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醫(yī)院的時候,看到病房里的云軒,她哭了。
云軒看著沖進來的她,淺淺的笑了。
亭微罵他:“你知不知道,我擔(dān)心死了,我怕…我怕你…嗚嗚嗚”
云軒看著亭微哭的很傷心,摸了摸她的頭說:“沒事的。我自己就是醫(yī)生。我能有什么事…”
過了一會兒,云軒的主治醫(yī)生進來了,他把亭微叫了出去。
拿了一份病例單和檢查報告給亭微,亭微一看血液檢測的那一列,血小板明顯減少。
醫(yī)生說云軒的造血干細胞不正常增殖,血小板明顯減少,據(jù)目前醫(yī)學(xué)觀察來看的話可能是慢性白血病。
亭微崩潰了,她知道這個病,治愈率非常低,她心里很怕。
醫(yī)生說叫她做好心理準備。
她平復(fù)了心情,走進去,笑著對云軒說:“醫(yī)生告訴我了,只需要多住幾天的院就好了,你這個沒什么,只是過度疲勞而已?!?p> 云軒笑著看她,他其實都知道的,他自己就是學(xué)醫(yī)的,亭微又何曾騙得過他。
他只是不想讓亭微的希望破滅,他笑著對她說:“我餓了,去幫我弄點吃的吧?!?p> 亭微連忙:“好,我現(xiàn)在就去。想吃什么呀?”
云軒回答道:“簡簡單單的一碗魚香肉絲蓋飯吧?!?p> 亭微出去之后,云軒哭了,他不能夠給她未來了。
而亭微不知道那時候,她懷里已經(jīng)有了一個小東西,只是那時候還沒有懷孕初期的癥狀。
她去飯店買了云軒愛吃的魚香肉絲蓋飯之后。
她拿出手機,打了給了蘇茉,聽到電話那邊熟悉的聲音傳來時,她繃不住了,她哭了,哭的一塌糊涂。
蘇茉問她怎么了,她哽咽的說云軒得了白血病。向A市醫(yī)院請假之后,蘇茉立馬買了機票飛了過來,她找到了云軒的醫(yī)院,她沒有進去,她在外面等亭微。
如果她進去的話,亭微可能會情緒失控,然后讓云軒知道病情會影響后期治療。
亭微出來的時候,蘇茉沖了過去抱住了她。
亭微哽咽的對蘇茉說:“蘇茉,我怕。我好怕失去他。我們還有好多事情沒做呢?!?p> 一下子沒忍住,亭微又哭了,眼睛腫腫的。
蘇茉告訴她,“慢性白血病是有治愈的人的,骨髓移植成功之后就看后期觀察,你別放棄。
別怕,這不還有我們的嘛。錢不是問題,我們可以眾籌,你只需要好好的陪著他治療就行了。
學(xué)校那邊先不用管,你先請假?!?p> 亭微今天一天都沒吃飯,她吃不下,心一直懸著的。
蘇茉說:“現(xiàn)在就應(yīng)該通知云軒的父母親,讓他們知道這件事。
我們籌錢。
沒事兒,相信我,一定能好的?!?p> 亭微打電話通知了云軒父母親,他們很快就趕過來了。
而蘇茉先是打了電話給安閆告訴了這個消息,然后在眾籌平臺進行眾籌。
隨即她叫陳楚也幫忙讓更多的人看到這條眾籌動態(tài),而陳楚也立馬趕了回來。雖說云軒和他們不熟,但是這件事和亭微有關(guān),他們就會幫到底。
在眾人的幫助下,不到兩個月他們就籌集了二十萬元,全都匯進了亭微的賬戶,可是他們小看了醫(yī)療開銷,白血病每天吃的藥就是好幾百。
不久他們的錢就用完了,而那個時候云軒的癥狀越來越嚴重了,先是吃不下飯整個人開始消瘦,不停的嘔吐。
亭微每天都以淚洗面,云軒痛苦,他更是身不如死。
長期的不規(guī)律飲食,亭微也瘦了好多。
終于有一天,撐不住了,暈倒了,而檢查發(fā)現(xiàn)她懷孕了,還不注重營養(yǎng)。
蘇茉走進去看她的時候,她的眼睛一點光都沒有,呆呆的,木訥的。
她拉起她的手,說:“現(xiàn)在,你撐不住了也得撐,因為,你肚子里有了一個小生命。他是你和云軒的孩子?!?p> 沒了生氣的亭微聽到這句話,有了精神,對著蘇茉說:“我有了孩子?我和他的?”
蘇茉點了點頭。
她笑了,她說她要立馬去告訴云軒她有了他的孩子,他堅持不下去也得為了孩子堅持下去。
走到病房的時候,云軒還在嘔吐,這時候病房里只有他一個人,亭微看著他難過的樣子,哭了。
推開門走了進去,她剛要過去,云軒咳嗽著說:“別過來,臟…”
她才不管這些,她走過去。
輕輕的拉著他的手說道:“云軒,我懷了你的孩子?!?p> 亭微哭著“我知道你很累,你快堅持不下去了,可是,就算是為了他你也得活著,不是嗎?”
云軒看著她哭,心疼,明明疼的抬不起的,硬撐著將她臉上的淚水擦了。
“我知道。我會努力活著…”
醫(yī)藥費很昂貴,蘇茉他們籌集的二十萬很快就像打了水漂似的用完了。
亭微去了趟學(xué)校,預(yù)支了工資,才八千塊,根本還遠遠不夠。
蘇茉把她大學(xué)幾年來得的獎學(xué)金全都拿了出來,雖然說平時可能是一個大數(shù)目,可是,六萬也遠遠不夠。
云軒現(xiàn)在還沒有進行化療和放療,需要用錢的地方還很多。
亭微向她的親戚朋友借了三萬,安閆和夜尋湊了五萬。
而陳楚這些年搞音樂掙了些錢,湊了十萬。
二十四萬八千,先用一陣子吧。
化療的時候,云軒化療的時候看見食物就惡心嘔吐,比亭微的孕期反應(yīng)還嚴重。
他開始掉頭發(fā)了,每天都能看到病床上的大把大把的頭發(fā)。
隨即最讓人難堪的是大小便失禁,亭微因為在孕期不得不給他穿尿不濕。
而最讓云軒難堪的時候,有些時候尿不濕也有側(cè)漏的時候,這些事情都是亭微時候幫他清洗,那一次云軒哭了。
他第一次覺得活著是那么的痛苦,或許死了是一種解脫。
他勸亭微,說:“咱們別治了,我知道我得的是什么病。”亭
微指了指肚子,問他:“我都沒有放棄,我們好好的把病治好,好嗎”
他把頭低了下去,不做聲。
亭微去給他熬了粥,小勺小勺的喂他,這一次沒有吐很多,他耐著性子吃了些。
這幾天,他都有乖乖聽話,好好吃飯,盡管頭發(fā)已經(jīng)快掉完了,他不去在意。
這幾天他氣色好了些,亭微看著他,臉上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云軒的媽媽曾多次勸亭微去休息,讓自己來照顧兒子。
可亭微不肯,她說“阿姨,我就想這樣每天看著他。安心…”
云軒的爸媽后來覺得,肯定是兒子上輩子欠了亭微,才能有這么好的姑娘。
這一輩子,他們云家唯一虧欠的就是亭微。
亭微的肚子稍微有點明顯了,她有時候就挺著肚子叫云軒聽肚子里的胎動。
看著他笑了,她也就知道他聽到了…
是因為肚子里的這個小家伙,云軒才撐了下來,撐到了放療。
看著他一個人在隔離室里,沒有一絲生氣的時候,她真的慌了,她不停的拍打著隔離室的玻璃窗戶,大聲的喊著:“云軒,云軒…”
她知道他聽不到,可是就當她快要癱坐在地上時,隔離室里面的人,撐著坐了起來,對著他咧嘴笑。
隔離室外面的她哭的泣不成聲,哭著哭著,又看著他笑…
看著他的皮膚被放射線射的斑斑點點,蛻皮。
亭微心里不是滋味,她知道他很難,可是她相信他會挺過去的。
那一年,放療結(jié)束,醫(yī)院說可以通知出院了,她高興的看著他,不說一句話,說不出來,這一路真的好難。
醫(yī)生說還是要不定時的去醫(yī)院復(fù)查,回家那天,安閆和所有的朋友全部來他家,這是一輩子的友情,更是情義。
亭微一個一個的答謝。
所有人可能都以為,云軒和亭微會好好的生活了。
可是,沒過多久之后,云軒的病又復(fù)發(fā)了,亭微立馬送他去了醫(yī)院。
他在醫(yī)院十多天之后,醫(yī)生說了一句:“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亭微是笑著進病房的,她走到云軒的旁邊,拉著他的手說:“云軒,走啊,我們回家?!?p> 她說著說著,哭了。
云軒看著她,現(xiàn)在他說話有些吃力了,但他還是用盡全力說了來:“乖,別哭。你要好好的,你還記得我說孩子出生叫什么名字嗎?”
亭微哭著說:“記得。你說過,如果是女孩就叫云若微,如果是男孩就叫云若亭?!?p> 云軒笑著看她:“告訴我爸媽,我走了,告訴他們,我云軒欠你一場婚禮,他們只有你一個兒媳婦。不準哭。你是媽媽?!?p> 亭微泣不成聲…
云軒摸了摸她的頭:“這可能是我最后摸你的頭了。
如果我走了,我會化成藍天和風(fēng)來繼續(xù)愛你,你要記住。
看看藍天,吹吹風(fēng),就當做那樣是我在陪你?!?p> 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已經(jīng)很喘了。
最后幾分鐘,他就這樣看著亭微,靜靜的走了,眼角還有淚水劃過…
亭微癱在地上,淚水無休止的流,止也止不住…
可這就是天災(zāi)人禍,又有什么可以避免的呢。
生病這種事,誰能預(yù)料的到呢。
希望后來他們的故事能好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