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政局
時間過了很久……
琉璃覺得都可以打幾圈麻將那么久,他還是未開口,就那樣挺立的站著。
琉璃皺了皺眉,又扯扯唇角,似有些釋懷,她席地而坐,雙肘搭在膝蓋上,身邊的噪音,轟的耳鳴。
葉子貼心,遞過一瓶水給她,陪她坐下。
駱君凱抱懷,站的腿累,“我覺得他可能會選擇離婚,畢竟……他想讓琉璃陪他死是一回事,讓琉璃死是另外一回事?!?p> 牧瑾風瞥瞥他,“你還挺了解他?!?p> 駱君凱輕笑著,“如果讓你看著小穎死,你能做得到?”看他表情驟變。
繼續(xù)道:“所以呀,如果讓他掐死孩子,他可能做得到,讓他掐死琉璃,他肯定做不到。”
又過了一會,景熵看向她,“我答應離婚,”他閉了閉眼,又笑的柔和幾分,“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琉璃看向他,挑下眉。
“你必須,”他皺了皺眉,“簽了那些,你只要簽了,我就跟你進去……”他喉嚨異常難受,每個字都吐的澀晦。
“領離婚證?!彼乖趦蓚鹊氖?,攥了下拳頭,又松開。
說完,他視線看向趙景,趙景走到琉璃面前蹲下,從包里拿出一頁頁紙,又拿出筆。
琉璃接過,準備簽的時候,趙景突然握住她手,紅著眼眶,
“太太?!?p> 琉璃頓住手中的動作,淚剎那奪眶,“我對桑桑已終于那天?!?p> 她又看向景熵,那個帥氣依然的男子,紅著眼眶看著她,四目相對,兩人都讀懂了彼此心底的悲傷,他白衣上還有她淡淡的腳印。
她又開口,“我問你最后三個問題?!?p> 他點頭。
“你后悔那天的事嗎?”
他搖頭。
“你覺得你的方式對嗎?”
他沒表態(tài)。
“你覺得我愛你嗎?你——景熵?!?p> 他再次沒表態(tài)。
琉璃嘆了口氣,拿起筆,不再看他,“這個簽完,我們從此天涯陌路?!?p> “對你而言,我的方式不對?!本办赝蝗婚_口道。
她嫣然一笑,“是我這個老師不合格?!?p> 她又看向他,循循善誘,“回答我,是因為你感受不到我對你一絲一毫的愛,還是因為…別人?”
他垂眸片刻,才看向她回答,“后者居多。”
他譏笑著,“我沒有信心贏他,又怕自己這樣骯臟,配不上你?!?p> “臥槽,真有情敵?!蹦凌L胳膊肘觸著駱君凱。
駱君凱淡笑,“都是男人嘛,又跟景熵這么熟,”他深思著,“那個人真厲害,能把這個不可一世的人,逼成這樣?!?p> “你知道那個人是誰了?”牧瑾風濃烈的八卦心。
“不知道,”駱君凱回答的干脆,沒什么好氣。
他心底已然明了,劉玨婚禮的時候,景熵說:倉促的不是婚禮,是人。而當時琉璃沒接話。就像葉子說的,那兄妹很奇怪,結婚也選在同一天。他開始懷疑劉琉的血緣關系,畢竟他倆長得一點都不像。
三人默自聽著議論聲。
“景總都配不上的人,誰還能配的上?”
“情人眼里出西施?!?p> “他們愛情很與眾不同,但要說配不上,我覺得還是琉璃配不上景熵?!?p> 三人聞言又私語。
“琉璃說的一點沒錯,全世界只有景熵自己覺得他配不上琉璃?!?p> “琉璃最討厭被人當猴看,這次為了景熵也是破釜沉舟了。”葉子看著他倆,心生感慨。
牧瑾風皺著眉,“可是這也沒意義呀,”他左右看看倆人,“這除了讓人看戲占頭條,對自己沒有一點好處?!?p> 駱君凱也很不解,“再等等。”
“等倒是不怕,就是太他媽熱了,曬掉一層皮。”牧瑾風額頭直往下流汗。
琉璃靜默一會,丟下筆,慢條斯理,撕了手中的紙。
頓時噪音炸了鍋,一陣喧嘩。
她起身,拍了拍屁股,走近,提高了分貝,“景總,讓我跟你說明白,你求我收了你,供上你全部身家,我姓景,那我拿的心安理得?!?p> 她笑了一下,異常奪目亦刺眼。
“可現(xiàn)在你選擇離婚,剝奪了我姓景的權利,那我就不能拿,我受之有愧。”
“你有很多種方法彌補我,你知道,即使沒有景家,我依舊不愁吃穿,況且……我的要求已經(jīng)在離婚協(xié)議書里寫的很明白,而你也簽了,同意了,”
她挑了下眉,幾分狡黠,“所以這個東西……我就不簽了?!?p> 他皺了皺眉。他沒看,只聽律師敘說,并不知內容。
“走吧,既然要離就別拖了,你怕熱,早辦完早回家?!闭f著琉璃便移腳。
“給我看看離婚協(xié)議?!彼曇艉艹?,看著她纖瘦的背影。
她聞言,頓腳,“好?!?p> 她走到葉子身邊,拿出包里的離婚協(xié)議,遞給趙景。
他接過一頁一頁仔細翻看。
琉璃擰開水瓶喝水。
“結局來了,會怎樣呢?”牧瑾風討論著。
琉璃看向景熵,看他眉宇間擰在一起,看他大步流星,她淡定的又喝口水,擰著瓶蓋。
他看見中間的那一張,賣身協(xié)議,是他的賣身協(xié)議,景熵終生使用權都歸琉璃僅有,他還簽了名。
他絲毫沒客氣,摁住她頭,彎腰,低頭吻上她的唇,他還沒有下一步動作,感覺口中渡過水,甘甜。
他松開她,她笑的眉眼張揚,“渴了吧,甜不甜?”
他偏頭,雙手掐腰,頂了頂牙關,呵笑出聲,須臾,讓人猝不及防,他雙膝下跪。
“臥槽,”聲音驟然響起,“什么情況?”
琉璃從褲兜里掏出自己的戒指,慢條斯理的把玩著帶,目光定在自己手上,并未看腳邊跪著的男人。
他開口,“我單膝求你收了我做我的景太太,雙膝供你做我的祖宗。”
她笑著,垂眸看他,默不作聲。
他繼續(xù)說:“我愿意終生聽你差遣,賣身與你,使用權歸琉璃僅有?!?p> 他舉起那頁面,“此生無悔?!?p> 琉璃拉他起身,迅速拔下他戒指,他站起身,她便單膝跪了下去,仰頭看他,看這個輕佻男子,她愛入骨髓的男子。
“我想娶你,不知景總可否賞臉?”
景熵伸出手,看著淺淺的戒指印,說著她的話,“嫁給你,是我十七歲的憧憬?!?p> 她為他戴上戒指,站起身,又走到葉子身邊,從包里拿出一張紙,雙手給他,“這是我的聘禮?!?p> 他接過看了一眼,又是一份賣身協(xié)議,簽著,琉璃。
琉璃低頭踢著腳尖,就像一對談戀愛的小情侶,她開口,擲地有聲。
“琉為起點,景為終點。琉終于十二歲,桑桑終于二零一八?!?p> 她看向他,“余生,獨一無二,只此一人。心之所向,景熵。余生愜惜,景琉璃?!?p> 她看著他的眼睛,四目相對,目光灼灼,明光爍亮。
“倫敦永遠在你懷里,無論何時只要你張開雙臂,她隨時入懷?!?p> 她又說:“你永遠不會落淚,因為你眼睛里是你的景琉璃。景熵的景琉璃?!?p> 他張開雙臂,她毫不猶豫抱住他腰,她仰頭看著他,“我教你做景熵?!?p> 于是她便有了三個孩子。
他點頭,抱緊她,這種久違的充實感。
俄頃,她退出他的懷抱,她眼眸明亮,眉間溫柔,
“如果我只有四分之一,那只有你可以做我的四分之三。”
她與他牽手,并肩而立,從容堅定,“你們都是見證人,沒有殤別璃,只有葬禮?!?p> 她偏頭看著他,溫洵柔情,“沒有誰能從你身邊把我?guī)ё?,即使是死亡。我的人我的心我的靈魂,都專屬于景熵?!?p> 他與她額頭相抵,他閉眼輕喃,“我好怕讓你累,可我卻讓你這么累,對不起?!?p> “是我讓你這么累,讓你這樣痛苦,折斷了你的雙翼。”她笑著,“我教你做景熵,你只要保持你的天性,我就不會累。”
她抱住他,“我愛過琉玨,愛過桑桑,但我卻鐘情于景熵,忠于景熵,終于景熵?!?p> 他毫不遲疑,深吻她,如當年塞納河畔那般交纏,但卻又不同。
琉璃走的時候,給這三人留了一句話。
“明天晚上去我家吃飯,姐親自下廚?!?p> 兩人回到海邊別墅,看兩個孩子在客廳玩,她逗了兩下,便開始巡視,在臥室里,看見床頭柜上放著的結婚照,她頃刻穿了心,就知道他會這樣,抱著她的照片睡覺。
她轉身吻他,撒嬌不講道理。
“只能抱我,抱別的我會吃醋?!?p> 景熵嘴里叼著煙,并未點,按了下床頭按鈕。
“所有人帶孩子去半山別墅,明天中午回來,馬上滾?!?p> 他輕輕走進浴室,從背后抱住她,吮她的唇,唇貼在她耳邊,說著什么。
她聞言,剎那紅了臉,“誰他媽把你教成這樣?!?p> “不用教,”他唇廝磨與她頸窩,“就會。”
——
交頸而臥,同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