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nèi)殿之中,細綿揮退一眾宮侍,命飼奴于殿外守著。
弋已經(jīng)沐浴焚香,洗凈鉛華,素顏跪坐于榻上,身著一身白色交頸中衣,靜靜等待著,看似淡然,實則于祛中緊握的手顯示有些緊張的心緒。
音爻輕扶碧笛末端流蘇上的白玉,熒綠色光閃過,便從中出現(xiàn)一五弦瑤琴,其形飽滿,清漆面,具細密流水?dāng)?,玉徽、玉軫、玉足、龍池為圓形、鳳沼長為形。
鄭重的捧起琴放于案上,跪坐其前,抬頭看向正前的弋,道:“你可知此琴為何名?”
“不知?!边苫蟮目粗?。
“此琴名為‘地巟’,天帝以神鳥鳳凰所棲之木梧桐做得一樂器,為皇天降祉,施民以樂,后王母設(shè)宴,調(diào)其演奏,眾神見樂曲動聽,樂器奇特,便喚作琴,取鳳凰為百鳥之王象形之意?!贝诡^看向這尾琴,道:“聞其做琴有三得,這尾便是仿照其中之一——天弦而作,傳天弦琴基木梧桐按三十三天之?dāng)?shù)分三段,取其中段,浸于流水之中八九七十二晝夜后,卜良辰按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之?dāng)?shù)削三尺六寸五分長,又按四時八節(jié)之?dāng)?shù),定后寬四寸,前闊八寸,后按陰陽兩儀之?dāng)?shù)定高低,外以金、木、水、火、土五行,內(nèi)按宮、商、角、徵、羽五音按上五弦,你既貴為吾族圣女,可知這些于吾族有何之意?”但音爻問道。
“這些所用之?dāng)?shù)皆為吾族卜算所得之本!”
“呵,正是如此,吾族本并未有此機緣,然天帝用巫之立本,便恩準用剩余仿制一尾,此琴卻雖與天弦琴外形一致,但又略有不同,天弦琴以梧桐陽面為筑,而此琴卻以梧桐陰面為基,同屬同源,只因陰陽相背,便效用不同,天弦以陽主明,有余韻裊裊、象外之致味道,琴聲中正平和,可時而如巍巍高山,時而如潺潺流水,令人心曠神怡。然‘地巟’音色凄切悲涼,不覺中便會因所奏而雄渾悲壯激昂亢奮,時而且實且虛,多變異常,亂人心緒,直死亦不可休,數(shù)十萬年,創(chuàng)赦檐以輔天道,掌凡世之生死,此琴于赦檐倒是至寶?!闭f著抬手輕揮,于案便出現(xiàn)一碧色玉盒,打開取出其中末端放入早已準備好的香爐中,漸漸,一陣似有若無的綿密血香出現(xiàn),緩緩繞著弋而去。
“可知我名?”
“自然,你單名一字為爻?!?p> “可知其意?”手撫琴而音色出,其音有緋色。
“不知。”弋漸漸有些朦朧,聽音爻之音也似斷未斷,只琴音如魔般,清晰異常。音爻似是未曾發(fā)現(xiàn)弋的異樣,撫著琴繼續(xù)說道:“爻之一字,暗表皆為兩字,一個表其性質(zhì),陽爻記為九,陰爻記為六;另一表其次序、位置,自下而上,又言之,皎也,一為日光,二為月光,三指交會,其為陰陽氣化,為其所化之始祖,所謂可穿梭音爻,二者交融,配之‘地巟’便可卜之無常,”抬頭看向已經(jīng)昏昏沉沉的弋,一道問之:“你可見了。”
此聲一出,弋便下墜一般,像是落入星辰,卻一閃而過,直至……“碰”的一聲,落入一輕柔棉絮般,濺起飛揚,待其爬起,入眼便是一片花海,一望無邊。
此花弋于圣女服上見過多次,便是那銀色描紅繡著的不知名的花,卻從未見過真實的,而此時所見,其花瓣蕩起瀲滟紅波,漾著嫵媚的胭脂,錯落有致,外形雅致,其心看去便去一花,那花瓣清瘦、修長,顏色亦是灼灼的紅,但與周圍的花瓣相比,略有不同,底部的顏色透著水的光澤,變得素雅起來,愈往上顏色越發(fā)清淺,只剩那抹柔麗未散,于后,便成了潔凈的銀白,其層次分明,于它之上,艷麗與清雅并存,嫵媚與恬靜相輔,已有群芳之相,而繡卻未窺得其貌。
這是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