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五月潤筆
繁世多擾,一身浩然不如隱隱于世,或是溫酒舞劍,或是曲徑通幽,或是曉春浮古墻,或是小道山中盡,或是凈土竹屋前、曄燈陳書案,或是煮茗弄青衫、晴窗珠簾壁,亦或是斷絲木魚處,敝帚洗秋黃。只要能身候一席幽靜之土,即是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也心遠(yuǎn)自得;若身在桎梏、喧囂之壤,只愿心中持靜,與世無爭,也算守住初心。
浮華萬千,其實(shí)做個俗人最是逍遙;名輯書落,縱是功利累累,始終沒入黃土。平生于世,舞得一手好劍,不為涉步亂朝,不為謀一瞬如夢功名,與其在迫境中惹一場嘩然譏諷、千夫謾罵或陷于小人、橫為魚肉,不如置鞘在桌,抽刀起興,斬?cái)鄟y愁,隱在靈山悅樂鳥聲之中,靜土作伴,酒香溫潤,醉握細(xì)刃,隨性至乏,依肘入眠,亂世支離破碎與吾何干,華身悠然自得討份安閑。修行一身不爭的酒劍之氣,也豪邁,也不枉入世。
我討厭亂世多煩憂和人心最無趣。孩堤之年不解世事最無憂,韶光之際不解人心最是憨態(tài)可掬,花信年華,透知人事,卻沉在喧囂之地,誰人受箍在世,不都藏起了明睿,伴作糊涂傻態(tài)一面。圓滑與處心積慮都只是勾心斗角的方式,真誠和善良可悲到只能用來換取同情。想那爭不盡的千古,多貪幾分,斑白垂眉時也就多還幾分,何不把稀薄的炊煙作出燒香四溢的人情,與桑麻談盡余年。采材歸院之影悠悠在小道,春寒料峭之時正坐門檻待花香,春意綻滿院角,群鳥作得真誠的伴玨,閑撒細(xì)糧,討得鳥雀歡心。守住人間清貧寡欲,不論人心多逆反難猜,我在布衣之下春耕秋伐,不羨豪華瓊漿的婢態(tài),煎一碗綠豆清粥,做一個亂世閑人。
我摒厭懸梁刺股、鑿壁偷光的苦求功名之態(tài),把知識讀成一摞欲望腥臭的舊書。在貪戀前,心底只有狀元披花,白馬輦度之景,誰會警記范進(jìn)中舉之悲??蓱z那些華麗的篇章在功名前讀來生硬乏味,不如青燈竹案前,忘卻功利,鑒賞清香似夢的文詞,研墨記寫心中高山流水的情調(diào),品讀遼闊心胸、屏心靜氣的詩句,與風(fēng)鈴伴奏,解山水情懷,把馥郁的詩意融泡在杯蠱中,嘗一暖詩書最初的本意。利欲終究浮沉,陽光和珠窗才是書香的氣韻,世人即在書中求貪欲,我愿持卷賞清詞。
我痛斥那些無用的攀比和自傲,把勝人一籌且微不足道的名利當(dāng)作耀武揚(yáng)威的底氣,或是裝作虛偽的謙讓,或是裝作不稱人意的反態(tài),偽貶那句茍求而來的贊美,卻以之潤養(yǎng)內(nèi)心驕傲無比的功績。當(dāng)一切恍然而逝,傲嬌的心態(tài)無處掩埋,還裝點(diǎn)著一文不值的自尊,修筑著曾經(jīng)引以為傲的輝煌績業(yè)。紅塵本是一場正反相向的概率模式,太多的正或反都讓人病態(tài)難安。本與世無爭,一切自是安然,卻要傷筋動骨才肯尋覓初心。不如斷發(fā)早結(jié)前塵,木魚陣陣靜人心,不聞人事煩多,春來多剪枝,秋靜掃黃葉,世人悲憫世人苦,不為塵事亂分毫。
萬丈塵界,多是傷情。向天地喂養(yǎng)了年紀(jì),才乞討得一雙看清世界的眼睛,又發(fā)現(xiàn)哪些粗鄙的世態(tài)要違背本心去做,其實(shí)不如當(dāng)初守住初心就好。
亂世多擾,只愿覓一方凈土,清幽靜謐,與世無爭便好!