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婉琳道:“哥哥——別瞎搞啦!你這討不討得回公道還能說,這打贏了算勝之不武!打不贏,那臉就得被按在地上摩擦摩擦了哦!”不得不說她心里還是有一點點擔(dān)心自家哥哥滴!
眾人無語凝噎,這是專也拆臺補刀二十年的吧?
焚寂呼吸一滯如鯁在喉,看向妹妹瀲滟赤焰黯淡無光,妹妹胳膊肘一直往外拐,只有他一人孤軍奮戰(zhàn),心里有苦難言,心里一片酸澀。這能怪誰,還不是因為他自己半路出家,把親妹妹撇下,如果季紅梅……
多年未見,再見時: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可惜為時已晚??刹还茉趺礃?,他都不能忘記師父臨終前的遺言和囑托,
“你們?nèi)藥煶鐾蛻?yīng)該惺惺相惜,為師不求你們揚名萬里的叱咤風(fēng)云,但求你們能做到問心無愧。”
眾人焚寂久久不語,還以為他是被妹妹說動了呢。
焚寂思緒飛快,他想和他師叔早已經(jīng)斷絕關(guān)系,師父的惺惺相惜他是做不到了,而他對師叔見死不救,更別說問心無愧了,如今的一出報仇雪恨的戲,別提有多滑稽了……
風(fēng)吹的樹枝咔滋咔滋作響,神游天外的焚寂大師終于收斂心神,咬牙逼迫硬下心來,看著始終沒有看他一眼的阿顏,漠然道:
“那又如何,我?guī)熓暹€不是一樣有傷在身,你們還以多欺少,更是殘忍的將他殺害了,還拋尸埋人?!彼秸f越覺得自己說的有道理,就忍不住多說了幾句。
眼睛一直盯著李漠的背脊看,心里暗罵: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妹妹近墨者黑,現(xiàn)在都不帶正眼看他這個哥哥了。
李漠聞言,無視掉那道“熾熱”的視線,活動活動筋骨,眾人屏住呼吸,等待他起身大開殺戒,焚寂都做好準(zhǔn)備了,他卻穩(wěn)坐如山,不屑地輕叱一聲,不屑道:“那又如何?”
明暗處,或正大光明或偷偷摸摸聽墻角的影衛(wèi)們,興致勃勃的豎起耳朵接聽下文,因為他們第一次見到溫潤如玉漠公子言語相加。
而話題中心的阿顏,就顯得平靜多了。梅婉琳覺得一根筋的哥哥要吃虧了,她掩耳盜鈴的盯著阿顏看。阿顏疑惑摸摸臉。
焚寂聞言,心里一緊,緊跟著一股火氣噌噌地往上竄,他聲音如含了冰地怒道:“你們這是濫殺無辜,目無王……”“法”字讓他有點難以啟齒。
影十一給自己加戲怒氣沖沖道:“大師,你搞清楚狀況了么,就在那自我催眠,是不是還自我感覺良好?哼還濫殺無辜,可笑,你真該去地底下,問問你濫殺無辜目無王法的鼻祖師叔。
殺人償命,天經(jīng)地義,這話不假??稍┯蓄^債有主,他為什么要殘殺左宰府一百八十口號人?左宰相一生清正廉潔為國為民,卻被無辜牽連。
他長草的墳?zāi)?,你師叔去拜過嗎?
你們出家人‘慈悲為懷’的桿秤已經(jīng)斜上天了,知道么?大師!”呼~影十一嘰里咕嚕地說完,呼出一口氣:對于已經(jīng)忍了很久的他,終于能一吐為快,他表示身心舒暢。
李漠見他搶答得跟自己想說的別無二樣,也就閉嘴靜靜地當(dāng)吉祥物了。阿顏一個自認(rèn)為是旁聽者的人,聽了影十一的一席話,都覺得尷尬。更不用說矛頭中心的焚寂大師了,他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后成了豬肝色。
梅婉琳環(huán)視一圈想打牌在尷尬的氣氛,她磔磔怪笑,眾人被她這突如其來地,忽高忽低既難聽又刺耳的笑聲,給搞得胸口煩悶,不明所以。影十一手下意識的摸向腰間的佩劍,警惕地盯著她。
阿顏一愣:繼而不確定地道:“鬼姑仙子莫春秋是你什么人?”她此言一出,影衛(wèi)們緊繃的神經(jīng)斷:誰?鬼哭仙子?莫春秋?娘啊,他們小心臟撲通撲通亂掉,紛紛亮出兵刃,把呆愣的兄妹趕到一起團團圍住,握刀的手都緊了十分,汗毛到倒豎。
冷風(fēng)蕭瑟,寒意刺骨,寒梅山腳下這一翻天覆地的變化只發(fā)生在一瞬之間,梅婉琳一臉錯愕地看著眼前把他們圍得里三層外三層黑衣影衛(wèi),就像一張密不透風(fēng)的網(wǎng)。
龍影身體緊繃,兩大難題擺在他面前:幫誰呢?心上人?恩人兄弟?李漠也是大為吃驚:“莫春秋”這三個字,但凡不是孤陋寡聞之人,一旦盯到,這三個字都能耳熟能詳。
焚寂大師冷峻的臉一片茫然,這一切發(fā)生得太快,他稍微整理了一下心情,突然發(fā)現(xiàn)此情此景正中他下懷,心里默念幾句經(jīng)文,在要動手時,瀲滟赤瞳忍不住掃向阿顏。
正在凝眉沉思的阿顏感覺到他強烈的視線,心神一凜,倏地掀開眼皮。兩人視線在空中相撞,擦出不一樣的火花。阿顏瞳孔一縮,陡然道:“慢著——”焚寂大師呼吸一滯:她果然如畫像長得一樣。
阿顏清越的聲音打破了劍拔弩張的氣氛,突然山間響起烏鴉:“哇哇……哇哇哇哇……”的叫聲,連綿不斷的回蕩在山腳下,眾人心里驀然一緊,手心冒汗,誰不知道烏鴉報喪,喜雀報喜。
梅婉琳覺得她在不說話,事情就再也沒有挽回的余地了,她手下冒汗,抓著哥哥的手臂,不讓他的暴雨梨花針亮相。
她澀然一笑,但笑容僵在了臉上,因為她看見黑衣影衛(wèi)刀晃了晃,只得無奈地拉下上揚的嘴角,面無表情地道:
“我知道莫春秋是誰,但我不認(rèn)識她,所以她不是我的什么人。”
這種語言上的證明估計只有三歲小孩才會信,影衛(wèi)只等著殿下一聲號令之下,就為她肝腦涂地。
阿顏聞言道:“那你瞎笑什么?”
梅婉琳恍然大悟好似如夢初醒,暗道:原來問題出現(xiàn)在這。她道:“也許可能,你不信,但我真的是在瞎笑。”
傳聞莫春秋有一獨門絕技,她自己取名為“磔磔怪笑”,笑聲忽高忽低,跟老妖怪一樣,又難聽有刺耳,人聽了一開始開都會胸口煩悶,一盞茶之后呼吸不了胸悶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