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莫要傷神,公主是天之嬌女,林先生避嫌也是為公主著想?!币慌缘膶m女輕聲勸道。
靜姝深吸了口氣,說罷將那玉壺遞到宮女手中,“這酒你去送予林先生?!?p> 既是心悅,便不顧那千軍萬馬。
是夜,橑木坐在窗邊,手中把玩著那玉壺,月光傾斜在他如玉如松的肩上,將那玉壺也照的水潤光螢。
那點點的星子被橑木瞧去只覺得是那人的眼眸般,他將那玉壺好生擦拭放在柜中,隨即提筆寫信,不過片刻一只雪白的信鴿飛出院落。
轉(zhuǎn)眼便到林府設宴這日,不管是因為林齊光的此時正得盛寵還是因為眾人的心懷鬼胎,林府這日的來客竟是絡繹不絕,皆是些達官貴人抬著一箱箱的賀禮出入林府。
“林大人今日恐怕有的忙了??!”有大臣笑語晏晏的與孟燕昭交談。
“多虧各位大人賞臉,齊光喜不自勝啊,您這邊請!”孟燕昭笑的端正將眾大臣向花廳內(nèi)引。
吉祥穿梭在各位大臣中,雖是不合禮數(shù),可這人是林齊光身邊最得寵的侍從,倒也沒人說什么,行為言語間也是規(guī)矩的。
“早便聽聞林大人天人之姿,今日一見果不其然,前些日子林大人殿前獻計,可真是讓我等大開眼界啊?!庇幸簧砬嗌\袍的翩翩公子端著酒盞走來,眉目端正更有幾分風流之感。
孟燕昭轉(zhuǎn)身去看,隨即笑著迎上去,“原來是狀元郎啊。”
來人正是今年高中榜首的金科狀元,也是孔家小姐的未婚夫婿,一飛沖天的寒門學子盛鶴文。
盛鶴文輕笑,“難為林大人記得在下?!?p> 他如今可并未入朝,雖是得了狀元,但陛下卻好像對他的職位另有商榷,這才拖到了現(xiàn)在。
“盛先生是當之無愧的榜首,自然叫本官記憶猶新?!泵涎嗾阉菩Ψ切Φ目粗ⅩQ文,這人是不是真才實學她不知,只是有了常家舞弊科舉一事,這今年的學子可都在風口浪尖上呢。
盛鶴文正準備回話,吉祥便小跑著過來,低聲在孟燕昭耳邊,“主子,左相來了!”
孟燕昭眼神一閃,隨即看向盛鶴文,“今日府中事務眾多,還請盛先生隨意?!?p> 盛鶴文也知府中許是來了貴客,便不再多說,轉(zhuǎn)身去尋其他的貴人。
吉祥跟在孟燕昭身后低聲說道,“許是因為孟帝,左相許久不出府,今日著實稀奇?!?p> 孟燕昭輕笑,“我且去會會,今日的事情絕不可出紕漏,有左相這個老狐貍在,切記行事步步小心?!?p> 吉祥點點頭,隨即向東邊的小花園走去。
林府門口恰好有華貴的馬車停住,一位白發(fā)蒼蒼卻威嚴無限的老者從那馬車上下來,一身繡祥云錦袍,鷹眼利利,打量著四周。
“貴客駕到,林某有失遠迎?!泵涎嗾牙事曅χ先ィЬ吹囊话菡径ㄔ谀菣鄡A朝野的左相孫恣面前。
孫恣冷眼瞥了眼孟燕昭,“年紀輕輕卻是個有本事的,只是這物極必反,林大人可記好了?!?p> 孟燕昭不為這壓迫所動,還是那副云淡風輕的模樣,“丞相大人所教,齊光必定牢記?!?p> 孫恣一揮袖便向林府內(nèi)走去,孟燕昭跟在身后輕笑,這人便是孫皇后與四皇子最大的依仗,孫恣雖常年遠離朝事,可爪牙遍布,若要將他扳倒必須得一擊必中!要向最痛的地方戳去!
“你這園林倒是別有趣味,頗有幾分江南的風氣。”孫恣走在前方突然開口。
孟燕昭頷首,“能得丞相大人的稱贊是這院子的榮幸,若是大人喜歡,齊光可將那匠人送去丞相府。”
孫恣垂了垂眸,“這倒是不必了,我上了年紀,也不興這些?!?p> “是?!泵涎嗾演p笑。
一路上遇到的官員皆前來與孫恣攀談,孫恣的地位可見一斑。
“丞相大人向來只在府中,躲著懶都不見咱們這些人,今日倒是稀奇,看來林大人的面子可比咱們值錢多了?!庇心懽哟蟮墓賳T上前,說出的話是有些逾越了,眾人倒是都幸災樂禍的看熱鬧。
孟燕昭朗聲說道,“這位大人這話可就有失偏頗了,丞相大人平易近人哪里是你說的那般?!?p> 那官員面色有些不虞,他本是想挑撥離間卻被輕而易舉的撥到了他的身上,“林大人近日來風頭盛極,哪里懂的我們這些人的酸楚呢?”
孟燕昭不氣反笑,“你這話說的有意思,都是為陛下為朝廷辦事,哪里來的酸楚一說,你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卻來用這般酸的話怨懟本官,莫不是這官當?shù)糜崎e極了,竟徒生了這些莫須有的想法。”
那官員被噎住,雖早就見識到了這人的油嘴滑舌,可兩人對峙又是將他氣的臉一青一白。
孫恣眸子一閃,卻說,“好了,吵吵鬧鬧的像什么樣子。”
孟燕昭輕笑,“大人這邊請?!?p> 孫恣點了點頭,隨即越過那官員向前走去。
“齊光藏了些好酒,這林府后院有一處水榭,依塘傍荷,景致清雅,大人可否賞臉一番。”孟燕昭引孫恣向前。
孫恣點點頭,“你有心了?!?p> “哪里,若不是這般的安排也配不上大人?!?p> 孫恣挑了挑眉,“你早知我要來么?”
孟燕昭輕笑道,“齊光可不是那般神通廣大的人,但是齊光知道,大人會為了陛下而來。”
孫恣停下腳步,“哦?”
孟燕昭恭敬回道,“陛下將大人視為知己,大人不僅是國丈更是孟國的有功之臣,想必陛下今日來林府的安排也不會瞞著大人?!?p> 孫恣抬步向前走去,“自然,陛下出宮茲事體大,自然需要護衛(wèi)周全,如今你雖得盛寵,也不可恃寵而驕,需時時刻刻為陛下著想,有些事情想必我不說你也明白?!?p> 孟燕昭低眉恭敬的回了,卻覺得這孫恣也真能裝的住,今日孟帝出宮一事分明一點風聲都不可能走漏,她方才那般說,不過是想給孫恣扎上一針,畢竟眼瞧著她這個陛下的新寵就快要趕超孫恣這個老臣了,憑孫恣的性子哪里還坐得住。
只要孫恣出手,就還有機會可抓!
孫恣確實面色有些不虞,卻也知這小兒是在挑撥離間呢,只是看那人的面色當真是一點都瞧不出來,一副恭敬敬畏的模樣。
只是雖然是這人的計,可陛下近日來諸多的安排皆跳過左相府,細細想來確實有些不尋常。
想著,孫恣看向孟燕昭的眼神有了些變化,皇后說這人極其陰險狡詐,且讓他來試試,若真不好掌控,還是得早些斬草除根以絕后患!
“前些日子,聽聞你去了那歐陽家小姐的及笄宴,你們竟是早相識么?”孫恣向前走著,仿佛與小輩話家常般隨意散漫。
孟燕昭輕笑,“晚輩曾在孟京生活過一段時間,是以有幸與歐陽小姐結識?!?p> 孫恣提擺坐在水榭中的檀木椅上,“你竟是孟京人士?瞧你這氣度,可是大家大戶里出來的?”
孟燕昭搖了搖頭,“不過是農(nóng)戶家的孫輩,有幸得逍遙老人相助點撥,這才有今天的成就?!?p> 孫恣看向孟燕昭的眼神充滿打量,孟燕昭則光明磊落的回視。
老家伙,我們的游戲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