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燕昭輕笑,這人瞧著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卻也是個狡詐的。
魏長忌伸手撩過孟燕昭耳邊的碎發(fā),“過幾日進(jìn)宮,你要將面具戴好。”
孟燕昭點(diǎn)點(diǎn)頭,“自然,若孟帝見著我這張臉,只怕以為見了鬼,要叫道士給我超度了去。”
誰想,魏長忌卻靠近了一點(diǎn)帶著蠱惑的聲音響起,“我是怕你這張臉,將別人的魂勾了去,到時候我是有苦說不出,都沒地方要說法?!?p> 孟燕昭雙頰飛上紅色,輕咳了一下道,“你的嘴里沒個正經(jīng),想來是欺騙過很多女孩子了。”
“這世上便只有齊光君這一個女子,我還能騙誰去。”魏長忌端起茶輕飲了口,“你可知南疆這次也有了動作。”
孟燕昭挑了挑眉,自動忽略了魏長忌的前半句話,“南疆雖說是個國,可疆域狹小,雖說那蠱厲害的緊,可到底巫蠱不可與一國兵力抗衡?!?p> 魏長忌輕聲說道,“這倒是說不準(zhǔn),這次聽說南疆王的賀禮可是個術(shù)士?!?p> “術(shù)士?”孟燕昭疑惑,送禮送術(shù)士,南疆王想的好,明晃晃的往宮中插人,真當(dāng)孟帝是傻的不成。
“聽聞那術(shù)士有至高無上的法力,所言可達(dá)天聽,可行仙人之事,你說誰不動心。”
孟燕昭挑了挑眉,“這種鬼話也有人信嗎?”
魏長忌被逗得低笑一聲,“那日且看?!?p> 今年的萬壽節(jié)格外的隆重,從剛?cè)胍惯@孟京城中便點(diǎn)起了萬家燈火,街道上宛若白晝,家家戶戶的孩童都在大街小巷上嬉鬧。
吉祥也換了新衣裳新首飾,開心的提了一盞琉璃燈籠,遠(yuǎn)遠(yuǎn)的見孟燕昭走來,便揮起小手搖擺,“小姐小姐!”
“慢些,離宮宴還有些時辰,你倒是等不及了?!泵涎嗾呀褚沟脑氯A長袍比平日里更顯素白,墨發(fā)高束著一把桃花扇風(fēng)流倜儻,面具上的石斛蘭與衣擺遙遙呼應(yīng),當(dāng)真是有匪公子。
吉祥扶著孟燕昭上了馬車,拓跋玥也緊隨其后的跟上,一架價值萬金的馬車緩緩向著宮門而去。
“小姐,今日從宮里出來,我約了橑君一起去天下居,小姐也得去,可不許推脫?!奔閲\嘰喳喳的在孟燕昭耳邊念叨。
孟燕昭無法,她之前推了許多次,今日便滿足一下這個小丫頭,“自然?!?p> 拓跋玥在一旁低聲說道,“主子,玄羿弓帶不進(jìn)宮里,這幾日屬下打造了一把小巧的,也不會耽誤主子的事?!?p> “你做主便好?!泵涎嗾褤u扇輕笑。
宮門有御林軍重重的圍著,孟燕昭領(lǐng)著吉祥和拓跋玥在宮門口下了馬車,將那燙金的帖子遞了上去。
那守衛(wèi)一看卻皺了皺眉頭,“請齊光君摘面?!?p> 拓跋玥和吉祥一驚,此時宮門口這么多人,若摘了面具....
“本座若不摘呢?”孟燕昭卻淡笑著看向那守衛(wèi)。
那守衛(wèi)被孟燕昭的眼神看的發(fā)毛,卻想起那人吩咐的話,硬著頭皮說道,“這乃是規(guī)矩,請齊光君摘面?!?p> “哦?誰定的規(guī)矩?又是誰,叫你在宮門口專門來為難本座?!泵涎嗾丫従彽拈_口,可那聲音卻如從地獄般升起的一般,叫那守衛(wèi)顫了顫。
“回齊光君,小人并非是刻意為難齊光君,只是......”
孟燕昭啪的合扇,寬大的月華袖擺一閃,便見那守衛(wèi)臉上挨了一巴掌,“你真當(dāng)本座方才沒看見你換崗時給前一個守衛(wèi)塞的銀子?”
那守衛(wèi)聞言一慌,卻還是說道,“齊光君,請您不要為難小人,”
在宮門口等著的其他人見到孟燕昭這跋扈的樣子皆退了兩步,這可是皇城口,這人就敢這般放肆,當(dāng)真以為自己是江湖第一大派便無法無天了。
“本座雖不是朝堂中人,沒有那一官半職,但也是陛下的子民,若陛下真定了這規(guī)矩便罷了,若沒有,本座倒也可以去那大理寺前擊上三十鼓,看看到底是你這胡攪蠻纏的守衛(wèi)有理還是本座有理?!泵涎嗾颜f罷,旁人的表情倒也變了變,只覺得這齊光君倒也不是蠻橫的,在那大理寺前擊三十鼓便意味著鳴了大冤之鼓,尋常百姓若是想要上告天聽,也得挨上三十棍子才行。
那守衛(wèi)的臉色變了變,正準(zhǔn)備強(qiáng)行讓孟燕昭摘下面具,就看孟燕昭緩緩的俯近他的耳邊低聲說道,“若想讓本座摘面也不是不可,只是這面具摘了,這位小哥的腦袋,本座也就不得不摘了。”
這話說的那守衛(wèi)從內(nèi)而外的打了個冷顫,這可是齊光君,他當(dāng)真是被銀子蒙了眼才來為難這人。
“是小人失職,請齊光君進(jìn)。”那守衛(wèi)顫抖著說完,便將宮門打開,請了孟燕昭進(jìn)去。
孟燕昭冷笑了聲,踏上那宏偉攀升的階梯。
吉祥在一旁皺著眉頭擔(dān)憂的問,“主子,是誰安排了這人?”
“自然是那高高在上的孝懿太后娘娘?!泵涎嗾烟袅颂裘迹@就等不住了,用此事試探她的誠意,也不看她應(yīng)不應(yīng)。
忽的孟燕昭眼神一閃,看向前方一身水云煙色蝴蝶裙的女子,此時正一主一仆向著天祥殿走去。
“主子,是江大小姐和綠蘿。”吉祥看見江婷婷也眼神一亮,卻乖巧的跟在孟燕昭身后。
孟燕昭卻目視著前方,平靜的回道,“這人我是不知曉的?!?p> 吉祥也明白孟燕昭的意思,便也不再多嘴。
天祥殿如今聚了不少人,正熱熱鬧鬧的談?wù)撝?,卻見一席月華色衣衫的孟燕昭從殿外走來,眾人皆噤了聲,有不少人聽聞了宮門前的事情,此時都帶著打量的神色看向孟燕昭。
這人走來與身后的月盤相融,而那天際的月卻奪不去她半分的矜貴,風(fēng)從殿外吹來卷起她的衣擺,白色的石斛蘭在她周身肆意盛開,雖是面具遮擋卻絲毫不讓人懷疑那張清面的絕世,她不過是淡淡的笑著便有仿佛能帶動云卷云舒風(fēng)起風(fēng)停的氣勢,那通身的清冷尊貴氣勢比龍椅上坐的那位都要盛上幾分。
眾人皆看的呆了,江婷婷卻坐在席間死死的盯著孟燕昭,這便是齊光君嗎?
為何她會徒然生了熟悉之感呢?
孟燕昭一撩衣擺坐在席間,便端坐那方從容的吃酒,雖是江湖人,卻將孟京的一眾貴公子都比了下去。
孟燕昭抬頭看向那龍椅,輕笑了聲。
她搖晃著琉璃盞,那醇酒散發(fā)出陣陣的酒香,她低聲呢喃,“我這次回來,可真是要取你的命了,且等著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