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隨風卻傷了誰
琉璃開車準備去孤兒院,看一眼手機來電,微皺眉,接聽,“有事嗎?”
“有時間的話,我們見一面吧?!?p> 琉璃思量片刻,“好。位置發(fā)給我?!?p> 琉璃到地方看了一眼對面,輕笑一聲,進了酒樓。
推開包房門,看蘇鼎坐在那抽煙,道貌岸然。她放下包,拉開椅子坐下。一直沒開口,等他先開口。
“琉璃。”他丟了煙,望向她。
琉璃對視他,挑下眉。
蘇鼎看著她,她一只手搭在椅子上,一只手夾著煙,跟當年的樣子,絲毫無差。
“你他媽到底有多恨我?”
“我為什么要恨你?”琉璃輕笑反問。
蘇鼎答非所問,“沒有你,我跟熵不會是這樣,蘇家跟景家也不會弄成這樣?!?p> 琉璃慵懶的靠在椅子上,口氣淡淡,“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的事,桑桑沒有說過?!?p> 蘇鼎呵笑一聲,很是諷刺。
“以前的事我們倆也打了,上次的事你哥也打了我?,F在再讓熵搞蘇家,這就沒意思了?!?p> 琉璃嗯嘆氣,掐了煙,看著煙灰缸,“你能回答我?guī)讉€問題嗎?”
蘇鼎輕瞇下眼,飄了視線,又看向她,“你問吧?!?p> 琉璃看向他,“當年你讓鄒欣然那樣做,是因為我扔了你的情書,是嗎?”
“是。”蘇鼎皺著眉,頂著腮幫子。
琉璃點頭,張了張嘴,又輕笑,“你從來沒有把桑桑當過朋友,你是一個很利己的人,你是認識他時間最久的人,你一早就知道他會是景家的繼承人,所以你對他的好,都是有目的的。”
蘇鼎皺了皺眉,點支煙,“一半一半吧?!?p> 琉璃呵笑出聲,“你那時候跟葉子在一起,不是因為那條圍巾,而是你知道桑桑因為我討厭鄒欣然,你怕桑桑知道你跟皺欣然的關系,更確切來說,你怕桑桑知道我那些事都是你授意讓人傳的,所以你拉葉子當擋箭牌,而葉子從始至終都以為她錯在那條圍巾,”
琉璃皺了皺眉,嘆口氣,“其實她錯在愛上你?!碧Я讼旅迹澳阋彩且驗檫@個原因甩不掉鄒欣然。對不對?”
蘇鼎面露驚訝。
琉璃輕笑,“你別這副表情,我也是這兩年才想通的。當然,我們高中的時候,我就知道是你做的?!?p> “一開始你沒有阻止桑桑獵我,一方面是因為你阻止不了他,另一方面是,你想讓我死在他手里。我出國以后,你知道桑桑恨我,你才敢跟葉子分手。桑桑一向對別人的事漠不關心,所以他從來沒問過你跟鄒欣然的事。”
蘇鼎笑了,“說實話琉璃,我挺恨你的…”
“我知道,”她打斷他的話,“因為我讓你有了挫敗感。你覺得我會滿心歡喜接受你,可我卻將你的臉面丟進了垃圾桶。沒有我,你跟桑桑一直會關系不錯,你知道桑桑不認識朋友,你利用他的單純。”
“還有,在帝煌宮我哥打你,肯定不單是你說我壞話這么簡單。劉玨跟我的關系,外人并不知曉,所以他不可能因為這個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你動手?!?p> “你打心底就看不起我們這種人,你覺得我們骨子里就是上不了臺面的低等人,可是你不了解劉玨,你沒想到,他會當著你們這些上流人的面,打你的臉?!?p> 琉璃語氣淡淡,似在說著與她無關的事,“你跟桑桑這點很相似,沒有朋友,可他跟你不一樣,他單純的不認識朋友,而你,從不把別人當朋友?!?p> “你約在這里是因為,對面是我們第一次吃飯的大排檔。你想跟我說點什么呢?”琉璃微微瞇下眼。
“不管你信不信,”蘇鼎靠在椅子上有點頹,“我真的后悔過毀了你?!?p> 琉璃笑了幾聲,帶著嘲弄,“蘇少,桑桑不懂,但你在國內長大,你應該懂,覬覦發(fā)小的女朋友是件很惡心的事?!彼c支煙,給他也丟了一支。
蘇鼎接過點著,“我們只是想法不同,追求不同而已。”
“嗯。”她輕吐煙霧,“你奶奶跟桑桑奶奶是舊友,我能做的就是井水不犯河水,至于會怎樣,或者未來會怎樣,我們誰也看不到?!?p> 蘇鼎垂眸一會,笑了,“琉璃,到現在我才發(fā)現,我是輸了氣度?!?p> “謝謝夸獎?!绷鹆лp笑,“有生之年,未敢想,能讓蘇少夸我?!?p> 琉璃掐滅煙起身,拿起包,“你是真畜生。只對葉子的事而言?!?p> 走到門口她又停腳,“你讓我無形中對不起她,替我受過?!?p> 蘇鼎有些懵,看著空蕩蕩的包房,須臾,又笑了,“她是真他媽聰明?!怂鏇]人能配的上景熵。”
他們的聰明剛好互補,景熵的聰明體現于能力,而她的聰明體現于處事,心細。
蘇鼎坐在這,想著許多事。他自小接受的教育就是打理好關系,好接手蘇家。他知道景熵處事上是個很單純的人,景熵對誰好跟誰玩,就單純的玩沒有任何目的。
至于葉子,蘇鼎又笑笑,琉璃說的對,當時把葉子丟給他們,也是把葉子想成琉璃。
葉子從不知她跟他不在一條路上,不是因為她不夠壞,只是單純的不喜歡,又或者說他的喜歡已經沒了。
在內心深處,沒得到的永遠是最好的。他一直懷念琉璃,但這種懷念又與景熵不同,景熵是單純的愛著琉璃,即使恨,也是因為太愛她。而他就是因為沒得到,在不知琉璃的背景下,如果景熵沒有出現,那琉璃終將是葉子。
最后會讓葉子走,也是因為琉璃,他最后一絲人性,讓他有那么一點后悔,害怕,后悔那樣毀了琉璃。
琉璃忽而改了方向,去了景熵初見她的地方,她停在這里很久。
在這里景熵遇見了她,那是她做過最沒有禮貌的事,也是在這里景熵將那條命還給了她。
甚至她可以感受到景熵當時松開方向盤時的錐心刺骨,他的那種絕望。她是景熵唯一愛的人,也是景熵對這世間唯一的留戀。她自認保護他的同時也殺了他。
她成就了現在的景總,卻殺了那個單純桀驁不羈的景少。
他愛她,愛她的一切,已深入骨髓。就像是身體里輸了別人的血,你不能將它放出來,可它終歸不是自己的。
琉璃點支煙,仰頭望著天空,刺的睜不開眼,她閉上眼,譏笑呢喃:“景懿淑的這場博弈,終是殺了那個瀟灑恣意的琉璃,狂傲不羈的景熵?!?p> 琉璃開著車,喃喃自語,“現在的我是誰呢?是一直住在心底某個地方那個自卑的琉璃?!?p> “景熵是誰呢?是那個肆意妄為的景家棋子,心思深沉的景總經理。”
“到頭來,都是輸家。景懿淑輸了名利,我們倆輸了自己?!?p> 她皺眉,“周靖淮呢?他弄哪了?”
又調轉方向,去了半山別墅,去看看那個守在別墅的辛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