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漫天,蟲鳴繞耳。
方家內(nèi)的一個大院內(nèi),方十安正躺在院中的床板上氣息全無。
春末夏初時節(jié),躺在院中也只是因為院子里有棵香樟樹。
因為肆虐的蚊蟲十分討厭它的氣息。
這躺在院中的方十安是這城中頂尖家族方家的大少爺。
在他人眼中,方十安不過是個只會逛街遛鳥,無所事事的富二代罷了。
從小到大也沒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
不過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生活優(yōu)渥罷了。
也許是上天見不得他好,就在三月前他忽的離奇染上風(fēng)寒。
請遍了全城有名的大夫,然而總是治標(biāo)不治本,久治不愈。
長久下來,這風(fēng)寒很快轉(zhuǎn)為肺癆。
就在剛才,沒有一點動靜,人不知鬼不覺的悄然逝世了。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躺在床板上的方十安身體漸漸僵直,漸漸地失去溫度。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方十安的身體忽然間開始回溫。
不時的渾身抽搐一下,就這樣反復(fù)十?dāng)?shù)次。
倏忽間,緊閉雙眼的方十安猛然坐起身來,狠狠地吸了口氣。
就像是溺水的人將頭探出水面,貪婪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但肺部的病患又令其猛然咳嗽起來,讓人懷疑他是不是能將肺咳出來。
還不等他回過神來,一陣記憶洶涌而來,將方十安原本就不甚清醒的腦子沖的昏昏沉沉的。
許久之后,大致消化完記憶的方十安才在月光的照耀之下回過神來。
抬起頭來望著天空之中的三個大月亮再結(jié)合腦海中的記憶。
這讓方十安確定自己已經(jīng)不在那個星球了。
深吸了口氣,略顯冰涼的空氣刺激著他本就不健康的肺部,讓他又是不由的猛烈咳嗽起來。
不過說來也怪,方十安這具身體的癆病雖然還在,但此時卻減輕了很多。
在方十安的感受中,肺部就像是厚厚一層痂掉落了,它在慢慢好轉(zhuǎn),漸漸地沒有了忍不住的咳嗽,身體也忽然多了些活力。
“唉,既來之則安之,順其自然吧?!狈绞侧锌?。
語氣中有失落也有期許。
話音剛落,忽然間方十安瞪大了雙眼,腦海中忽然浮現(xiàn)一個東西,他鬼使神差的默念道:“面板!”
武學(xué):無
技能點:10
非常簡潔,但卻比任何東西都珍貴,至少在方十安心中是如此。
狠狠拍了拍床板大聲喊道:“起點諸神誠不我欺啊!”
“怎么了?少爺?”
院門口那個名叫小燈籠的家丁原本靠著墻昏昏欲睡,聽到聲音趕緊大聲問道。
方才咳嗽倒沒將其驚醒。
也許是一晚上方十安都不曉得要咳多少次,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
“沒事兒?!狈绞惨娖湟桓币獩_進(jìn)來的模樣趕緊大聲說道。
小燈籠濃眉大眼,身材高大,一副莽漢的樣子與他的名字完全不符。
他聞言有些不放心的道:“少爺,是不是身體不適?要不要我去請郎中來給您瞧瞧?”
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呢,方十安心中有些焦灼。
聞言后只加重語氣再喊了一句“我沒事兒?!北銢]有作聲了。
院門口的小燈籠聽到這語氣瞬間就安靜,也不再言語了。
因為少爺這種語氣說話已經(jīng)代表有些生氣了。
如果真的不適就不會再重復(fù)一遍了,加重語氣說明少爺此時確實不耐煩了。
呼~
順了口氣,方十安有些窒息,這羸弱已久的身體讓他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就像風(fēng)中搖曳的燭火,指不定什么時候就熄滅了。
不安與興奮交雜,方十安此時很是激動。
腦海中的念頭千回百轉(zhuǎn)。
就拿這個面板來說,他知道自己估計要走一條艱辛的武道之路了。
不過此時實在是這具身體需要休息,還沒來得及多想,方十安就開始不停地打哈欠。
腦子在負(fù)荷,它需要更多的氧氣。
虛汗?jié)u漸濕了全身,很是燥熱,不復(fù)剛才的激動,疲憊爬上了他的大腦。
方十安漸漸感覺到眼皮十分沉重,腦子也十分沉重難以運轉(zhuǎn)。
來不及多想,他就在不知不覺中便閉上眼睛熟睡了起來。
深夜中,那充斥天地間的蟲鳴蛙叫不時休息一會兒。
但在停下的間隙卻有許多跟不上的細(xì)碎凌亂。
說不清是什么聲音,也許和一些人有關(guān)。
就像是笨拙的人學(xué)夸父逐日,豈不知夸父是大神后土的后代。根本算不上人。
夜色漸漸深了,院門口的燈籠也燃盡熄滅了。
只有天空中那三個大月亮還在給予眾生光明。
雖然它的光是借來的,它也毫無保留饋贈給了大地。
時間一點點過去,漸漸到了下半夜,那田野間的高聲大合唱也不知什么時候忽然消失了。
此時的氣溫稍微降了些,正睡得十分香甜的方十安也不禁裹緊了身上的被子。
可以看得出來他確實有些冷。
一夜過去了,什么也沒發(fā)生。
只不過是苦了那些熬夜工作的人們。
日月輪轉(zhuǎn),晨光微熹,大地開始復(fù)蘇。
刺破黑暗其實也不需要煌煌大日,有時只需一點星火就夠了。
太陽東升西落,亙古未變,這個定律就連街邊的三歲孩童都知道。
遠(yuǎn)在天邊的驕陽漸漸升起,陽光帶著它獨有生機(jī)喚醒了大地上的萬物。
包括睡的十分香甜的方十安。
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方十安狠狠打了個哈欠,略顯冰涼的空氣進(jìn)入肺部,差點將他直接送走。
但好歹是沒有咳出來。
陽光照射在他臉上身上,帶來一陣微微的暖意,讓他十分舒適。
“來人啊!”方十安按照腦海中殘存的記憶大聲喊道。
雖然方十安此時還是能感覺到大腦沉重,像是宿醉一般,但他已經(jīng)等不及了。
“來了,少爺?!痹鹤油?,一個長得有些尖嘴猴腮的年輕男子聞言一邊答應(yīng)著一邊推開院門進(jìn)來。
“我要洗漱,趕緊把阿茶給我叫過來吧。”方十安對著這人道。
這尖嘴猴腮的年輕男子是剛和小燈籠交接班的張二胡,他今年十九歲,還未成婚。
身處在封建社會。
這個年紀(jì)還未成婚也算是超齡了。
自然,這都是有原因的。
他從小在郊外鄉(xiāng)下放牛,直到十二歲時才被人介紹來縣城。
進(jìn)入方府干活。
他也并不是不想娶老婆,只是他自從去過城東的紅袖坊之后,那些媒人介紹的山野村姑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紅袖坊里面的姑娘不說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卻至少懂一種,給錢的前提下又會體貼人,渾身上下還香噴噴的讓人垂涎欲滴。
跟那些媒人介紹的鄉(xiāng)下丫頭是一個天一個地,于是沒法兒勉強(qiáng)自己的張二胡一直拖到現(xiàn)在。
“好嘞,少爺?!睆埗B忙點頭道,一邊答道一邊往后退出院門。
坐在床板上的方十安一邊穿著褪在一旁由綢緞制成的外套,一邊不時停下揉揉太陽穴。
想要以此緩解一下不適。
就在方十安穿好衣服不久,那個名叫阿茶的女孩兒端著一個輕薄的銅盆,右手挎著一個小巧的竹籃進(jìn)了院子。
方十安聽到動靜抬頭望了過去,這一眼讓他有些神情恍惚,也不怪他心智不堅定,實在是這阿茶太漂亮了。
“皎若太陽升朝霞?!苯Y(jié)合這個日出的環(huán)境,方十安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這句話。
就算見過那么多美顏濾鏡下的美女,方十安還是被其容貌所驚艷。
怪只怪腦海中的那些人的面孔只有見到才能對的上號,讓他心里沒有任何準(zhǔn)備。
昨夜那些在腦海中翻騰的記憶全都像是塵封一般。
就連前身的父母模樣在腦海中也十分模糊記不太清。
面前的“阿茶”今年不過十四歲,但卻膚若凝脂,明眸善睞,端的是個大美人的胚子。
“少爺?!卑⒉柢浥吹目谝羰謵偠?,原本內(nèi)心復(fù)雜的方十安聽到這聲音也不由心間開朗起來。
“嗯?!狈绞颤c了點頭,努力做出一副十分熟悉的樣子。
阿茶并沒有感覺出什么異常,她先是俯身將東西放在地上慢慢整理。
因為怕頭發(fā)浸入水中,阿茶早就將頭發(fā)扎了起來。
俯下身子時,白皙的脖子在方十安眼前不到半米的距離。
“延頸秀項,皓質(zhì)呈露???”
方十安覺得自己的大腦沉重可能是假的。
“臥槽,我可能是太久沒見過女孩了?!狈绞残牡馈?p> 給自己隨便找了個理由。
兩只手輕輕拍了拍兩頰,吸了口氣努力將內(nèi)心的悸動壓下。
正拿著泡好的楊柳枝的阿茶聽見聲響不由抬頭看了一眼。
心有疑惑卻沒多余動作,只是遞上杯子與楊柳枝。
順著記憶中洗漱的順序,方十安接過杯子與楊柳嫩枝。
他先是用漱口水漱漱口,而后將楊柳枝放進(jìn)口中慢慢嚼著。
嚼著楊柳枝的方十安漸漸冷靜了些,他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他這么對女孩子感興趣的時候已經(jīng)很是久遠(yuǎn)了。
細(xì)細(xì)一想,那是已經(jīng)是前世十五六歲的時候。
這一世的方十安也正好正值十五歲。
“看來記憶還是敵不過基因啊。”
想到這兒,方十安不由搖了搖頭笑了笑,這樣一想,心態(tài)漸漸平和下來了,看向阿茶的眼神中就只有欣賞了。
有時候直面自己的卑鄙反而會讓自己心中更加陽光。
將口中的楊柳枝吐掉,再用漱口水漱漱口,這刷牙就完成了。
阿茶見狀趕緊將半濕半干毛巾遞了上來,那雙明眸煞是好看。
“灼若芙蕖出淥波?!狈绞部粗@張近在咫尺的臉,心中想道。
沒有橫生波折,擦了兩次臉方十安便讓阿茶下去了。
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
方十安準(zhǔn)備去走一走自己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