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花落自有時
周日。
中午琉璃走到公寓樓下,看到車邊站著的趙景,有些驚訝,又笑了,以為景熵來了。
跑過去,笑道:“桑桑?!?p> 趙景垂眸,皺著眉。
琉璃一瞬覺得不對,問:“怎么了?”
趙景拉開后車門,琉璃看一眼,是一個女人,看不出年齡,反正肯定不是同齡人。
“這是少爺?shù)拇蠊霉茫按笮〗?,盛夫人?!壁w景低頭,畢恭畢敬的模樣。
琉璃輕蹙眉,又淡淡微笑,“阿姨好?!?p> 景懿淑抬眸淡淡瞟她一眼,收回視線,淡淡開口:“先上車。”
琉璃垂在兩側(cè)的手指蜷蜷,坐上車。一路無言。琉璃心底忐忑,無數(shù)次抿嘴,似有些拘謹(jǐn)。
到酒店門口,趙景跟司機下車開門,琉璃跟著她的腳步。
“盛夫人?!?p> 她微微頷首,面目表情。
進(jìn)到房間,她沒看琉璃。
“坐吧?!?p> 琉璃坐下,小心翼翼看著她,她的側(cè)臉與景熵有點像。
景懿淑坐下,將水杯推給她,面無表情,淡淡開口:“琉璃小姐。”
琉璃看著她,“嗯?!彼母甙量雌饋砼c景熵?zé)o二,不同的是景熵時刻帶著邪魅的笑,但她沒有絲毫表情。
“我就跟你直說了?!?p> 琉璃點頭,“嗯?!?p> “熵兒回國,是有他的使命,不能因你亂了多年的籌謀。你是個聰明人,我想你應(yīng)該明白。”她說著丟過幾張紙在桌面上。
琉璃拿過,猛皺下眉,一瞬變了臉,“你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跟劉玨是兄妹。所以你也不是沒有牽掛?!?p> “你想威脅我?”琉璃不悅。
“那倒沒有,”她淡淡說著,“只是看你是否真的愛熵兒?!?p> “什么意思?”琉璃太陽穴直跳。
她喝口茶,很是優(yōu)雅,舉手投足完全就是優(yōu)雅本身。
“你們上次被暗傷的事情?!?p> 琉璃平靜的外表下,內(nèi)心早已波濤洶涌,一股股擰成麻花。
“他若不能回到景天,那他就得永遠(yuǎn)背著私生子的名。”她看琉璃一眼,“我不在乎他背著什么名,但這會污了我弟弟的聲譽。”
琉璃聞言,眉頭緊皺。
“你弟弟?”
“我能照顧景熵就是因為他體內(nèi)流著我弟弟的血?!?p> 琉璃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你對景熵就沒有感情嗎?”
“我不需要那種東西,熵兒也不需要,他自小便知,除了他的命是他自己的,別的東西都是景家的,是他父親的?!彼袂橐唤z不變。
琉璃心酸,冷笑,怪不得他會說反正也沒人在乎不是嗎?怪不得他從不惜命,怪不得他不想活很久。
“你不用這副表情,這次你們的事,讓人知道你是他的軟肋,他有了軟肋就不再強大,他毀在了你身上?!彼届o的表情下,眼里卻聚了恨意。
琉璃緊緊咬著下唇,“那你既然送他回來了,為什么又要讓他上學(xué)?”
她淡淡一笑,“他不惜命,視人命如草芥,無法無天,回來讓他受國內(nèi)法律約束。讓他上學(xué)是因為讓他跟同齡人一起度過十八歲。景家有規(guī)矩,男子成年才可以接手公司?!?p> 她看一眼琉璃,似笑非笑,“只是沒想到遇見了你,也沒想到景家的傭人陽奉陰違瞞著我,才讓我這么晚才找你?!?p> “你想讓我離開他?”琉璃陳述的問。
“對。我們都有愛的人。只是看你夠不夠愛他。”她眼含凌厲,似一把刀子,插進(jìn)琉璃心里。
琉璃垂眸許久沒說話。
“他不知道,你應(yīng)該知道,私生子是多么不齒的稱呼。就算你忍心讓他背著一輩子,那么……”
她頓一下,提高了聲音,“你有必要知道,沒有景家的庇護,沒有我的庇護,他連命都會丟。這次只是周靖淮出手,下次周豐年出手就可以要了他的命,他不在乎,你也不在乎嗎?”
琉璃攥緊了拳頭,想到,我將命放在你手里。璃姐罩你。抿嘴淚啪啦啪啦往下掉。
“他現(xiàn)在為了你,已經(jīng)忘了他活著的使命。為了你受傷住院。因為你他才有危險?!?p> “我不防告訴你,從我媽到我,對他所有的栽培,都只是因為他身體里流著我弟弟的血,是我弟弟死前唯一的囑托?!?p> 琉璃不知道自己怎么離開的,她一只手緊緊攥拳,一只手緊緊攥著琉玨的資料。
趙景看見她走出來,她滿面淚水,緊緊咬著唇瓣,就像行走的尸體。
趙景上前:“琉璃小姐?!?p> 她似乎沒聽見一般,向外面走。大街上一個長相極美,卻哭的極慘的女孩,吸引著路人的目光。
她仰頭看天,而后噗通跪在地上,雙手緊緊揪著胸口,呢喃:“我該怎么辦?我手里攥著他倆的命?!?p> 她站起身,失魂落魄走在路邊。
嘴里低聲喃喃著:“琉玨的一切是靠命換來的,如果他有事金哥宸哥好多人都會有事。桑桑的一切都是景家的,他大姑姑的,沒有這些前提下,他就會沒命?!?p> 趙景一直跟在她身后,心里有絲難過??粗t綠燈都不看,失魂落魄走著,垂在兩側(cè)的雙手,攥得很緊。
趙景知道景懿淑會說什么,因為她說的是事實,沒有景家沒有她,景熵連命都保不住。
從他被挑出來跟在景熵身邊時,就知道景熵是為他父親活著,景熵除了自己那條命什么都沒有,就連那條命自己也做不了主??赡芫褪且驗樗麖男”阒约夯钪纳矸?,所以才讓他病態(tài)瘋狂成魔。
跟著琉璃回家,趙景才離開。
琉璃回到家,蜷坐在沙發(fā)上,抱著膝蓋。桑桑,沒有我,你該怎么辦?又看看桌面上那幾張紙,琉玨,他是我親哥哥啊!我們倆可以鬧,可是我怎么可以看著別人為難他。
琉璃看著手機來電,桑桑。
起身洗把臉,洗個澡,過了好久才回過去。
“干嗎?”
“你他媽不是說今天要過來?”他沒好氣的說道。
“我不去了,我他媽在家復(fù)習(xí)呢?!彼破匠D前?。
“你他媽不早說,讓老子等你這么久?!?p> “誰他媽讓你等的,別等我,永遠(yuǎn)都別等我?!?p> “鬼他媽等你,老子以后都不等你?!?p> “嗯……”她有些想哭,“桑?!?p> “干嗎?”他大吼。
“沒有我,你會怎么樣?”
“你他媽有病吧?!?p> 她撒嬌的語氣,“說嘛。”
“老子活的更瀟灑,比以前還瀟灑。”
她笑著,“好好,你他媽牛逼?!睊鞌嗔穗娫?,一瞬淚崩。
看著手機屏,“桑桑,如果沒有我,你一定要好好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