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原本友好的氣氛,變得開始透起了陣陣寒意,辛吾趕緊“吭”了一聲,打破僵局,擋到何憶西面前,笑著對韃文泰說道:
“城主大人,您別誤會,何憶西———不,小何郭士的意見,并不是針對您女兒,他只是太把這里當(dāng)成是自己的家了,把老家的那一套規(guī)矩,給帶到這里來了?!?p> 說到這里,辛吾轉(zhuǎn)身過去,面朝著何憶西,故意提高嗓音大聲說道:“你也是,不看看這里是哪里?。窟@可是都昌葡桑巨人國??!這里的一顆葡萄都能噎死你。你怎么能把老家人那些小里小氣的粗人習(xí)慣,給帶到這里來呢?這里什么都大,寬廣坦蕩,哪有那么彎彎曲曲的東西繞來繞去的破事啊,還不快向城主道歉!”
說到“破事”的時候,辛吾把右眼迅速給何憶西眨了一下,被訓(xùn)得面紅耳赤的小小“郭士”一下被電到了,于是,閉緊嘴唇,用牙齒在里面隔著兩層唇肉,用力咬壓了幾下,過了十幾秒,這才算是緩過勁來,恢復(fù)了正常的口型,被擠壓后,小嘴唇充血,變得紅通通的,就象是剛剛涂過一層濃厚的胭脂一樣。
“對不起,我胡說呢!愿城主不要怪罪?!?p> 何憶西行了一個很標準的拱手禮,配合著這句并不走心的“道歉語”。
韃文泰看了看兩個正在認真作戲的小鬼,搖了搖頭,鼻子里“哼”了一聲,臉上的寒意也漸漸消退了。
“說實話,這座城里,還從沒有人像你這樣說過我,一開始我是聽著很不舒服的;但是,如果我和平常的城民一樣,聽不進去不同的意見,那我的心胸也就太狹窄了,可配不上我們的城。
所以,我原諒你!并允許你以后,仍然可以像剛才那樣,勸諫我,我在這里宣布:只要你所說,不是胡編亂造,并對我們的城有好處,可以免去一切懲罰,并且可以給你重重的獎賞,我說到做到?!?p> 聽到城主這么一番表態(tài),倒是讓辛吾心生佩服,王里在一邊,也更是暗豎大拇指。
“王里將軍,您這里也一樣,請不吝賜教!”
能被城主如此厚看,王里開心得有些忘乎所以,立即就應(yīng)了句:“灑灑水啦!”
“什么?”
城主一頭霧水。
“噢!就是‘沒問題’,呵呵,我們那里這樣說話。”
“灑水,你看,我們這里,什么都好,就是缺水;水可不是隨便想灑就能灑的,要用盡,才可以。你要注意,不能隨便浪費水?!?p> 城主一臉鄭重地交待。
“也是,我看了!要是這里能有一條地面流過的大河,該有多好!”
辛吾早就對這里的地質(zhì)類型分布很有意見。
“有過的!在很久以前。來,我?guī)銈內(nèi)タ?。?p> 城主走在前面,帶著這幾個小家伙,和將士們一起,簇擁著向著城中最高的那個瞭望塔走去。
石寶山在鴿舍那里,遠遠地觀察到了這一群人正在走過來,高興地不得了,故意把鴿子們哄起,不斷地讓它們在上空盤旋飛行,希望能引起小伙伴們的注意。
但是他高興太早了,他的鴿子們,還真是指望不上。
剛才那一陣“神兵過境”帶來的沙塵,刮得天地一片混沌,這些鴿子只被哄得飛了一會兒,就又落了回來,實在是上面的“空氣質(zhì)量”太差了。
聽著它們“咕咕咕咕”的叫個不停,石寶山心煩意亂。
這圍墻太高,也翻不過去;想用鴿子來發(fā)信號,也失敗了。他知道,這個地方,只是鴿子呆的地方,而他們這些大個頭的家伙們,是根本不會上來的。
就在他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突然,他想起了剛才看到的那隊兵馬消逝的地方:正是他們的淖池!
“或者,萬一,他們還能再從那里面沖出來,如果能夠掠過這里,我就可以混進去,離開這里?”
石寶山確定看到了那隊人馬中有兩張熟悉的面孔:小何民和裴文劍。
既然他們可以混進去,自己應(yīng)該也可以!
但是,那又要怎樣的機緣才會再次出現(xiàn)呢?
石寶山和自己進行著思想上的左右互搏,覺得頭變得好漲!
世界上的事就是這么奇妙,當(dāng)你以為你已經(jīng)想盡了一切的“理所應(yīng)當(dāng)”,而真正來解決這個難題的東西或因素,總是那么出乎意料。
石寶山覺得頭頂上,原本是一片灰黃的塵霾,突然變得陰黑了起來。
“陰天了?要下雨了?”
石寶山以為的“烏云蓋頂”,那片“烏云”越壓越近,帶著凌厲的速度。
“是————老鷹?!”
這里竟然還有老鷹?
烏云不會有的超長、規(guī)整臂展、結(jié)實、嶙峋筋骨的利爪,帶著呼嘯而至的巨羽扇動的氣流,把天空霸主的威猛,全都一起覆蓋了下來。
眼看著身邊的那些擠成一疙瘩的“飛將軍”們,被一個個輕松拎上了天空,石寶山剛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只覺得后背一涼,緊接著,一對鷹爪已經(jīng)深深地嵌入了他的肩部,他都沒來得及叫一聲,就被帶到了空中,越飛越高。
雖然痛,可是這個視角,也的確太有吸引力了!
隨著鷹“飛機”的逐漸提升著高度,石寶山看到了這座都昌葡桑巨人國,變成了一個被一圈紅山圍繞起來的谷地,象一只大草鞋,織的紋路經(jīng)緯分明,彎彎曲曲,并不工整;
而這四周紅山之外,有著兩道深深的河道,卻都只是干涸得只剩下河底的碎石、龜裂的泥灘、干草,那些水流流過的紋路,和人體內(nèi)的血管、筋脈走向,一樣得錯綜復(fù)雜,卻又有著極為合理的走向,鋪設(shè)向遠方。
鷹“飛機”繼續(xù)升高,石寶山開始感到有些喘不上氣來了,眼前的景物也越來越模糊。
他在滴血,而不自知。
“不能睡!”
石寶山告訴自己要堅持住,眼睛一睜一閉,想努力調(diào)整焦距,看清楚下面。這樣幾次之后,等再一睜開眼,他發(fā)現(xiàn),那只“草鞋”已經(jīng)小到了像一只小鑲著紅邊的小黃蟲子;而四周的黃色、灰色,已經(jīng)占據(jù)了絕大部分的地面,偶然有一小團、一小團的深綠色,在這里面點綴著,也顯得灰撲撲的,很不精神。
嘯寂
但是他高興太早了,他的鴿子們,還真是指望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