象可言。
景熵從未見過像她這樣的女孩,在學(xué)校舉手投足都像個千金,現(xiàn)在又這樣,就像街頭痞子。
“煙好抽嗎?你教我?!本办氐馈?p> 琉璃睜開眼彈飛煙蒂,癱坐著看向他,“不教。”
上了菜,她坐直身子,“嘗嘗?!?p> 景熵看看盤子,又看看筷子,不加掩飾的嫌棄。
“能他媽毒死你?”琉璃嘴里罵著,手卻拿過紙巾擦著碗筷,遞給他。
景熵接過,夾起嘗嘗,眨巴幾下眼睛,看起來愉悅了幾分:“還不錯?!?p> 琉璃淺笑動筷,她察覺到他似乎不喜歡喝啤酒,默不作聲。
啤酒喝完。
“老板買單。”琉璃吼道。
景熵拉開書包,拿出卡,遞過去。
琉璃掏出現(xiàn)金,遞給老板,“不用找了。”又看向他,“桑桑,人家這里不能刷卡的?!?p> 景熵蹙了眉宇。
琉璃起身,“走了?!?p> 景熵跟著起身,兩人穿著校服背著書包,離開大排檔。
青澀年少,時光美好,在他們身上一覽無余,定格于此,也至多年后,物是人非……
“你肚子怎么可以裝這么多水?”景熵道。
琉璃瞥他一眼,“你管我?!?p> “我管你?!本办睾茏匀坏慕拥?。
琉璃輕笑出聲,“你他媽知道什么意思嗎?”
“滾你媽的,老子是中文不好,又不是傻逼?!本办胤瘩g。
琉璃挑下眉,“好。”
景熵停下腳步,輕聲道:“你可以教我愛你?!?p> 琉璃停腳,看著他,須臾,淺笑道:“我不是一直在教你愛人的能力嗎?”
景熵手機(jī)又響,還是趙景。
“滾,老子吃個飯,你他媽不停打電話?!?*甩英文。
琉璃撲哧笑出聲,看他掛了電話,她平復(fù)笑意,認(rèn)真道:“桑桑,你教我學(xué)英語吧,我這一門特別差?!?p> 景熵已經(jīng)知道她在乎成績,毫不猶豫道:“好?!?p> “我教你生物,歷史,還有中文。”琉璃道。
“老子不要。老子不學(xué)。”轉(zhuǎn)而又道:“中文還可以,那個傻逼中文老師,什么都不知道。”
琉璃詫異,問:“你真的找了中文老師???”
“要不然呢?聽你天天說外星話?”景熵瞥著她。
琉璃噗嗤:“行吧,行吧,我教你中文?!?p> 景熵手掌拍著嘴巴,打個哈欠,“好困?!?p> “那你回去睡吧?!绷鹆У?。
景熵頓住,突然又笑的詭異,“你可以邀請我去你家。”
琉璃抽搐,無奈:“你他媽傻逼吧!”
景熵只是盯著她,不作聲。
琉璃垂眼想了想,抬眼笑道:“好,我邀請你去我家?!?p> 倆人打車回到公寓。
“我這只有兩間臥室,我睡了主臥,你睡這一間小的吧。”琉璃道。
景熵打量著似有些不滿。
琉璃罵:“你他媽將就一下吧,別他媽那么多事?!?p> 景熵掏手機(jī),打電話,送衣服。
趙景怔忡:“好的,少爺?!?p> 返回景家,找到辛叔,“少爺住在了琉璃小姐家?!?p> 辛叔先是一愣,又問:“然后呢?”
趙景:“少爺讓送衣服過去。”
辛叔皺眉,思量片刻,鄭重道:“派人暗中保護(hù)小少爺?!?p> 趙景點頭,又皺眉,踟躕半晌,支支吾吾道:“他倆畢竟男女有別?!?p> 辛叔笑的無奈道:“小趙,小少爺是什么人,你還不清楚嗎?他意識里本就沒有男女之分?!?p> 趙景眉頭舒展開來,笑道:“我知道了,是我多慮了?!?p> 凌晨兩點左右,景熵從洗手間出來,剛好碰到從臥室出來的琉璃。
她手里拿著空水杯,借著臥室的光看看他,又按開燈,看著他,“你怎么了?”
景熵有氣無力的抱懷倚在墻上,“拉肚子?!?p> 琉璃怔怔片刻,皺眉嫌棄的不加掩飾:“你他媽怎么這么矯情?!?p> 說著,又去找藥。
景熵吃了藥,靠在沙發(fā)上,“你還沒睡?”
琉璃倒著水,“嗯。”
景熵詫異:她還有睡不著的時候?“你怎么不睡?”
琉璃喝了水,揉揉眼睛,有些疲憊道:“在學(xué)習(xí)??!”
“學(xué)習(xí)?”景熵疑惑。
“嗯,要不然第二名怎么來的?”琉璃道。
“你晚上學(xué)習(xí)?”景熵更加疑惑,白天在學(xué)校睡覺,晚上在家學(xué)習(xí)?
琉璃看他一眼,便明白他的疑惑,淡淡一笑:“與其努力的讓人嫉妒,不如優(yōu)秀的讓人發(fā)狂?!?p> 景熵?fù)P了下眉,似有不懂。
琉璃站起身,“睡覺吧少爺。”
翌日。
景熵出臥室便看見餐桌前彎腰站著的琉璃,擺弄著桌上的碗碟。
琉璃抬頭看他一眼,捏腔帶調(diào):“少爺,快洗漱,吃飯?!?p> 景熵洗漱完出來,懶洋洋坐下。
琉璃將碗推到他面前,“你昨晚拉肚子了,今天喝點粥吧?!?p> 景熵還未恢復(fù)神態(tài),此刻有些稚氣,看看粥,又抬眼看看對面的女孩,她隨意盤起凌亂的頭發(fā),斜肩長袖露著一邊肩膀,脖子修長,一邊鎖骨露在外面。
“怎么了?”琉璃問道。
景熵?fù)u頭,拿起勺子喝粥,“你做的?”
“嗯?!绷鹆С灾鴸|西點頭。
“你還會做飯?。俊本办孛媛扼@訝。
琉璃抬眸看他一眼,“少爺,我跟你比不了?!?p> 景熵看了她一會,繼續(xù)吃飯,更加細(xì)嚼慢咽,頗有品嘗之意味。
他注視她在廚房彎腰洗碗的背影,心里有絲絲異樣流過,又不知是什么。他又打量房子,他就沒住過這么小的房子,這么小的房子晚上還要關(guān)著燈。
又望向廚房里的人,這個女孩開啟了他很多第一次。
第一次被女孩救。
第一次吃大排檔。
第一次知道還有不能刷卡的地方。
第一次想去知道朋友是什么。
第一次想去愛一個人,管一個人。
第一次被女孩罵傻逼。
第一次被人揪耳扯臉。
第一次吃她做的飯。
“要出去嗎?”琉璃道。
景熵回神,反問:“去哪?”
琉璃:“買花。”
景熵斜一眼桌上的花,有些枯萎,“嗯?!?p> 琉璃看著他的背影彎了彎唇,她從未遇見過,像他這樣簡單的人,簡單且單純,像個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