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給顧婉卿蒙上了眼罩,光線密不透風。
她只能依靠耳朵分辨方向,野狐般的敏銳。
十三娘支起短箭,箭羽離弦,勢如破竹。
箭端略過靶子,卻未落在靶上。
悶悶的擊中聲響起,箭身顫抖片刻停下,留在靶后方的木欄上。
白玨眉間寒冷如千年冰川,看向十三娘,居然敢耍詐。
十三娘一副兵不厭詐的理所當然模樣,“請問公子,我方才的箭,落在哪一顏色的環(huán)上?”
顧婉卿唇角微挑,似乎胸有成竹。
“姑娘的箭根本就沒有落在靶子上,而是扎在了靶子后方的木欄上,所以這局的靶,是無色。”
周圍嘩然,不敢相信這個連輸了十幾把的少年居然能猜對一回。
十三娘臉色瞬間青綠,她走江湖這么多年,就沒有輸過幾回。
顧婉卿扯下眼罩,心中勝率只有一半一半,看見中箭的位置,隨即開心地大笑。
“Yes!Yes!成功了!我猜對了!哈哈哈哈!--”
顧婉卿撲向白玨歡呼著,對白玨用力地熊抱,就像她以前奪得比賽冠軍的慶賀。
白玨忽地怔忪,渾身僵住,癡癡地盯著陷入狂歡的顧婉卿。
仿佛是她這么長的歲月來沒有過的放肆喜悅,像個孩童一般,彎成月牙狀的眼眸明亮澄澈。
絕不是魅惑勾魂,而是猶如暖風拂過百花萬草的清徐之美。
他徹底失神了。
想起兄長白凌所說在金安殿她的驚鴻一面,他心頭騷動,竟后悔錯過她的每一面。
而從今開始,他再也不舍了。
顧婉卿意識到自己失禮了,立刻收手,恢復(fù)平常神色。
“公子,佐伊賭坊可是不允許出老千的?!笔镆а赖?,輸?shù)貌⒉环狻?p> “這種游戲還需要出老千嗎?”顧婉卿冷嗤道,“離弦之箭快如梭,但偏離一點點的角度也有不同的聲音聲音的確相似,卻有微小的偏差。所以我不是猜中的,我是聽到的?!?p> 顧婉卿驕傲地揚頭,那粉嫩小巧的耳朵微微一動,像兔子的靈動。
白玨瞳底微光流轉(zhuǎn),此刻除了她,沒什么再能吸引他的目光。
十三娘瞇起雙眼再次審視,“你到底是何人?”
“普通公子一枚,姑娘承讓了?!鳖櫷袂涔笆肿尪Y。
雖然贏了,顧婉卿卻馬上也意識到,這獎品并沒什么好讓她開心的。
……
賭坊二樓,別有天地。
一間廂房寬敞精致,檀香徐徐,金身財神爺落于東南方的角落。
十三娘褪去一半衣袖,妖嬈側(cè)窩在塌上,點上了煙斗。
瞧了眼站著的白玨和顧婉卿兩張嚴肅臉,譏笑道:“兩位公子,是要一起來嗎?我倒是不介意,愿賭服輸嘛。”
顧婉卿輕咳一聲,“我走了?!?p> 她沒興趣知道白玨的風流事。
“莫急?!卑撰k拽住顧婉卿,隱魅一笑,“十三娘果然是好賭品??磥砑幢闶且愕男悦?,也能乖乖順從了?”
十三娘笑意僵了三分,沒有方才挑逗的悠閑了。
“公子不是凡人,要我這區(qū)區(qū)一條小女子的性命做什么?”
白玨沉聲道:“我白玨想要一個人的性命,還需要理由嗎?”
顧婉卿有點吃驚于他的自報家門,直至現(xiàn)在,她才明白白玨謀劃許久,另有目的。
“白玨?……白二爺!”十三娘的眼中震驚、懷疑、恐懼輪數(shù)變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