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嬌氣包的數(shù)字演技
叫阿暖的壯漢保鏢似乎正在辦理入住手續(xù)。
她不是花癡,看了一眼便收回眼神,轉(zhuǎn)身進了自己的房間。
……
三天后,電影正式開機,開機儀式在酒店頂層的會議廳舉行,沈今安一早便被安措拖了起來,洗漱、化妝搗騰了半個多小時,沈今安才緩了口氣。
八點整,主持人宣布儀式開始并簡單介紹了一下出席嘉賓,便到了講話致辭環(huán)節(jié),沈今安起的早,此刻聽的昏昏欲睡,腦袋一歪,握著的筆在本子上一陣鬼畫條幅,手上沒拿住,又掉到了地上。
安措拍了她一掌,沈今安猛地驚醒,低下頭去找,地上哪里還有半根圓珠筆的影子。
正發(fā)著愣,消失不見的圓珠筆自己跑回了她的手心。
沈今安抬眼一看,將近一米九,四肢發(fā)達、頭腦簡單的壯漢正沖著她傻笑,方頭方腦的,莫名有點反差萌,連聲音也憨憨的:“沈小姐,雇主讓我給你的。”
沈今安眨了眨眼,接過圓珠筆:“哦,替我說句謝謝?!币暰€又跳到距離自己兩排遠(yuǎn)的男人身上,看不到正面,骨相很美,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大概謙謙君子,無論何時何地,一身氣度總是能恰到好處的自持。
許是因為出席正式場合,男人淺色風(fēng)衣?lián)Q成了黑色西裝,身材頎長,西裝穿在他身上剛剛好,顯得莊重了一些,沈今安看不出是什么款式,大抵價格不菲。
阿暖興沖沖的扭頭,對自家雇主說:“雇主,沈小姐讓我替她說謝謝您?!?p> 景硯手里的筆一頓,“不用謝?!?p> 沈今安被安措擰了一爪后,終于開始認(rèn)認(rèn)真真的記筆記,不得不承認(rèn),影帝就是影帝,發(fā)言稿的水平比她的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寫完幾行字,一抬頭,又看見將近一米九,四肢發(fā)達、頭腦簡單的壯漢沖著她傻笑。
沈今安放下筆問他什么事。
壯漢阿暖笑得像個鐵憨憨:“沈小姐,雇主讓我替他說沒關(guān)系?!?p> “哦,不客氣?!?p> 傻白甜阿暖似乎對牽繩拉線之類的傳話游戲起了興趣:“雇主,沈小姐讓我替她說不客氣。”
沈今安嘴角抽搐,果不其然,她就知道。
那樣矜貴溫潤的男人怎么就眼神不好找了個一根筋軸到百會穴的保鏢呢。
“阿暖,坐好。”
“哦?哦,好的好的?!闭f著阿暖坐了下來,同他的雇主一樣,坐的端端正正,只是塊頭太大,一個人要占兩個人的位置,旁邊坐著的人被擠到不知所措,奈何不敢吭聲。
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輪到沈今安講話了。
開機儀式的前幾天,安措逼著她把發(fā)言稿背了個滾瓜爛熟,可是一上臺,突然犯起了間歇性失憶的毛病,腦子里一片空白,搜索引擎接連故障,就是想不起一個關(guān)鍵詞。
沈今安怔愣了幾秒,使出瞎掰胡扯的功夫,硬是把場子圓了回來。
沈今安自己都記不清自己講了什么,偌大的會議廳里,不知道是誰起的頭,掌聲回蕩,直到她下臺回到座位,聲音才漸漸停歇。
沈今安往右前方瞧了一眼,扯了扯嘴角,揚起一點兒笑,算是回應(yīng)。
儀式簡化了許多,沒有安排媒體現(xiàn)場采訪的環(huán)節(jié),主持人宣布會議結(jié)束,眾人便起身下樓前往預(yù)先訂好的包廂吃開機飯。
下午一點左右,又舉行了簡短的上香儀式,電影就算正式開拍了。
劇組抵達小島的時候,月藏匿在云層里,天邊只剩一圈微弱的光,正好趕上第一場夜景戲,地點選在保護站附近,方便接洽。
道具組、劇務(wù)、場務(wù)負(fù)責(zé)搭建好所需場景設(shè)施,服化組給演員上妝、整理儀表形態(tài)的同時,生產(chǎn)制片拿了簽到表讓演員簽字。
《藍鯨》是一部發(fā)生在未來世界的科幻愛情片,以南極上空出現(xiàn)可疑黑洞為開端,前不久更改過的劇本里,添加了少許玄幻色彩,沈今安飾演的女二落落在電影里是一只可以幻化為人的藍鯨。
前面幾場沒有沈今安的戲份,她樂得清閑,待在一旁觀摩學(xué)習(xí)。
攝影、燈光準(zhǔn)備就緒,陳銘鴻拿著對講機喊了一聲,示意場記開始打板。
劉沖舉著提詞卡,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小祖宗,臺詞!”
聽見聲音,沈今安抬頭望了一眼遠(yuǎn)處搭建的場景棚,三觀被戎檸顛覆的干干凈凈。
戎檸直愣愣的站在原地,嘴里不知道嘀咕著什么,半晌,抬起頭,盯著面前的監(jiān)視器,數(shù)起了一二三四五六七。
劉沖一張苦瓜臉徹底僵住,嘆了口氣,吩咐旁邊的幾個小助理把提詞卡收起來。
場記站在監(jiān)視器后面,看得清清楚楚,拿起劇本提醒她:“戎老師,說臺詞啊?!?p> 戎檸黛眉緊蹙,倏爾又舒展開,恢復(fù)了一貫的傲氣,一番話說得天經(jīng)地義:“我不會,你們拍臉就行了,臺詞讓后期配音?!?p> 場記and所有人:“……”
苦瓜臉劉沖:“……”
他哪里是帶了個藝人,簡直是祖宗!
陳銘鴻皺眉,喊了聲“卡”,問她怎么回事。
戎檸徹底自暴自棄了:“導(dǎo)演,我不會?!?p> “戎檸的經(jīng)紀(jì)人呢?”
劉沖掐著蘭花指,臉上的肉堆在一起,笑得像朵案頭菊:“我在呢陳導(dǎo),我們家檸檸演的不好?”
陳銘鴻一點不吃他那套,直接開門見山:“你事先沒有提醒她背詞?”
劉沖用他標(biāo)配的蘭花指和太監(jiān)嗓解釋,一點不覺得違心:“那可不能,那肯定是背了的呀,我們檸檸背的可認(rèn)真,還熬了個夜,九點才睡,眼下都長黑眼圈了?!?p> 背是背了,但效果就不一定有了。
“那怎么還……”
陳銘鴻話沒說完,就被劉沖打斷,“陳導(dǎo)您看臺詞的事要不就用后期配音算了,不是多大的事,也方便,更重要的是,我們檸檸的身體呢也確實不適合熬夜,您看小姑娘瘦的,只剩皮包骨頭了,多讓人心疼……”
陳銘鴻:“……”
沈今安“哈”的一聲笑出聲。
安措遞了把瓜子給她,但笑不語,看了眼對面的狀況,又說:“看著吧,陳銘鴻雖然人品不怎么樣,但導(dǎo)戲的嚴(yán)格程度在業(yè)界是出了名的,專治嬌生慣養(yǎng),戎檸啊討不到好處?!?p> 劉沖笑著,臉頰的肉堆成了旋風(fēng)陀螺,似乎還想繼續(xù)說什么為戎檸辯解,話未出口,便被打斷。
“你們這一套在我這行不通,不跟你繞彎子,戎檸的鏡頭可以放到后面再拍,但要想繼續(xù)演,那就踏踏實實的來,臺詞必須背,背詞考基本功,實在不行,我現(xiàn)在換演員還來的及。”
劉沖愣了好久,咧著嘴訕笑幾聲,才說:“導(dǎo)演,瞧您說的,哪里的話,我一定督促檸檸把詞背熟,背的滾瓜爛熟?!?p> “行吧。”陳銘鴻擺擺手讓他過去,態(tài)度很堅決。
“你怎么回事,我拍戲從不記詞不知道?讓他們用后期配音就好了呀?!比謾幓氐叫菹⒌奈恢茫瑲獾貌幌氪罾韯_,連旁邊的小助理也跟著受罪。
“不演了,什么破地方,又冷又餓,我要回去。”
“欸喲喂我的小祖宗,您可消停消停吧,當(dāng)初是您死纏爛打非要拍這部戲,戎總才注資,還不知道人家千俞科技那邊怎么想呢,搶了人家子公司的生意,說不演就不演了,您當(dāng)神仙打架是鬧著玩呢?”劉沖使了個眼色,讓小助理把地上的玻璃碎片清理干凈,又坐到戎檸旁邊,一番話說得苦口婆心。
戎檸氣得腮幫子鼓起,干脆破罐子破摔,胡攪蠻纏:“我不管,千什么科技怎么想關(guān)我什么事,手機呢,我要給我哥打電話,我!要!回!去!”
“檸、檸姐,手機。”
小助理正收拾著碎片,冷不丁被叫到名字,下意識地顫了顫,手指被玻璃碎片劃出了血。
戎檸憋了一肚子氣沒有地方撒,小助理正好撞到了她的槍口上:“你怎么回事?撿個東西都撿不好,我要你干什么用?”
“檸、檸姐,對不起。”
“沒用的東西!”
“就是,你怎么回事!自己包扎一下好好反省反省啊?!眲_順著她的話苛責(zé),扭頭一看,戎檸已經(jīng)氣呼呼的回了帳篷,劉沖看了一眼小助理,安慰她,“也就這段時間辛苦點,她從小驕縱慣了,習(xí)慣就好?!闭f完又追著戎檸的腳步進了帳篷。
小助理聲音怯怯的:“不、不礙事?!蹦_步聲漸行漸遠(yuǎn),助理低垂的眼睛里,濃烈的恨意一晃而過。
“那個助理也是,給誰當(dāng)助理不好非要給戎檸當(dāng),以后還有的她受?!卑泊雱偸帐昂脰|西,場務(wù)就過來了。
“沈老師,陳導(dǎo)說先拍您的鏡頭?!?p> 安措放下手上的東西,替她應(yīng)了一聲:“好,馬上過去,麻煩你了?!?p> “快過去,腿腳麻利點。”
安措剛說完,電話就過來了,沈今安瞥了一眼,是蘇沂,于是半開玩笑的揶揄:“我怎么說呢,原來是男朋友的電話。”
安措作勢要踹她:“行了,快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