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將靈敏一閃,回身,腿下壓掃地,掀起的花瓣和灰塵,落了幕僚一身。他挑釁咧嘴一笑用氣音說道:今非昔比。
幕僚怒火中燒,卻也不敢再造次。
家將不在搭理他,轉而躬身對著涼亭內的吳鐘,道:“大人,今日徐坊開了一局賭局。”
徐坊:燕城最大的賭莊。
吳鐘倚靠在軟榻上,剛收回飛遠的思緒就聽是那,與他不對付的半老徐娘,他恨地磨牙,道:“與本官有何干系?”雖然知道鐵定沒好事。
家將道:“今日賭坊徐娘開局‘太守能蹦跶到幾時’,賭盤是‘七日、三日、一日?!衅叱傻娜讼乱蝗?!”
吳鐘憤怒的面部扭曲,啪一聲軟榻生生被拍斷。
家將眼瞇起,突然盯向黑暗處,厲色道:“誰在哪?”聲未落,人就已經飛身撲到黑衣蒙面人面前。
黑衣人被發(fā)現也不慌,躍上墻角。
好在家將身手也不賴,伸手一抓,用力一扯,嘴里說道:“想走沒那么容易。”
黑衣人被拽下墻角,終于收起輕視的心,手中匕首向后揮去。
勁風襲,來家將急忙松手,后退一步。
黑衣人見勢再度爬起,手腳并用,勢必要爬上墻角。
家將咬牙揮拳而出直指他的后腦勺,看樣子是想把他捶暈過去。
黑衣人身后仿佛長了眼睛,歪頭避過這一拳,腳踩幾下院墻上翻身落到家將身后,手中匕首快如閃電劃破了家將后背……這短短的時間里二人已過了十幾招。
涼亭內外二人才反應過來,幕僚急吼吼道:“有刺客!”
吳鐘慌慌張張地跌出涼庭,在地上滾了兩圈,眼冒金星!
護衛(wèi)聞聲而來。
黑衣人見勢不妙,一腳踢飛家將,身形如鬼魅般朝吳鐘的方向掠去。
忽然這時墻院外的樹枝上,落了幾只烏鴉“哇——哇——”地叫著。
吳鐘邪魅一笑。
黑衣人轟然倒地,口吐白沫。
護衛(wèi)趕到將吳鐘圍在中間。
吳鐘不滿地擠開人群,吩咐道:“看看,死了嗎?”
一個護衛(wèi)掰開黑衣人的嘴,拿出手帕把他口腔里的白沫抹干凈,發(fā)現他掉了一顆牙齒,答道:“他牙齒粘有劇毒,是死士!”手上動作不停,把黑衣人身上摸了個遍,也沒發(fā)現什么!
吳鐘轟然大笑道:“好??!十幾年了?!毖壑行Τ隽藴I花。他拽過一旁的幕僚將他緊緊摟住,寬大的手掌啪啪啪地拍著幕僚的背脊,笑問道:“何卿,十幾年了?”
家將們被他那猙獰的笑和話給嚇得,雙膝跪地,噤若寒蟬!
幕僚忍著背上的痛,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道:“這怕是別人的離間計,殿下那樣的人,怎會出爾反爾殺人滅口!”他話隨如此,臉色卻已顯蒼白之色,顯然是認為自己在自欺欺人!
吳鐘……他真的只是想問多少年了?。∥液螘r說是殿下所為?
那個受傷的家將咬著牙,拖著受傷的身體,爬到吳鐘面前,痛心疾首道:“大人……莫要以卵擊石,意氣用事??!你何德何能要吳氏一族,為你陪葬,你配嗎!”
他喘著氣道:“何況大人你得罪的人還少嗎!想要你命的人更是不計其數……吳鐘!你怎會變成這樣?”
他怒目圓睜,終于能把胸中郁結吐露出來,心中的抑郁卻不退反增,他手握成拳狠狠地捶打地面,想起那滿腹經綸的少年郎,又想起戰(zhàn)死沙場的宗族至親……他臉色發(fā)青,身體微微抽搐著。
“大人——不好,匕首上有劇毒”。剛才的護衛(wèi)壯著膽子道,思緒萬千這些年,曾經跟隨吳鐘來燕城的老部下,已經所剩無幾,
這名家將是那一批人中最為年長的,最為忠心。他經常在府中繪聲繪色的講述著這位大人的事跡!一開始的豪言壯志,到處處被同僚排擠陷害,手中無人可用,終是心灰意冷,終日荒唐度日……
可即便如此,這家將還堅信他還是那個學富五車,才高八斗意氣風發(fā)的少年郎……護衛(wèi)看著這個令他們崇拜過失望過的吳鐘,麻木道:“大人,小公子不見了!”
吳鐘震驚大喝道:“快去拿回魂丹來……褐兒在離鄉(xiāng)院!”
……
清晨,戰(zhàn)顏坐在桌案上蹙眉翻閱著《太祖兵法》,手中的筆時不時地在書上勾畫著??吹健矣眉闂墶淖郑P尖一滯,突然對著空氣喚道:“沐風!”
暗處的影衛(wèi)沐風閃身而出,躬身道:“昨夜有人暗中觀察他,被發(fā)現,自殺而死!屬下暗中觀察死的人是死士!”
戰(zhàn)顏揚眉依靠在木椅子里漫不經心地問:“可知何人所為?”
沐風肯定說道:“凌霄閣”。
戰(zhàn)顏嫣然一笑,眉眼彎彎道:“凌霄閣!”提筆在宣紙上龍飛鳳舞地寫下一行字,慢條斯理地折疊起來拈在手中,手一揮,紙章便穩(wěn)穩(wěn)的粘在影衛(wèi)衣襟上,說道:“交給他,繼續(xù)觀察,當心些莫要打草驚蛇,壞人好事。”
“遵命?!便屣L說完,嘴角上挑,將信紙放在胸襟里,飛身從帳篷的通風口出去了。
凌霄閣號稱天下第一殺手組織??偛吭谀掀穑闪?、慕兩大直系世家把持。凌主外,慕主內。專門培養(yǎng)死士,閣中規(guī)則:殺手完成任務醉臥美人膝,失敗以死謝罪。
旁系匯聚三教九流之輩,窮兇極惡之徒。南起朝廷更是凌、慕兩家的一言堂。
如果論這天下除大秦皇氏之外誰家最威風,當屬凌霄閣!
大秦王朝從動蕩不定,到塵埃落定,世家大族盤根錯節(jié),牽一發(fā)而動全身!雖然皇室人丁凋零,但兵權始終在手!所以歷任皇帝都奉行一個原則。
隨你爭權奪利,只要不動搖國之根基,那你就還是人臣,動了你和你的家族就是人囚。
所以帝都朝堂之上競爭并不激烈,朝中官員甚至在朝中無事時,帶著妻兒老小出門游玩,這也衍生了各類宴會,也減少了國庫金銀財寶的支出,只管發(fā)放俸祿即可。皇帝樂得開懷。
而戎邊就有所不同,戎邊山高皇帝遠,都城的太守更是被稱為土皇帝,所以競爭非常激烈,一朝得勢,雞犬升天……
戰(zhàn)顏指腹摸索著脖頸的玉佩,這白玉雕制成的鳳凰玉佩,太宗皇帝不知從何而來,可以通訊!
她輕輕地按著鳳凰的腹部,瞬間玉佩變成紅色,鳳凰也顯栩栩如生,如涅槃重生的鳳凰,她拿著玉佩到唇邊愉悅地道:“皇叔,吳鐘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