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的夏日甚是炎熱,天下居后院設(shè)了水榭回廊,爬了滿園的薔薇朵朵簇簇,香氣攜著風(fēng)層層繞著,倒是個避暑的好地方,這院子孟燕昭親自提了匾,喚為鳴花小院。
鳴花小院內(nèi),孟燕昭一身月華色錦袍墨發(fā)高束凌厲颯爽,她一手持梟燕劍一手背在身后,“我只用一只手與你打,你可千萬不要放水!”
卜元在對面一臉難色,摸了摸頭,“主子,這....”
“少廢話!接招!”孟燕昭笑著說罷,便足尖輕點,宛若飛燕般直攻向卜元的面門,那劍鋒攜著磅礴的氣勢,破風(fēng)而去。
卜元面上一驚,手腕銀絲傾瀉而出攀上梟燕劍,他后退兩步手腕一轉(zhuǎn)將梟燕劍向前拉了拉,隨即側(cè)開身與孟燕昭擦身而過。
孟燕昭不做停頓,轉(zhuǎn)身攻向卜元的下盤,卜元一驚飛身而起立在那堪堪攻來的劍鋒上,卻見孟燕昭嘴角勾起一個輕笑,拿著梟燕劍原地旋起,在空中挽出一個漂亮的劍花,連貫的攻向?qū)⒙涞氐牟吩?,卜元連忙收回攀在梟燕劍上的銀絲向后退了兩步堪堪停住。
“主子!”卜元心下一驚,主子竟比前些日子更加精進了。
孟燕昭卻不答話,通身隱隱有內(nèi)氣外放,卜元皺了皺眉頭,看來主子是要動真格了。
卜元也不再有所顧慮,腳下輕點落在那爬滿薔薇花的墻頭上,萬縷銀絲從他袖中竄出,形成合縱包圍之勢沖向孟燕昭。
孟燕昭這才滿意的笑了笑,她身姿騰挪,在無數(shù)銀絲中穿梭,梟燕劍舞的凌厲與那鋒利的銀光相碰發(fā)出連續(xù)的清脆響聲,孟燕昭瞥向卜元位處的墻頭,卻發(fā)現(xiàn)并無人影,突的一縷銀光從她耳后襲來,攜著的氣勢斷了她耳后幾縷碎發(fā)。
瞬息間孟燕昭轉(zhuǎn)身橫起梟燕劍擋在面前,那銀光應(yīng)聲而斷,不過眨眼的功夫,一縷銀光毫無縫隙的接踵而來,直攻孟燕昭面門,孟燕昭提劍向后騰空而起,那銀絲緊隨其后隨著孟燕昭的動作而起舞。
孟燕昭提劍斜飛過薔薇花墻,震的薔薇花漫天飛舞,她隨手捏了一朵薔薇花指尖一彈射向身后的銀光,那銀光與薔薇花同時落地,便聽孟燕昭低聲笑道,“找到了。”
孟燕昭手中劍在墻上劃出火光,卜元在那樹上瞧著孟燕昭與被攜起的薔薇花一起攻來,心下一驚連忙轉(zhuǎn)身準備后撤,卻見孟燕昭一個飛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也落在那樹上,而那劍鋒已穩(wěn)穩(wěn)的擱在他的脖頸上。
一身月色錦袍的少女立在樹間灼灼耀世,有無數(shù)的粉紅色花瓣散落在空中,卜元扯出了一抹苦澀的笑,“主子威武?!?p> 孟燕昭收劍回鞘笑道,“你的路數(shù)勝便勝在一個出其不意上,這般如鬼魅的打法唯一的命門便是你自身的身形?!?p> 卜元拉著一張苦臉,他已用了全力,主子不過用了一只手,他哪里想得到不過短短幾個月的功夫主子便精進如此。
卻見孟燕昭捏著下巴好像陷入了沉思,卜元小心翼翼的開口,“主子?”
孟燕昭眉頭緊皺,喃喃道,“不對不對?!?p> 卜元正不知所以,就聽孟燕昭說道,“來,接著陪我練!”
卜元聞言心中仰天長嘯一聲,能不能放過他?還未反應(yīng)過來,孟燕昭已再次攻了過來。
歸何爬在鳴花小院的墻頭,一雙眼看的直愣,許久他咽了咽口水,只得嘖嘖稱奇,這齊光君到底是個什么可怕的人物?方才他瞧的真真的,那人在那般凌厲的銀絲還能泰然自若,絲毫沒有失了方寸,揮劍的每一分都恰好掌握在十分精確的點上,動作簡潔卻殺氣十足,若換做他,能不能在這人手上走過三招都不一定!
歸何傻愣愣的拍了拍手,不愧是傳聞中的林齊光!
孟燕昭拉著卜元從日頭剛升操練到鳥雀夜啼,眼瞧著卜元體力不支單膝跪在地上大口喘氣,孟燕昭這才放過他,卜元歡喜一笑如同大赦般連忙退了下去。
卜韶看著卜元氣喘吁吁的走來,掩嘴輕笑了一聲,“我看的可真是過癮。”
卜元沒好氣的說,“你也不說來替替我?!?p> “我的功夫在主子手下可真是雕蟲小技了?!辈飞匦χ鴮⑹峙翉膽阎刑统?,“擦擦吧,你這個樣子可真像落水狗。”
卜元看著那繡著花蝶的白色帕子,面色有一瞬不自然,隨即接過在額上抹了兩把,“今日你出去可有收獲?”
卜韶正色點點頭,“前院八人,后院八人,臥寢處十二人,皆是一等一的高手,只是......”
卜元也皺了皺眉,“如何?”
卜韶嘆了口氣,“那司閾的臥寢處藏了一個女子,我估摸著大約是那紅袖姑娘。”
“你且去匯報主子,我等下便來?!辈吩f著將那帕子塞到卜韶手里轉(zhuǎn)身離去。
孟燕昭翻著手里的《武經(jīng)七書》,挑眉看著卜韶,“哦?你可確定?”
卜韶恭敬的回道,“屬下確定,那司閾太子嘴里皆是污言穢語,從言語間屬下推測便是那紅袖姑娘?!?p> “他倒是好大的胃口,要江山又要美人?!泵涎嗾牙湫σ宦?,卜韶的消息從未有過失誤,畢竟卜韶最擅長的便是隱匿刺探。
“那便做好準備吧,明日便是與那人約好的日子了。”孟燕昭輕笑一聲問道,“閣內(nèi)的兄弟可都準備好了?”
“一切準備妥當,只等主子下令?!辈飞氐皖^回道。
“辛苦你們了?!泵涎嗾腰c點了頭,“陽明先生的爪牙想必也毒的很,明日必定萬般小心才是!”
卜韶答了一聲,便見卜元走了進來,“主子!”說著將一張紙條遞上前去。
孟燕昭看了看那字條面色沉凝,“肅老板的人竟扒了那女子的墳!”
她為從京中脫身,找了那女子替她,那人頂著她的身份本不該入土,只不過她派人將那女子從亂葬崗?fù)狭顺鰜砗蒙铝嗽?,這肅老板到底是何人?
“京中傳來的消息,只說那人仿佛檢查確認了一番,就將那墳又歸了原樣。”卜元點點頭回答道。
“這人且派人接著盯好?!泵涎嗾殉聊?,再過半月便是歐陽嫣那個小丫頭的及笄禮,她也得盡早趕回去看一眼才是。
何況,江家......孟燕昭揉了揉額頭,揮了揮手讓卜元卜韶退了下去。
得加快腳步了,孟燕昭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