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太醫(yī)頻頻往長明殿內(nèi)跑,皇帝也未曾上朝。
皇后突然派人來雍郅府,不是請北蘅煜前去,而是要抓走了南婉。
那日,是南婉向皇帝要求拿出元瘟的方子,皇帝才會咳血。追究起來,南婉的罪責(zé)難辭其咎。
“要抓我的王妃,得經(jīng)過我的同意吧!這里是雍郅府,還輪不到你們來放肆”
來抓人的是皇后身邊的公公,拿著拂塵,尖聲尖氣的說道“九皇子,您就別難為我們了。是王妃不知禮法沖撞了陛下,才導(dǎo)致陛下身患重病的。”
“我們也是依照指令辦事啊,若是九皇子有辦法,那就設(shè)法救出王妃,在這里和我們耗再久也是沒用的?。 ?p> 北蘅煜將王妃護(hù)在身后,抽出南婉劍鞘的丹心劍,直指來人的腦袋“想要將王妃帶走,除非我死了。既然是皇后想要人,那就讓她自己來?!?p> 來的公公氣的臉色發(fā)綠,手哆嗦著拂塵。
“你...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若是今日我們沒帶走九王妃,那你雍郅王就算是謀逆了?!?p> “哦?這些年我躲著她走她便真當(dāng)我是怕她不成?”
北蘅煜眼底泛著寒光,若是那公公在這多呆一秒,丹心劍就要刺穿他的喉嚨。
王妃在北蘅煜身后,眸子里泛出絲絲霧氣,一時蒙了眼睛。
待來人走后,北蘅煜轉(zhuǎn)身抱住南婉,將她的頭埋在自己胸膛里“放心,有我在定不讓她傷你分毫。”
“那她若是以謀逆罪將我們抓起來呢?”
北蘅煜嘴角彎出一個弧度,眼睛瞇成一條縫“若是那樣,恐怕父皇下一秒就會醒來?!?p> 南婉驚訝抬頭,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四下無其他人,沖北蘅煜說著唇語“莫不是那毒是你下的?”
北蘅煜低頭看著懷里的人,笑著將她擁的更緊些“小傻瓜,有些事不告訴你是不想到時候連累你,反正我是不會讓你有事的,相信我!”
南婉將他抱得更緊些,嘴里喃喃道“我什么時候不相信你”
她聲音很低,低到被蟲鳴掩蓋過去。
各位大臣收到信后聯(lián)名向朝中進(jìn)諫,陛下這病是南寧的那個郡主沖撞的,若是想化解此事必須將南寧郡主問罪,并且來件喜事沖喜。
群臣嘩然,你可曾想過若是問了南寧郡主的罪,難道兩境之間好不容易平息的戰(zhàn)亂不會卷土重來嗎?
重來又怎樣?
當(dāng)時是北夏勢頭正盛,南寧是來求和的,就算是卷土重來,正好是我們將南寧覆滅的時機(jī)。
今時不同往日,陛下還在養(yǎng)病之中,太子也在禁足。朝中不穩(wěn),邊境戰(zhàn)士如何取勝?
所以應(yīng)取消太子的禁足,恢復(fù)他往日的職責(zé),在陛下生病期間監(jiān)管朝政,為北夏出謀劃策。
群臣正爭論不休,皇后在上面觀坐,底下還站著平王及各位皇子。
擁護(hù)平王的朝臣反問道“后宮不得干政,而今皇后將我們召集于此,是想效仿前朝的女帝嗎?”
皇后冷眸盯著說話的朝臣,是殿前御史。
“本宮只是在陛下生病期間邀各位來想個對策,如何處理陛下眼前之事?!?p> 兩人爭執(zhí)還沒個定論,群眾中一些支持解了太子禁足,一些擁護(hù)平王應(yīng)掌控朝堂,他要比太子更有能力一些。
眾說之際,李公公前來朝堂之上。
陛下醒了!
皇后連忙從座位上站起,臉上漏出喜悅之色,片刻又被擔(dān)憂替代。
“快,快去長明殿”
皇后去了長明殿,殿下大臣跪在昶定殿外等著結(jié)果。
長明殿內(nèi),皇帝神色看上去恢復(fù)了許多,但臉還是有些許的發(fā)黃。
“聽說今日你召集了各位大臣前來。”
皇后立即低下頭,拉著皇帝的手也悄然落下“是”
“后宮不得干政你應(yīng)該不是不清楚吧?皇叔是怎么從皇祖母手里奪回來的天下你不是不清楚!難道你要成為第二個皇祖母嗎?”
皇帝說的激動,忍不住又咳了起來。
皇后忽然跪在地上“陛下,我只是想讓煥兒在你病重期間,為朝堂出一份力”
“現(xiàn)在他被禁足,什么都干不了。他是太子啊,我只是想讓他能幫幫你!”
皇帝笑了起來“你還知道他是太子?他在東宮之位這么多年,他干成了什么?還不都是你的溺愛?”
“我對他還不夠好嗎?在生日宴上發(fā)生這種事,就算我奪了他太子之位,也容不得別人說什么!”
皇后跪在地上往皇帝身邊爬去“他知錯了,他真的知錯了。陛下再給他一次機(jī)會吧!”
看著皇后的樣子,皇帝伸手招呼李公公進(jìn)來。
“拿詔書來”
李公公連忙著出去吩咐人將詔書拿過來。
皇后以為皇帝要廢了太子,在地上全然不顧形象,哭得撕心裂肺。門外的宮女太監(jiān)面面相覷,不敢發(fā)出一點聲音。
“陛下,我真的知錯了,煥兒也知錯了,求陛下不要奪了煥兒的東宮之位,求陛下?!?p> 皇帝一把甩開皇后的手“那封詔書是解了太子的禁足的”
皇帝斜睨著床下的人,他昨夜便已醒來,幾十年的夫妻情分在赤裸裸的利益面前,真是不值一提。
“至于你,從今以后待在你的栐秀宮,沒我的命令不準(zhǔn)出來也不準(zhǔn)別人進(jìn)去探視”
說完又是一陣咳嗽,皇后連忙遞上黃帕子,里面躺著血。
詔書拿來,皇帝寫下后去昶定殿門外宣讀。
念太子思壁已久,在此特殊期間,將太子禁足解封,繼續(xù)執(zhí)掌東宮之事。
昶定殿外,眾臣跪在地下接過旨意,那些剛剛在朝堂之上力挺平王的大臣面面相覷。
他們都知道,現(xiàn)在是站隊的時候,站對了以后便可平步青云,扶搖直上。站錯了,下半輩子只能在黃土中度過了。
如今皇帝的旨意明顯,這個時候恢復(fù)太子之位無疑宣布,未來由太子繼承大統(tǒng)。
如此,平王還有幾分勝算。
長明殿內(nèi),皇帝已讓人將皇后請回她的栐秀宮,李公公回來的時候臉上滿是關(guān)切的表情。
“陛下,已經(jīng)宣讀了。您這身體...”
“不用擔(dān)心,我肯定能熬過你的”
說完皇帝臉上浮出一抹笑意,李公公是從太子府里一直跟過來的。
小時候父王就將李公公送給了他當(dāng)書童,一直到現(xiàn)在,他身邊也一直是他。
若說這偌大漢卞,除了故去的嫻原皇后外,也就只有他還能信任了。
勾心斗角在皇宮才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而他能從皇位上一直坐著,也需要承受常人難以忍受的折磨。
權(quán)利有多大,責(zé)任便有多大。
北夏百年的基業(yè),都承載在每一任皇帝身上。
皇帝閉上眼,深深呼吸。他說話的聲音很輕,在長明殿內(nèi)只有他自己能聽到。
那是對她的道歉“或許,我要食言了!”
面對北夏需要的一切,我不能再自私的把他藏在身后。為何,到頭來都是我們的孩子,最適合坐這最折磨人的寶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