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修洌確實心急如焚,滿府的幕僚平日里一個個大話說的好聽,偏偏關(guān)鍵時刻全都變成酒囊飯袋。
“殿下,褚壽晉留不得,孔石巒下了死決心,難免不會將此人心機(jī)狡詐,定會將殿下拉下水。”有書生躬身說道。
卻有一胡子花白的老人站出來說,“不可,殿下與褚壽晉來往緊密,若貿(mào)然放棄褚壽晉,殿下定會被攀咬,此時還不是奪嫡的重要時機(jī),一旦暴露就會引來多方忌憚。”
孟修洌挑了挑眉,他也是這般覺得,“那依先生之見,這褚壽晉該如何救?!?p> “這.....”那老者皺了皺眉,這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確實是個麻煩事。
“罷了,都下去吧,后日便是三司會審,若想不出來主意,本宮也不養(yǎng)閑人?!泵闲掬┰甑膿]了揮手。
一旁的侍衛(wèi)輕聲說道,“殿下可忘記了一人,林齊光?!?p> 孟修洌挑了挑眉,想起那日宮中相談后,那小丫頭來說的話,“主子如今不過一介布衣,待明日,三皇子殿下自然會得到主子的答復(fù)?!?p> 左不過是多等一日,他便也未將那日之事告知太后。
果不其然,第二日便傳來了林齊光一躍成為朝中三品大官的消息,若這便是林齊光的答復(fù),如今的他可確實有資格被他高看一眼。
“那便傳了消息過去,且看看他如何答復(fù)?!泵闲掬0淹嬷庵福八词翘蟮娜?,想必也對褚壽晉的事情知曉一星半點,若只言片語就能看的通透,本宮倒是得好好思量他的價值了?!?p> 那侍衛(wèi)低聲答了,隨即便掩了行蹤飛身去向林府。
“主子,三皇子派人來了,正等在后院?!辈吩呷肴照偬霉碚f道。
孟燕昭正閑的無事,聞言挑了挑眉,眉宇間卻是有些出乎意料,“孟修洌此舉倒有些意思?!?p> 她那日向孟修洌示好,但畢竟話未說的明了,有些事情雖在不言中,可那紙上談兵的事情最是縹緲,可隨即她轉(zhuǎn)念一想問道,“可是光明正大來的?”
卜元遲疑了一下,“這....來時隱匿了身形,倒是沒有刻意引矛頭來?!?p> 孟燕昭低眉輕笑,“那便是了,走吧,隨我去看看。”
那侍衛(wèi)見孟燕昭走來,果然如傳說中的那般朗朗清風(fēng)之姿,是個天地難尋的大風(fēng)華之人。
他躬身道,“拜見齊光君?!?p> 孟燕昭揮揮手,輕笑道,“不必這般客氣,即是三殿下的人便是林府的客人,不如廳堂一敘?!?p> 那侍衛(wèi)搖了搖頭,“在下前來不過是替三殿下一問?!?p> “說來聽聽?!泵涎嗾岩涣靡聰[坐在園中的石凳上。
那侍衛(wèi)躬身說道,“齊光君想必懂得唇亡齒寒的道理,可若這牙齒被敲碎,是該往肚子里咽還是舍棄,另尋名醫(yī)呢?”
孟燕昭心思一動,果然這孟修洌是來試探她的,隨即她云淡風(fēng)輕的說道,“可蝮螫解腕的道理,三殿下想必也懂得,這齒既然都碎了,留著也是無用的?!?p> 那侍衛(wèi)隨即回道,“可若是這齒不可棄呢?”
孟燕昭看向那侍衛(wèi),眼神晦暗,隨即她笑,“既是非留不可,且用暗度陳倉瞞天過海之法!”
話音剛落,那侍衛(wèi)眼神一亮,又聽那人說道,“只是明哲保身方為上計?!?p> “多謝齊光君!”那侍衛(wèi)躬身一拜隨即說道,“三殿下自會有謝禮送上。”
“客氣?!泵涎嗾逊髁朔饕滦?。
待看著那侍衛(wèi)走遠(yuǎn)后,卜元輕聲問道,“主子以為三皇子是何意?!?p> “不過是想試試我罷了,你瞧著是隱秘的來,可三皇子身邊便沒有太后的人嗎?我知道,孟修洌也知道,他若光明真大的來才不會叫太后起疑,雕蟲小技罷了?!泵涎嗾压雌鹄湫?,想必她與孟修洌接觸的消息這會兒已經(jīng)傳到孝懿太后耳里了。
卜元皺了皺眉頭,“那孝懿太后定會起疑,主子可就危險了?”
“這事與我何關(guān)?”孟燕昭笑著看向卜元,面上一片淡然,“若你好生喂養(yǎng)的狗,卻不識好歹的要搶你碗里的飯,你是殺狗還是摔碗?”
卜元一愣隨即馬上回答,“自然是殺狗!”
話音剛落,卜元便頓悟的拍了拍腦袋,“今日這一出看著是三皇子挑撥主子與太后,可實際上卻是那三皇子自尋死路??!”
孟燕昭卻搖了搖頭,“非也,他確實聰明,若換做之前的孝懿太后,只怕真會如他所想,這兩人本是一條船上的人,卻夾了我在其中渾水摸魚,這船上的人自然都容不下我?!?p> 孟燕昭抬眸,仿佛一眼便望到那恢弘氣派的皇城宮殿,“真是可惜了,宮中那位虞太后可是大不同了?!?p> 小到妃嬪,大到先帝的皇子公主,都是些頗有風(fēng)采的謀略的人物,卻偏偏斗不過一個小小的臣子之女,這位太后做到今天的位子上靠的可不是運氣。
她倒是很期待,這孟修洌和孟修染能否在孝懿太后手底下完好無缺的活著。
是了,活著。
皇家的爭斗,能活著便是最大的本事。
卜元輕聲問道,“主子,屬下斗膽,那孝懿太后到底有何頑疾?”
孟燕昭聞言笑的肆意歡脫,她眼中卻仿佛有晶瑩閃爍,“哪里是什么頑疾??!咱們的太后娘娘身中的可是天下毒物之寶,鬼羅剎?。 ?p> 卜元聞言一顫,鬼羅剎可是傳聞中的毒物之寶!
死不過是一摸脖子的事,可鬼羅剎奇就奇在,若得了病癥,這鬼羅剎雖會加重痛楚卻不會要人命,若身體康健,它便會無聲無息沒有任何征兆的日日夜夜侵入五臟六腑,直到那毒滲透了全身經(jīng)脈,這過程偏偏教人什么都察覺不出來,直到那毒徹底發(fā)作便會將人由內(nèi)而外的一寸寸化成血水。
這也是鬼羅剎名字的由來,一旦沾染了這毒就仿佛那地府的使者便時時刻刻的站在你身后,隨時準(zhǔn)備在你意想不到的時刻勾去你的三魂七魄。
甚至有些人到死才知道自己原是中了毒了。
卜元掩下心中的震驚,“可鬼羅剎無解!”
孟燕昭低眉,“孝懿太后這些年來用換血的法子將鬼羅剎的毒性壓下去不少,是以那毒至今都未發(fā)作,橑木不過稍稍用藥便可將那毒性隱下去,表面看似是解了毒,可不過是藏了那毒的脈象罷了。”
卜元睜大了眼睛看著孟燕昭,心中有個不敢令他相信的念頭瘋狂的冒氣。
孟燕昭苦笑道,“這些年死在孝懿太后宮里的人不在少數(shù),皆是過了血替孝懿太后擋了命的,那巍巍的皇城哪里是用金磚紅瓦堆砌的,分明是一堆堆白骨壘砌?!?p> “得快些接橑木出宮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