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祭奠
……
龍城之禍平息。
新繼任的燕王派使者前來,承諾永不入侵龍城邊關(guān),也希望皇上可以不再攻打燕國國土。
南炎重要邊關(guān)和燕國互為掎角之勢,自然是主和不主戰(zhàn)。
皇上欣然答應(yīng),和燕國成為盟友。
眼下,南炎一片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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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安城南面,有一處荒廢無人的野地。
野地周圍只有稀松的樹木,連砍柴人都不會經(jīng)過。
干澀的一大片土地上,插著上百個木牌子。
木牌上沒有刻字,一個一個立在大地上,像陰曹地府和人間的結(jié)界。
顧婉卿紅衣素裹,負手佩劍,正面立于干裂的土地前方,烏發(fā)飄然。
陽光傾瀉下漫天金光,風(fēng)中,紅紗衣擺如振翅而飛的蝶,將要迎光飛升。
“將士們,是我顧婉卿無能……”顧婉卿哽咽。
龍城慘烈一戰(zhàn),是她畢生之悔。
有許多人,她都記不清名字,只因死前拼命掙扎讓將軍救救他們的樣子,實在在顧婉卿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她能記住多少人的模樣,就會在這里立多少木牌。
一來是反省,二來是祭奠。
過了許久后,才松懈下來心情,提起腰間掛著的一壺酒,悠然飲起來。
“將軍是在祭奠嗎?”一道聲音在她身后響起。
顧婉卿原本悠閑喝酒的姿勢瞬間變換,飛腿朝后方踢去。
酒壺晃動,滴酒未漏,重新掛在顧婉卿腰間。
后方人傾身閃避,站定后,才看清是白玨。
白玨素凈打扮,月牙色廣袖長衫飄然若仙,像是個文靜優(yōu)雅的閑士。
看見是他,顧婉卿沉下了氣息,“你怎么跟過來的?”
白玨撥開飛至胸前的墨發(fā),悠然道:“不是跟過來,是覺得將軍會來此處,所以找過來的?!?p> 雖然是莫名其妙的現(xiàn)身,也知白玨一定沒什么好事。但顧婉卿對他沒那么大敵意,反而剛才提著的一口氣也輕松下來。
她將酒壺中剩余的酒水隨風(fēng)而撒,仿佛這晶瑩的酒精就是那些陣亡將士們的骨灰。
“這些是隨我陣亡的將士,我來看看他們。不過這里沒有尸身,只能算是我自己的慰藉?!鳖櫷袂涞?。
白玨點點頭表示理解,“龍城之戰(zhàn),將軍打得很漂亮。從頭到尾的謀劃也很漂亮。只可惜,我從不上朝,沒能看見將軍在金安殿的風(fēng)姿?!?p> 顧婉卿微微皺眉,白玨用了‘謀劃’二字,使她警惕心再次驟然升起。
白玨輕聲道:“將軍和燕世子似乎——”
話音未落,顧婉卿腰間的劍刃已朝白玨飛去,頃刻間,貼在了白玨的頸項旁。
“白二爺果然耳目遍布天下!”顧婉卿將手中的劍向上提了提,“單打獨斗,我們都各自有五成的勝率,想在這里殺了你,也不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p> 顧婉卿和燕世子的事情是她致命的弱點。
若和燕國有聯(lián)系的事情泄露,就一定會被視為叛國的叛賊。
她本是將忠誠放在第一位,此行為雖有悖初衷,卻是無奈之舉。
不過白玨能查到她和燕國的往來,也的確在顧婉卿意料之外。
白玨身形絲毫不慌,緩緩展開兩只手,白衫之下沒有任何武器,“現(xiàn)在你是十成,可以動手?!?p> 顧婉卿美眸半瞇,細細打量他。
良久,她收回劍,恢復(fù)平淡如初的神色,“我該慶幸,發(fā)現(xiàn)此事的是白二爺。你屢次抓了我的把柄,又從不發(fā)難,看來是有重要之事求我,我還是有利用價值的?!?p> “將軍對我的分析很透徹呢?!卑撰k笑如春風(fēng),“正是如此。”
顧婉卿眉心一皺,預(yù)感好壞摻半,“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